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有棵葡萄树

沈建珍

葡萄树

教室

吊兰

花草

铜钱

橱柜

吊竹梅

叶片

靠窗

叶子

门前有棵葡萄树。

此“门”不是家门（我的家门前也没有葡萄树），而是我班级的教室门。此树，其实也谈不上是树，它只是一棵葡萄枝，约摸一尺来高。

那是去年九月开学时，我们搬入了新的教学楼。教室很宽敞，窗明几净，还有一体机的现代技术设备。似乎什么都不缺，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呢？缺绿色，缺花草，缺生机。

南面靠窗的地方有一排长长的橱柜，上面空荡荡的。要是放上一排花草，该是多美啊。

于是，我向同学们提议，希望他们能把家里的花草带一盆来。

我以为我能一呼百应，我以为同学们会纷纷响应，我以为我们的教室会鲜花盛开，我以为我们的教室将会是学校里最美的教室。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一连好多天过去了，教室里依然一盆花草都没有，南面靠窗的橱柜上依然空荡荡的。

之后，我连续几天把我院子里的吊兰、铜钱草、吊竹梅带进班级，放在橱柜上。有了这三五盆花草，顿觉教室里清新了许多，很养眼。

一日，进班上课，发现橱柜上多了一盆别样的盆景。一问，才知是李雨霄从家里带来的葡萄树。真不愧是我的课代表，在无人响应的时候，他给了我回应，让我失落的心底泛起了一丝喜悦的涟漪。

细看这葡萄树，其实只是一根葡萄枝，约摸一尺来高，孤零零地立在盆中。可是，它却让人欣喜，因为那翠绿的叶片展示了生命的色彩，透露着生的希望，它一定还做着一个美丽的梦吧。

阳光好的日子里，我常常提醒几个女孩子，把花盆搬出去，放到教室外宽宽的走廊里，靠着栏杆，让花草晒晒太阳，还要记得给花儿草儿浇浇水。

秋去冬来，天气渐冷，几盆吊兰长势还好，可葡萄树的叶子渐渐泛黄，枯萎。

寒假到了，我们给这些花草浇足了水，搬进教室，依然放在靠窗的橱柜上，那里，冬天微弱的阳光会给花儿草儿带来些许暖意。

寒假里，下过好几场雪，气温很低，寒意很浓。我院子里的吊兰、长寿花、吊竹梅都被冻死了。

寒冬过，春天来，二月底，新学期开学了。

教室里的三盆吊兰没有冻死，只是叶子不再像原先那样笔挺有力，而是耷拉着，垂头丧气一般。水养的吊竹梅和铜钱草大势已去，只剩几根残枝，不成样子了。那棵葡萄树，还是孤零零地立在盆中，枯萎的叶子还挂在枝上，不知是死是活。

于是，把它们一一搬到走廊里，浇水，去枯叶，晒太阳。我又从家里带来一些铜钱草，水养在那两个盆里。

一两个星期过去了，吊兰恢复了些生气，铜钱草也开始冒出小小的圆叶。可是，那棵葡萄树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个多月过去了，吊兰显示了蓬勃的活力，片片叶子一如可爱的孩子挺直了身子，举头望天。铜钱草的叶片也渐渐长大，真有铜钱般大小了，碧绿碧绿的。可葡萄树还是依然如故，一点活气都没有。

我猜想它肯定死了，毕竟盆小土少。我想清理掉它，在盆里换种别的花草，可是多年养花的经验提醒我，要再等等，再等等。于是，打消了这念头，提醒细心的周玥给它浇点水。

一日下课后，走出教室门，在这排花草前驻足，蹲下，细看。我的眼前猛然一亮，葡萄树上有了新叶！我心中一阵惊喜，又庆幸自己没有把它处理掉。它是那么小，如米粒般的，可这点点新绿告诉我，它还活着，它在萌芽，它在生长，它还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

葡萄树长势很快，没几天，心形的叶片便如小孩的巴掌大了，叶片也由一片变为两片，逐渐增加到五六片了。原先孤零零的枝干变得绿意盎然了。

调皮的学生问我，这葡萄树会结葡萄吗？

我笑了，真不知怎么回答。

不过，我更愿意憧憬，多年后，它会渐渐长大，渐渐长高，然后，树上有只黄鹂鸟，树下有只小蜗牛，有个活泼的孩子蹦蹦跳跳跑过这宽宽的走廊，停在它面前，娇声唱着：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如此，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