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维清最后三次相聚

蓝晶石

<h3>  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苏马荡买了一套二手房,从而不再在万州苦熬炎夏苦暑。上山后我约维清一聚,金海湾小区门口有一家万州人餐馆,虽然是家常菜,但餐桌在树林里,在那里吃一餐饭一定非常惬意。维清说:‘’我走路不方便,来我家吧。‘’7月22日由连成带路,去了维清家。山语印象是一个比较僻静的小区,树木掩映,鸟语花香,维清的房在小区大门边那栋4楼,房间整洁简朴,一台老试电视机是从万州淘汰下来的。比较特别的是一间卧室里用木棍搭了一个类似双杠的架子,维清说是用来拉伸腰部的,还有一个大写字台,练书法之用。维清为我们准备精美的午餐,木耳炖鸡,青椒回锅肉,红烧鱼,炒素菜。连成家里有客,把我们带到就离开了。维清还准备了个炒肉片,我不让他炒。看见他腿脚不方便,兴维当时病情又比较重,我真后悔答应来他这里吃饭。虽然聊得甚欢,为了不影响兴维休息,午饭后我就告辞,维清坚持要送我们下楼,一直送到公路上。走了老远我回头看,他仍然站在树荫下,微笑着向我们挥手。后来我打电话约他来万州人餐馆一聚,才知道8月18日已经被牟静接下山,住进了医院治疗腰椎。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腰椎病的严重。如果能缓一缓,应该等到9月份天气转凉了去医院。</h3><h3> 9月底,陈启姚回万,在万的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我问维清能否参加,他说参加不了。我以为他已经出院了,在家里休养,我说我来接你,完事后我再送你回来。他说还在医院里。我感觉不对,一个小手术,40多天了还在医院里。9月29日我和向蓉赶到三峡中心医院百安分院看望维清,他见我们到来非常高兴,不停地讲述我们分别后和治疗的情况,几乎没有我插话的机会。我静静地听他讲述,任他宣泄治疗这段时间的孤独和寂寞。原来第一次手术不成功,护士打针打到了坐骨神经,反而引起了左腿痛胀,走路都困难。不得已昨天做了第二次手术,需要平躺4天。我说明天中午聚会后我约几个同学过来陪你聊聊天。他坚决不同意,要我告诉同学们他已经去了厦门,参加不了聚会,并向大家问好。可以看得出来维清内心是希望同学们来看他的,为了不增添别人的麻烦他对外封锁了住院的消息。。第二天聚会时我向同学们撒了个谎,并未引起同学们的怀疑。我这是第二次替维清撒谎了,第一次是50多年前上高中时,一天我和维清在关门石小饭馆午餐,喝了一点广柑酒,维清不胜酒力,头晕脸红,不敢回家,要我去给奶子——维清一直称呼母亲为奶子(奶子是万州民间对母亲的一种称谓,听起来有点土俗,其实蕴含了不忘哺乳之恩的崇高境界)——说一声他在学校里有事,中午不回家了,请奶子放心。我就这样去向牟妈妈撒了个谎。几天后维清给我说,他向奶子坦白了喝酒说谎的事,没有向我解释为什么。我理解维清,作为儿子,无论如何不能对母亲说谎。维清还关心聚会的情况,问我花了多少钱,是否AA制。我告诉他706元,启姚坚持要做东。几天后维清在群里发了两张万州百安坝早晨风景照片,他早把撒谎的事忘记了,我忙替他掩饰:你在厦门,照片是转发的吧?</h3><h3> 一个月后,10月30日,我去三峡中心医院作核磁共振,检查我的左膝关节肿痛的原因。巧遇维清也来作核磁共振,作出院前的复查。病员很多,留给我们聊天的时间很长。他很高兴折腾了两个多月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后要去成都参加校庆,要见哪些同学朋友。由于行动不方便,由老二维林陪同前往。还憧憬参加今年在夹江的同学会,回忆文革期间我们一起去夹江,爬峨眉山的情形。检查结束,已经临近中午,我提议找一家小饭馆边吃边聊。维清说不必了,他要赶回医院作出院的准备,是呀,在医院折腾了两个多月,急切出院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就此别过。望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想不到这就是他留给我的最后背影。所幸向蓉给我们留下一组珍贵的最后照片。在维清住院期间和出院后,我多次问他腰痛情况如何?他每次都简单回答我,好些,在恢复中,或者说可以下地了。我知道这简单的回答,掩盖了手术不成功给他带来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伤痛。对于伤痛和治疗中的意外他淡然处之,从不怨天尤人,从不叫苦。后来我们有两次相聚的机会都错过了,一次是腊八节,我安排好聚会的地点就去了海南。第二次是今年3月维清去厦门之前,得知牟静回来了,想安排一次聚会,无奈我的腰正在做理疗,维清也打算6月份外孙女放假后,就一起回来搬家,我想那时候再一起聚聚,热闹热闹。想不到再见面时是在他的灵堂里。</h3><h3> 维清的突然离世我怎么都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直到看到他灵堂上悬挂的遗像,低徊的哀乐,才真的相信维清走了。</h3><h3> 维清虽已逝,音容长在心。</h3><h3> 仅以此文再送维清一程。</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