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的天说了算（八）妻子的难言之需

蔡雨栖

　　两人走出了办公室，趁着夜黑，刘青鼓起勇气问了句："我和你表示发生了关系吗？"张建一愣，笑了起来："不算！"又顿了顿说"我不忍心！"两人一时没话说。张建皮带上的钥匙发出清脆细小的金属声，在安静的夜里尤其突出，刘青特意往那看了一眼，想起了刚才办公室的金属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又红了。

两人走到车库，张建说："你悄悄地躲过保安室的视线出去，老王不会发现你，然后你在前面那个超市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刘青点了点头，便向校门走去。

车库与学校大门相隔一两百米，保安室亮着灯，张建知道老王在看电视。保安室的门朝着校内的方向，与校门彼此错开，也就是保安室有一面墙的二分之一会档着小侧门进出的视线，虽然有窗户，但如果走得巧妙一点，而老王不像往常一样警觉的话，是不会发现刘青出去的。

张建在车库远远看着刘青小小的身影很远就避开保安室的入口视线，然后走到离保安室最远距离的校门的另一边，再贴着铁网似的校门移到保安室旁边的小侧门，略微弯下腰，从窗下溜出了校门。

张建看刘青已经出去，松了一口气，发动了摩托车从车库故意冲着保安室的门驶到校门口，老王果然在看电视，张建脚撑在地上，故意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老王，还没休息啊？"。老王忙迎出来，"热，睡不着，看会儿电视。"说着四下看了看："你学生呢，没出来？"张建说："不是早出来了吗？拿好东西就出来了，我是因为又想起了几个事没有做完，就留了一会儿。"老王赶紧解释："哦哦，我可能去了趟厕所，没有看见，张老师，你慢一点啊，快下雨的样子。""好的，再见啊！""再见、再见！"老王摆了摆手，又抓了抓自己的头，若有所思地进了保安室。

9点多了，超市已经关门，张建出了校门就远远看到路灯下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贴着超市的卷闸门向这边张望。张建心里产生一种疼爱同时生出更多的内疚。

送刘青的路上一路无话。返回时果然下起大雨，张建手上紧着油门往家赶。

到家身上已经淋湿，刘小红从房间出来，见张建浑身湿透，忙从卫生间拿了毛巾给他擦头擦脸，张建摘下眼镜递给刘小红，接过毛巾自己稍微擦了一下。"饭吃了吗？给你call机怎么没有回电？"张建并不回答，说："我去洗澡"便进了浴室。张小红随即推门想进去，门被反锁了，于是轻轻敲了下门，压着嗓子说"饭要不要吃，我去热一下"，里边一声："我吃过了"便传来哗哗的水声。

刘小红从厨房倒了杯水，回到房间，电视机还开着，声音很小，加上电风扇的声音，根本听不见电视里讲什么，刘小红一会儿看看电视屏幕，一会儿伸头看看浴室，再走到房门口，侧耳听听隔壁孩子和张建妈妈房间里的动静。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停了，张小红精神一震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走出房间，从冰箱拿出半个西瓜，转身放桌上时，看到张建妈妈从房间走了出来，刘小红眉头一皱问："你怎么起来了？""冰箱里西瓜这么冰，张建刚淋了雨，他肠胃不太好，这么凉吃了会闹肚子，我给他留了两块在碗厨里呢"。说着跑进厨房从碗厨取出两块西瓜。"你放这里吧，我知道了，你进房间睡觉去吧。"张小红不耐烦地说。这里浴门门开了，张建打着赤膊走了出来，张建妈妈赶紧迎上去："建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没有喝酒吧？一会儿吃点西瓜早点睡觉，西瓜吃这两块，不能吃冰箱里的，太凉，要闹肚子。""妈，你不是睡了吗？起来干嘛，赶紧去睡吧"。张建拿起桌上的西瓜咬了一口，看见刘小红站在那，问："你怎么也不去睡？"刘小红刚要回答，张建妈妈又说："建，明天晚上吃什么我去买。"刘小红转身进了房间，张建看了她一眼对他妈说："随便，你买什么吃什么，妈，你白天也累了，快去睡吧！""我不累，看你吃完西瓜我再去睡"。说完回头看了下房间，悄声说："今天突然这么好，帮你拿毛巾，给你拿西瓜，就是冰箱里西瓜不能吃的，太凉了。建啊，妈看着你对她总是冷冰冰地，你对她好一点，不要因为妈妈和她闹不开心，她对我好不好都没事，只要你们小两口好，我都没事的。""妈，我知道，你别操心我和她的事，我吃完了，你收拾好就去睡"。"好好，你去睡，我来收拾"。张建厨房洗了手，自顾进了房间。

刘小红见张建进房间，赶紧起身关了房门，张建淡淡地说了一句："天热，开着吧。"刘小红并没有理睬，见张建坐到床上，也跟着坐上了床，张建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着台，刘小红轻推了下张建的手说："别看了，早点睡吧"。张建眼睛盯着电视机，边调台边淡淡地说了句："你先睡吧"。刘小红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咬了下嘴唇躺了下来。房间随着电视机的屏幕一明一暗，张建并不知道刘小红侧过的脸上正清晰地挂着两行泪水，并且这些泪水还在不断地从她睁着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刘青回到家里，爸妈在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刘青的妈妈从房间走出来，满脸疑惑地问："怎么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看完电影和顾婷婷她们去吃肯德基了，一直说话晚了。"刘青说着向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你先洗澡，洗完有话问你。"刘青的妈妈看着自己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的女儿，给了她一个线条明显的背影，中年女人特有的敏感一下子让她紧张起来，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里有些什么她当然清楚地很，平时住校很少能管得到，但住在学校也有学校的规矩，她倒也觉得放心。但她怎么会不知道，有些事情是管不住的，很多时候她想找女儿谈一些比较敏感的话，但总是找不到机会，也很难开得了口，女儿似乎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远，很少主动和她说话，一周回来一次也都是呆在自己房间里直到吃饭才出来，问她学校里的事也都是一问一答，今天又这么晚回来，她有点意识到了什么，她想借今天的机会好好谈一下，有些事情也可以旁敲侧击做到防危杜渐。

刘青并不知道坐在客厅等她的妈妈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她的心里，只想着刚才和张建发生的事，她有点糊涂也有点慌乱，也有点紧张，她会不会怀孕，她当然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精液，她想，会不会在她不注意的情况下不小心钻到她的身体里，然后她突然就怀孕了。虽然张建说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谁知道呢，她的裙子不是被撩开了吗，她不是听到那串钥匙声了吗？刘青心不在嫣地洗着澡，又心神不宁地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浴室，突然抬头见妈妈坐在客厅。

"妈妈，你怎么不去睡？"刘青看妈妈吃了一惊，她不应该在房间看电视吗？"我在等你，有话问你。"看着妈妈严肃的表情，刘青心里有点打鼓，隐约感觉接下来要谈的是不同与往常简单的吃穿话题，赶紧移开目光也没有接话，从厨房拿起一只勺子，捧起桌上的半只西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刘青没有想到妈妈竟然如此直接，心中一紧，停住了手。"你瞎说什么啊，我只是和顾婷婷她们在一起说话的，回来晚了，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的"。其实她知道妈妈没有顾婷婷家的电话，有点虚张声势而已。说完低头挖手中的西瓜，她选中西瓜最中间一块，然后勺子往里深深一插，再转一圈，一块没有籽的瓜瓤被挖了出来，然后送到妈妈嘴边，妈妈脸一偏没有吃，语气却温和了很多："没有谈恋爱就好，现在还不是时候，女孩子大了各方面要注意，妈妈厂里秋阿姨家的丽丽，长得多漂亮，一时没有把握住自己，早早与人谈恋爱，怀孕流产退学，18岁，花一样的年纪，以后的路会走得很艰难，秋阿姨头都抬不起来了，女孩子啊，一定要把握好自己，什么年纪做什么事，一步一步慢慢走，一步都不要走错，错一步错终身。"刘青的妈妈一边说一边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刘青专注地吃着西瓜，一声不吭，但她清楚自己的这番话女儿听进去了。 这时，刘青的爸爸笑容可掬地从房间走出来："女儿，以后回来早一点，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另外，如果要用钱，找爸爸要，不要接受爸爸以外的男人的钱物。"说着走过去摸了摸刘青的头。"爸爸，我知道的"刘青心里的感觉很奇特，放下手中的西瓜说："我吃不下了，你们吃了吧，我进房间了。" 回到房间，刘青坐到书桌前，习惯地翻开日记本，把今天发生的事记了下来，把爸妈的话也记了下来，同时在最后写道："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即使遭受世俗偏见，也要勇敢面对勇敢去爱。"

临近开学的一天，李丰和他的两个好朋友来到刘青家，刘青的妈妈正好在家，见刘青的三位同学来了，忙去菜市场买了菜，请三位同学在家吃了中饭，也允许刘青随着三位男同学去了江边。那次在江边，就有了我们在故事一开始讲的，一对少男少女最亲密的接触，两只光脚丫相互勾了一下。虽然时间很短，但刘青感觉很美。那天回到家，妈妈说了一句"这三个男孩长得都不错啊，你们都要努力考上大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