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饽饽

张明达

童年，就感觉春天就藏在柳枝里，经孩子们的柳笛一吹，群山里酣睡的春天便苏醒了。那时最盼望春天，因为春天可以进山挖野菜了，又能吃到奶奶做的“榆钱儿菜饽饽”了！

“榆钱儿”是榆树的种子，小小的，有指甲大小，榆树兴旺时，满树都是，嫩绿色的，一嘟噜一嘟噜的，圆圆的，边缘处薄薄的，中间鼓出来，象缩小了的铜钱，可能由此得名“榆钱儿”。孩子们性子急，掳下来狼吞虎咽往嘴里一塞。嫩嫩的，甜甜的，带着些微的青气，一冬以来没有新鲜菜蔬的人，吃一些很是解毒。春天里，在野菜没有大量出土时，榆钱儿算是难得的东西了。榆钱儿缀满枝头的日子里，山村到处都能看到拿着刚从树上折下一枝榆树枝，边走边捋着吃的孩子们。只是它的花期很短，也就一星期。

记的那年我七、八岁的时候，一次和邻居的姐姐在村西池塘边掳榆钱的情形。记得那天夕阳西下，道边有几颗榆树，满树的榆钱缀的榆树枝都弯了。大家大呼小叫冲上去采摘。这树不高，低处的伸手就够得着，捋到了就往书包和衣服兜子里塞，有的男孩子身手矫健，攀住树干，爬到树上去那里有更好更嫩的榆钱儿，不一会谁有的口袋都满满当当。

那时农村生活还不富裕，春夏之交家家往往没有菜吃，出去到田野上挖点野菜丰富一下餐桌是很好的。如果野菜少，顺便再掳点榆钱也行，鲜鲜嫩嫩，摘洗干净，做成“榆钱儿”清汤了端上饭桌，大人孩子都喜欢，特别是在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吃些榆钱一可以去火，二可以代替粮食。

记忆中榆钱也可以同玉米面掺和一起做成菜饽饽吃，清香甘甜，是难得的美味。榆钱清水淘净，用面拌，拌时要多些玉米面，少些白面，做成拳头大小。然后在笼里蒸熟，还未出锅，满屋就是榆树钱的香味了。我想如今城里的孩子是享受不到这大自然恩赐的美味的。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今天正是暮春，正是“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的时节，窗外丁香开放，此时我也是文思泉涌，在手机上打上散发着泥土气息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