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还有我的乳名

冷夕

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
胡子里长满故事
憨笑中埋着乡音
一声声喊我乳名
一声声喊我乳名
多少亲昵 多少疼爱 多少开心
啊 父老乡亲
啊 父老乡亲
我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
……
　　当这首我们都耳熟能详的民族经典歌曲又一次飘入耳际，那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词曲，勾起了我联想故乡，联想我和许多发小们的乳名。

　　我的故乡把乳名称为小名，这小名有父母取的，但更多还是乡亲们“命名”的。正如田野春草萋萋，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冒出了一朵野花，分外夺目。这小名也如此，不知何时何场合，某个乡亲对那个小孩，轻轻地叫了一下，于是便“名扬整片”，从此一律的这么叫了，由不得小孩乐意不乐意，由不得家长同意不同意。这些小名，意思简单，琅琅上口，叫着亲切，听起入耳，它深深地打着故乡的标签，烙着儿时的印记。它记载着孩提时代的往事，承载着美好童年的历程，与我们相伴一生。
　　我们小时候那个时代，几乎每个人都有小名，并很有特色。大锣推，小锣推，这是客家话大老弟、小老弟的谐音用桂柳话读成的小名，大姐姐、小姐姐，是姊妹间俩姐姐区分的小名，老丫头、小丫头，阿狗、小狗，是为了小孩好养而起的小名，阿福、阿贵、贵仔等是图个吉祥的小名。还有个叫五一的，是其奶奶五十一岁喜得头个大孙仔而叫起的小名，带有纪念性。
　　当然有的小名一般，有的就很出名响亮，如：发财佬、肥佬梦、地主佬、小老头、老缺、瘦拐筋、小顺子、小白菜、小簸箩、兴仔、林仔等，还有大贵、小贵，二小、小平等。
　　有些小名又与其人的某个习性特征相关，诸如“马古三”、“鼻涕脓”、“癞尿虫”等等。

有些小名似乎不太好听，但这并没有歧视的意思。一些小名不细细考证，真也是莫名其妙。而每一个小名的来历都有一个故事是肯定的，有的小名只可意会，却难以找到哪几个汉字对应。

　　小名表面听来，比较俗或者不雅，但是彼此呼来唤去，时间一久，却是满满的亲昵，满满的泥土芳香。真可谓土至多少雅至多少，俗之极雅之极。尤其小时候，每当黄昏时分，家家父母亲立于门前或走在巷口，四处吆喊着一个个小名回家吃饭。多少年过去，那情那景，仍然还会入梦。回乡时与乡亲闲聊，一提狗你兔他的小名，所有童年的美好，都蓦然浮现。
　　唤我们小名的人，是给予我们生命和无限关爱的人，是在瞳孔中能映照出我们童年身影的人，是对我们只有给予无求回报的人，是我们受了委屈后可以顷心相诉的人，是我们受到痛苦时为我们擦拭泪水的人。他们，是我们成长时的安全港湾，是我们在外打拼的力量源泉，是我们一生的根基。
　　小名里，满载着浓浓的、化不开的乡情和亲情。
　　小时候，家里人都唤我的小名，奶奶唤我声音带着奶奶的甜绵，母亲唤我的声音含着母爱的温暖，父亲唤我的声音则有父性的尊严。
　　一九九一年秋，刚退休不久的母亲就患重病突然撒手走了。我在外乡得到噩耗，急忙赶回家，母亲却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临终前我们母子都未能见上最后一面，我再也听不到母亲呼唤我小名的声音了，我泪雨滂沱……

　　即使时光老了，乳名不老。每次回故乡，还未到家老远听到乡亲招呼我的小名，一股暖流瞬间浪花四溅。是啊，一声小名，你再大再老，还是变得很小很小。那浓浓乡音的呼唤，顿时，无限乡情亲情尽在其中，足实让人销魂。感受熟悉的乡音和浓浓的乡情的温馨，就是幸福地听到父老乡亲一声声唤自己的小名。
　　前年年终的一次老乡会聚会，有幸遇见了已是很久很久没相见的侯叔（永树）、黄叔（庆生）、谢姨（怀英）、马叔（宗元）、李叔（崇仔）等几位老父辈，他们都已是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都很深情轻轻喊着我的小名，这一声呼唤，让我感到人间的温暖和久违了的亲切，不由泪润眼眶……寒暄闲聊中他们还讲了一些我小时候的故事，让我又回到了难忘的童年。
　　很庆幸自己在故乡还存着小名，能够听到儿时小伙伴和乡亲父老那么的呼喊，就像是喝了一杯醇香的老酒，很是享受这种淡淡的醉意。一声小名，唤回童年，有个小名响亮着，不会老。也有时惶恐着不知哪一天故乡忘了这小名，那就无法打开乡情的网页了。是的，乳名这是我们与生俱来在故乡注册的用户名，这用户名也是密码，一点毕现。所以，有空时得好好维护这个系统，及时更新升级，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丢失了，就再也找不回。
　　今天的傍晚，和平常一样，我在住区后山的小道散步，一丝南来的清风，从山间拂来，感觉却与以往不一样，我似乎又感受到了故乡那特有的清爽而温暖的风。风声里，我仿佛听到了一声轻轻的、暖暖的呼唤，那是故乡唤着我们的小名，就像当年喊我们回家的父母，呼唤我们一样。
2018年4月18日

作者简介：金穗，笔名。（网名：冷夕）。一九五五年生人，成长于广西金秀大瑶山。喜欢文学，喜欢沿着文字的脉络去描绘自己的心绪。

朗诵者简介
苍狼，河北石家庄人，现居唐山。业余朗诵爱好者。生命中最金色的25年，都留在了绿色的军营。退役后重拾青年时代的爱好。声音浑厚、有力，富有感染力，诵读朴实自然，声情并茂。微信号：27128354 喜马拉雅

朗诵者简介
往事如烟，河北唐山人，朗诵爱好者，以她自然朴实和圆润、甜美的诵读来打动感染听众。予情于声，真实感人, 力求字音标准，情景交融。微信号：243905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