母亲

月色朦胧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母 亲</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作<span style="font-size: 17px;">者 寒松</span></h1><h3><br></h3><h3> 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临近尾声了才突然降温,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寒气直逼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心想着下周将迎来大寒节令,不知还会怎样的冷,最怕寒的我,一个人静坐端详沉思,看着茶杯中慢慢腾起的缕缕热气在空气中自由飘升,思绪也随之驰骋天宇,有近的、有远的、有清晰的、有模糊的。时不时会激动,开心,感觉眼角眉梢会随之泛出丝丝笑意,时不时又会陷入沉思中,又会眉头紧锁,心情沉重,思绪就这样,断断续续,一度提笔又不知从何叙说,又搁置了。</h3> <h3></h3><h3> 春节匆匆而过。数月后,转眼已过笠年谷雨,在眼前,闷热中欣然再度提笔,拼接梳理零乱的记忆,已过中年的我早该步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岁月,性情依旧这么不稳重,一有空闲暇下来,依然时常回味起曾经的岁月,人们常说幼年爱幻想,中年爱回忆,看来我也绕不过这个坎,就这样一个人放纵自己吧,任凭思绪无边无际地自由飘移…</h3> <h3>  沉思中,又忆起八年前,2010年,也就是在一个冬天的夜里,就在黎明来临前夕的黑暗中,母亲因腿脚不便在床边小解不慎摔倒,导致腿股骨关节骨折,数年前曾经因脑梗短期致瘫中坚强地站起来的她,于我至亲至爱的、给予我生命的母亲,虽留下些许后遗症的妈妈,再次真正的倒下了,加之,又多年来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病史,年岁已高,这一摔真是雪上加霜,住院半月,经医治无效病瘫床上,在最后陪伴的几个月里,病痛中的母亲依旧刚强慈祥,子女和亲人们前来床前探望,她依旧强忍着疼痛和不便,挤出几缕笑意,深情地注视着亲人们,从不呻吟,无怨无悔,咬牙含着泪配合着我们每天替她更换尿片,数月后于次年春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终年86岁。</h3> <h3>  时至如今,虽已事隔多年,在我的心中,伟大的、善良的、慈爱的母亲依旧陪我一路前行……曾经的记忆——从我的孩提时代、幼年、成年、中年不时回放,不时定格,有时连续,有时跳跃,似幻灯,又似无声的电影,有时真真切切,有时又梦幻模糊,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昨天,历历在目,时刻萦绕在眼际。</h3> <h3>  我们老家在乡下,母亲是城里姑娘,旧时外婆家家境相对宽裕,加之城里的外公、外婆思想开明,母亲虽出生在上世纪20年代,依旧上过学,识字,会写信,好像还练过毛笔呢,再者,人聪慧,能画简单的动物和花草树木,小的时候,我亲眼见着母亲用粉笔在我们老家木板楼的楼板上画给我看过,我没学会。</h3> <h3>  母亲做针线活就是用彩铅在事先准备好的料子上先大致勾画出轮廓,在用小小的绣花针和旧时细细的、五颜六色的衣线,一针一线地绣,绣出美妙的围腰、裹背和绣花鞋,绣出的各种图案栩栩如生,针线活堪称一绝,漂花刺绣,活灵活现,旧衣服穿破了打出的补丁也是平平整整,好看好穿,母亲年轻时,经常在带我们成长的同时和夜晚的闲暇,做针线活,街天去卖了换零花钱。</h3> <p class="ql-block">  母亲一辈子爱干净整洁,即便是在乡下农村老家里,依旧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老,到她不会动为止,母亲还有点她那个年代的陈旧思想,那怕是到了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都八十多的人了,依旧坚持小便盆一定要自己亲自倒、亲自洗,贴身内裤要自己洗,不让别的帮她洗,在隐避的地方晒干,尤其是不让小儿子碰,说是会影响我今后读书,同时还会给她自己添过失,夹杂着些许迷信的思想在里边,我小时候她生病了帮她倒过小便,但凡只要她恢复了稍微好点,那怕是扶着墙走她也要慢慢地自己去做。</p> <h3>  母亲娴熟端庄,个儿高挑,清秀靓丽,在她家三姊妹中排行老二,小时候听爸爸妈妈讲,在外婆家,外公是外地入赘过来的,外婆家是我们清华洞爸爸的姑妈家的远房亲戚,父亲幼时三岁丧母,又续继母育一子二女,逐步家道中衰,世世代代文弱书生出身的我们的爷爷为了支撑和维持家庭生计,不得不丢下老小与同村人外出挣钱去了,听说是去缅甸方向修滇缅公路了,后来就命丧异乡再也没回来了,村里同去的人回来说,我们爷爷水土不服,那边气候炎热障气重,途中得病客死他乡了,说还是他们帮忙置办了一床草席向店主借了一只竹箩筐抬出去埋在了路边一篷刺埂下,聪明灵利父亲高小毕业后,祥云简易师范才读了一学期就辍学了,从此到处颠沛流离找工作谋生,几经奔波,终究在外落脚安身,父亲自然是去清华洞姑妈家的时间最多,和母亲的相识也是父亲的姑妈和姑爹给牵的线,还曾听父亲讲起,外婆家本来是想先嫁大女儿的,可父亲偏偏看上我们的母亲,又是亲戚的说媒,加之父亲也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事业小成,就应允了,结婚后,母亲跟随着父亲的工作单位先后到了云南驿、昆明等地生活,父亲也时常接济老家里的继母和堂弟妹,父亲调到南京后,母亲回到了县城外婆家带我几个姐姐,听说,我二姐就是在外婆家出生的,再后来父亲在马列主义的熏陶下转战回老家积极投身革命,明地里以教书为掩护谋生,暗地里参加了八支队,担任农抗会会长,组织发动群众,地下革命武装闹革命,解放后父亲被县里委派到南区人民政府工作,后因历史问题错处回乡,再度重操旧业教过书,后来回生产队劳动担任记分员,母亲也就跟着父亲回到了我们老家乡下,相夫教子,学着向乡下农村人一样操持家务,抚育子女,饱尝农村的疾苦和艰辛,拉扯子女长大,并一个个养育成人。</h3> <h3>  母亲一生共生过八九个子女,我最小,是母亲中年后的幺儿,由于旧时乡下医疗条件极差,自然环境也不好,整个国家战乱刚刚结束没几年,百废待兴,国内物资匮乏,处于经济社会恢复发展和探索期,紧接着又历经大跃进,后来又是文化大革命,到处浮夸风盛行,举国上下以阶级斗争为纲,经济社会发展缓慢,农村农业生产停滞不前,尤其我们村,父辈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干旱缺水,土地贫疾,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里,食不果腹,听说,稗子面、松树尖、树皮、仙人掌等凡是能吃的都曾有人拿来充过饥,好到我们家听说没吃过这些东西,生存环境极其艰苦,人心惶惶,我们家三个姐为大,还有我哥和我,当下我排行老五,由于中途的夭折了好几个,差距逐渐拉大了,我哥和我相差13个年头,我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呱呱坠地,有我的时候父亲已经四十六七岁了,哥已经离家在上初中高中,大姐、二姐已出嫁,三姐读书少,结婚晚,在家帮衬父母劳动、在生产队苦工分的时间较长,帮衬母亲也多,因此,除了年纪偏老的父母以外,三姐是我幼儿时对姊妹亲人中留存最多的记忆,记得她领着我去生产队新车路生产队地里收包谷,姐还砍一根粗粗的绿里透红的包谷杆给我吃,好甜,似吃柑庶似的,还有就是去队里晒厂上干活,好像是分烟叶等级还是剥包谷,具体记不清了,姐踮着脚尖抬起手在队里厂房毛草屋顶上悄悄地拿给我一小饼半干的向日葵给我吃,我就在旁边玩着等她收工带我回家,晚上收工回到家,姐夜里还要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用旧时农家的手推石磨为母亲磨好包谷面,姐一个人自己一会推磨,一会用手一把一把的朝石磨上面下料的那个圆洞旁放包谷,旧时家里有一只黑色的方形铁皮桶,每次要磨满满的一铁皮桶包谷面,放石磨的地方就在我家楼下一小间黑乎乎的厢房里,只有一道门,没有窗,那会还没有通电,没有电灯,谷子要用石杵臼人工冲,面要人工磨,小时候的我跟着她在微弱的油灯下玩耍,手抬起来甚至要踮起脚尖才能摸得着磨架子,我就坠着磨架子和她瞎歹,明帮忙暗捣乱,推石磨要用巧力,要是用力不合适推着既吃力也推不转,萝卜成熟的季节里,街子到来的头天,姐要在白天挖好萝卜,夜里洗好,第二天早早起来挑到十里远的街上去卖,卖回来的钱交给爸爸一并用于全家的生活开支,三姐最疼母亲了,母亲不舒服的时候,三姐每天都要在出工前给家里的桶里挑满水,早早起在灶上笼好煤火,冬季天冷水僵,要是吃老瓜时就会提前帮母亲削好瓜皮,把瓜心掏干净洗好,母亲由于生儿育女过多,缺吃少营养,还要喂孩子奶,听母亲说,有时夜里肚子饿了只能倒一碗开水放少许盐随便兑付,在那样艰辛的环境下,中途夭折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是好几岁会跑会跳的,是拼着老命养育出来的孩子一个个眼睁睁地病中离去,绝望无助和不舍,心如刀割,对母亲的打击和惊吓太多了,哺育期又吃不饱,又没老人帮衬,还要劳动带娃,自幼城里生长,从小没干过更多的重体力劳动,身体单薄,月子中三天就要亲自下床料理家务,自己照顾自己,落下月子病,随之,年岁渐大,各种生理心理的折腾使她病患缠身,几经折腾下来,体虚多病。</h3> <h3>  我不知道我是从几岁开始有记忆的,有碎片化的、零散的,对父母的记忆就是除了仅存下来的唯一的一张父母结婚时的两吋大的小黑白照片外,再也找不到父母年轻时的影子,从我开始认知起,最早是婴幼儿时的我,母亲抱着我帮我洗完脚把我放床上跟她睡一起,记得有一次,把我洗好放床上睡起,她自己在旁边洗脚,没多大一会我还把屎弄床上,旧时乡下垫的是草编织的席子,没毯子和床单,母亲微笑着把我抱起来,帮我擦干净,重新把我放好,盖好被子,也没骂我,不知道多大,感觉好小,这可能是我最早的记忆,1970年末,母亲得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父亲和三姐还得坚持着到生产队干活苦工分,没工分年底就分不到吃的,我家多数时候在楼上,楼口外就是高高的楼梯,他们不放心我,怕我乱跑,去干活时从外面锁了门,把我一个人关在楼上陪着母亲,病中的母亲怕风,旧时农村老式土木房子没有玻璃窗,仅仅的中隔木窗子推开了一小缝,透进微弱的亮光,其他地方黑黑的,母亲躺在楼上最里边那间的床上,木厦门梭了严严实实的,里边黑洞洞的,一岁多两岁不到的我刚好有床那么高,也认不得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只是会一个人独自玩,过一会壮着胆子,摸着走进去喊她一声,问她要不要吃水,她微弱地应我一声说不吃,其实我也够不着水,因为为了安全开水瓶被大人放在高高桌子上,一会又拾起过年楼板上垫着的青松毛跑去问她要不要帮她打针,一直等到父亲和我三姐收工回来,其间,我二姐也曾从好远好远的工作单位上专程请假回来看望过她,姐是学医的,还帮母亲打过针,后来,若干年后姐说起这事,那年母亲的病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可以说是生死一线间,家里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准备,我好大时,还在楼下灶房里屋的柴房里的墙角看见过当年家里为母亲备下的一小箩筐装棺时用的红色的土,乡下称紫土,真是吉人自有天佑,那一劫母亲后来总算挺过来了,只是从此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时常头晕头疼,心慌心跳,反正浑身上下的老毛病,不是这里不疼就是那里又不舒服了,每到街天就要去前所街中心卫生院抓中药回来煎药吃,只能在家一边从事轻巧的家务活,一边一门心思带我,老家院子里父亲辈四大家族,其他三家子女一大堆,多数都比爸妈年轻,身体好,个个强劳动力,儿子又多,年龄接近,又不怎么好好上学,都在农村家里,好生热闹,工分也苦的多,从生产队分到的粮食也多,相对日子较好过,唯有我家,女儿相对较多,但子女个个听话懂事,无论姑娘儿子,读书的读书,大的工作了成家离开了农村,就是劳动力少,从生产队苦到的工分少,分到的粮食少,加之母亲身体差经常吃药,周围的一是好生暗暗嫉妒我家子女听话懂事,读书不用操心,二来是在内心里有点笑失我们母亲多病,家中又少劳动力,人家年终可以在生产队分红进钱,我家经常超支出钱,再者他们几家又是至亲的弟兄,父亲在动乱的年代里又因历史问题错处回乡,与邻居明里暗里多少有些许隔阂,白天父亲在外劳动撑持着家,母亲在家带着我,就仿如今领独生子女似的,我家住厢房,楼上人睡觉,楼下仅有一间房子,用来堆放农具、柴煤兼煮饭,幼小的我就时时跟在母亲身旁,母亲在灶前煮饭,我就站在厨房高高的门槛边玩,厨房的门槛差不多四十多公分高,高出我肚子上一大截,我自己进出只能使劲爬着骑在门槛上慢慢翻出来,玩的东西也简陋,好像也没什么,几乎都是些没用的废品,一个废弃的空火柴盒可以玩一上午,玩累了就把几个用来人坐的草墩搬拢放一排,躺着玩一阵,母亲忙她的活,我在旁边玩自己的,她做饭我陪着她,她缝针线活我也在旁边陪着、看着,要是那天我哪里不舒服了,静静的呆着不闹了,母亲也是挺着急的,立马放下手中的活,立马背起我往村卫生室赶,常言道,黄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尤其是经历了我头上我的几个哥姐的不幸夭折,母亲更是百般疼爱,千般呵护,万般小心,提心吊胆的似她的命甚至超过她的命一般全身心照顾我,简朴中母亲给予了我满满的爱,就这样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不知不觉中我渐渐长大,步入童年。</h3> <h3>  1976年那年,我开始上学了,就在我们村子里,我们村又分为上园、中园、下园三个自然村,整个村子过去叫大队,下辖十个生产队,学校按自然村分布,一至三年级上园和下园各有一个教学点,我就在我们上园本村的寺庙里上学,六队至十队的孩子都来这里上学,村卫生室和供销购物点也在里面,离我们家顶多不超过两百米,四至五年级统一归并到中园上学,与大队(就是现在的村委会)在一起,可能也就大约一公里左右。记得我开始上学那年,还没到开学时间,爸爸就早早的去学校找老师给我报了名,交了学费,那时没有义务教育,也没有学前班,直接上一年级,不过费用到不贵,好像学费、杂费和书费一起才九角多一块不到,不过在那个年代里,好像一块多钱也还是难挣的,也不轻松,父亲给我取了学名,母亲翻遍所有箱子和柜子,终于找到了一小块蓝色的新布一针一线给我缝了一个漂亮整洁的小书包,蓝色的小书包,蓝色的布条背带,正面好像还缝了一个红色的五角星,开学第一天,我背着新书包,跟在母亲身后,蹦蹦跳跳的去到学校里,开心极了,是母亲亲自把我送去学校交给老师的,后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虽说学校不远,但由于母亲成天在家带我,还要煮饭,还要喂鸡喂猪,家务活零星琐碎,也很少领我出去玩,在家小心翼翼地带我,小时候我特胆小,走人家大门口过怕狗,怕看到老人去世后人家院子里摆放着的棂柩,甚至连人家出殡后大门口烧的黑乎乎的冒着黑烟的稻草灰都怕,加之乡下村间巷道家家养狗,每家大门口都会经常看到,少则一两只,多则四五只,还要途经两个水塘边,母亲好担心,又是叮嘱水塘边走路要小心,要靠里走,别走边边上,走人家大门口过要格外小心,多留意观察,有的狗会不出声偷咬人,还有就是狗追来别瞎乱跑,你跑不过它,要选择靠墙躲避,或者,提前准备好石头、棍子防身,就是在我上学那年,才开学一个多月,我们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全球震惊,举国悲泣,连我们小学生也起立面对讲台前面黑板上方的毛泽东主席画像肃立默哀,手臂上带着黑色的手孝上课,那个年代读书到是挺轻松的,尤其是在乡下,老师也是大队上随便找的初高毕业人员代课,个别的老师也就随便读过一下小学,反正整个国家从上到下的氛围也不太重视教育,各家各户也就更不看重了,像我们家能够到学龄就送去学校的已经是挺不错的了,记得当时和我们一起读一年级的好几个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读到三年级就回家嫁人去了,学习也轻松,好像早上两节课,下午两节课,转眼三年结束就到大队上读四五年级了,从四年级起好像每天也就五六节课,作业有点但不多,回家晚饭后做一会,冬季煤油灯下再做一小会就做完了,那时最高兴的事就是每天早上一放学回到家里,母亲总是担心我肚子饿,不等在生产队干活的爸回来就先从灶上木蒸子里用筷子捡给我一个热气腾腾的麦面馒头,让我一个人先吃点,然后,等到父亲从生产队收工回来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再一起吃,还记得我上学时家里也没有钟更没有表,好像别家也没有,学校里也就校长那里有一个小闹钟,到点下课放学时,要么吹哨子,要么用铁锤敲树上挂着的一个大钢铁钟,每敲一下发出铛的一声,清脆悦耳,哨声、钟声一响,同学们欢呼雀跃,每天天还不亮母亲就叫醒我,我上学也还算积极,睡梦中从床上腾起迅速穿好衣服,洗过脸,一个人背着小书包,听着小鸟的鸣叫声,踏着黎明前的夜色直奔学校去了,由于都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又怕晚了,母亲也是估摸着叫醒我,有时去特早,寺庙大门紧闭,就一个人守在大门口,月光中等待黎明的到来。</h3> <h3>  小时候,在我心目中,哥和姐是我学习的榜样,扬言他们读到哪里我也要读到哪里,小学也很顺利,每次考试都通过,没有留过级,从一年级顺利升到五年级,在村里五年的时间好快,转眼就过了,五年级毕业,通过考试,没考起的同学要么找关系补习来年再考,要么就此回家一辈子在农村干活,我幸运地考上了公社上的一所附中继续读初中,学校离家十四五里远,那年我刚满12岁,和其他考起的同学一道带上被褥、柴火和锅米油盐到公社里的附中上初中去了,每天早早起来跑操、早读、上课,下课后到海子里拎水回来淘米、和面、烧火煮饭,离家远,还要上晚自习,从上初中起,开始了和同龄人住在一起住在大集体宿舍里过着集体生活,炼就烧火做饭的独立生活能力,我上初中是母亲最操心、最不放心的时期,天天在她身边的人一下子离开了她,又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一个人去学校住校,星期天下午去了要到下个星期六晚上回到家里才看得到我,她总担心我小小年纪,在学校里会不会跟同学吵闹,软弱的我会不会被人家欺服,安不安全,会不会烧火,能不能煮熟吃,当时我们家条件不是很好,带的米很少,一个星期带一碗米,不到1市斤,带的食物多数时候是洋芋、包谷面,麦面和面条也不多,算是当时的上上等,只能是洋芋洗净削成厚片放锅里煮到水快要干时,把拌好的包谷面或者麦面倒进去,蒸熟了后既是菜也是饭一块吃,要是火候没把握好,有时面也会蒸不熟,反正就小孩子来说,也是挺艰辛的,刚开始的时候,生生熟熟都有,都吃过,坝子里的或者家里条件稍好点的同学可能要稍好一点,基本上带米,那又要好煮一点,煮饭的时候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光,也没有统一的厨房,就在教学楼屋檐下的窗子前那个走道上,都烧柴,一个挨着一个,男女生各在走道路的一头,又拥挤又热,睛天也可以搬到坎子下的院子里,雨天就不行,有时火炉和柴会被潲雨淋湿,那火就很难燃着,火烟又升不上去,一个个被薰了眼泪湾湾的,一边烧火,一边做饭,一边摸眼泪,一顿饭下来,有的鼻子黑,有的脸黑,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其乐融融,那时还没有双休,每周只休息一天,基本上就是星期六晚上回到家里,跟爸爸妈妈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听父亲侃大山、讲古书经典、有时讲他的一生,妈妈也是问东问西,什么在学校里习不习惯,给吃得饱,穿的衣服冷不冷,叮嘱我好好读书,别跟同学吵闹,一边倾其家里所有好吃的都为我备上,总是觉得我在学校里煎熬了一个星期了,像是愧对了我似的,尽情地让我好好吃上两顿她亲手给我做的饭菜,除了自己的作业外,家里基本上一样也不用做,顶多去挑两挑水回来,第二天下午早早吃过饭,换下脏衣服,穿上母亲早早为我洗好的干净的衣服,收拾准备好下一周的柴火和生活物资,又一个人背着各种东西前往学校上自习去,妈妈依依不舍的把我送到大门口,我一个人将近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夏天尚好,太阳落山前可以到校,冬季基本上要走到天黑才能到校,上完初中上高中,接着到昆明上大学,从上高中开始,条件就好多了,学校有了伙食团,不用自备粮草自己做饭,母亲也慢慢习惯了我的离开,父亲也在1982年就是我上初三那年落实政策中洗去冤屈,恢复政治经济待遇,接着办理了退休手续,家里学校里条件逐步改善,也成了我继续读下去的支撑条件,我就这样从初中起一步步地永远离开了家。母亲后来跟人讲,我刚离开家去上初中那会,她最心焦最心疼最牵挂了,每个星期天我离开时,她总是送我至大门口并看着我远去的背影穿过村子里的小路,由大变小,由清晰到模糊,沿着赶街路翻过村对面的小山头,直到我消失在山的那边看不到为止,才到星期三四就开始算着念叨着再过几天么我又要回来了,左盼右盼,等到星期六,总是早早的站在大门口向远方眺望,焦急地期盼着等待着我的归来。</h3> <h3>  我上大学那会是父母最艰辛的时期,主要是经济方面,我是1990年大学毕业的,那时,父亲67岁了,基本上丧失了农业生产劳动能力,快奔古稀的两个老人还在为我操心学费、生活费,那时父亲的退休工资也就一百元不到,是全家三口人的生活来源,也是供我上大学唯一的经济支撑。我也暗下决心,悄悄努力,最后一学年在学校领导的推荐和帮助下,到省教委打工赚取生活费,减轻父母负担,好到是我大学毕业后就顺利地参加了工作,被分配到一个山区乡工作,总算没有辜负了父母的一片苦心,也让父母在经济上彻底地得到了解脱,我在乡下搞过业务,当过所长,后来调城里,几经折腾,单位间换来换去,一直到如今,从20岁参加工作,一转眼就50岁了,一路走来,风雨沧桑,历尽艰辛,苦过累过,也开心过,无论成功还是喜悦,都凝聚着母亲点点滴滴、满满的爱,每次轮休回到家里,母亲总是满心欢喜,像接待客人似的,忙前忙后,也不让我做什么,尽做好吃的给我吃,要我多吃点,只要陪在她身边,虽然尽情地为我忙活着,她依旧幸福开心快乐着,仔细回想起来,母亲全身心地呵护我,我回报母亲的却微不足道,还记得我刚当所长那年,各种工作全面推开,所里事特多,有一段时间我将近有半年了才回家看望他们,就是那年,母亲到县医院做一个小手术,我只是借上城办事之机用所里的摩托车顺道把父亲和她拉到县城送到医院里,做完手术当天我就赶回单位上班去了,爸爸也回老家招呼家里,就把她扔给舅舅家,每天舅舅和舅妈陪母亲去医院里打针换药,还好医院就在舅舅家对面,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最后拆线出院回家,其间,我只是工作上的事来城里顺便去舅舅家看过她一次,母亲毫无怨言,心理上理解我,工作上支持我,一切都似乎理所应当,如今虽事隔多年,每当想起,总会心痛,好生惭愧。</h3> <h3>  直到2000年,我在县城立住了脚,买了一小套房,一厅三室,100多平米,不算宽,勉强够住,经过与妻子一合计,终于才把八十岁在眼前的二老从农村接到县城里,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母亲身体较差,好静,附近走走,有时去我舅舅家坐坐,虽是城里长大的姑娘,但几十年县城变化也大,年老眼花了,经常说头晕,有一次带着我家三岁多的女儿出去玩,稍走远了一点,回来要去问路时,小孙女还拽着她说,奶奶别问,我认得路,从这里走,母亲心地善良,话不多,老人家没心事,想的少,简简单单,容易知足,加之我妻人品好,性格好,相处十余年来,家里欢笑满满,十分融洽,其乐融融,直到2011年春,母亲不幸与世长辞,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突然间终于没有妈妈了,一度悲哀许久,这些年来,时常念叨着母亲的好,时常忆起母亲的身影……还记得灵柩前恭请长者破孝布时长者说一句话,母恩深似海,母亲的孝布要比父亲的撕的长一大截,时隔多年,那场境依旧历历在目。</h3> <h3>  天堂里的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儿终身难忘,祝你一切安好,妈妈!安息吧!</h3><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 2018年5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