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首小诗,写成一篇散文也让人意犹未尽,写成一本小说也引人入胜。
海子16岁从农村考进北大,这首是他早期的作品,大概18岁左右。18岁,对于这样一个天才来说,是应该有了比较成熟的世界观了的。可18岁,就对所谓的人文精神有那么深刻的理解,会不会太累?而对于她心爱的那个女孩儿会不会显得不那么公平?所以,我更愿意单纯把这首诗解读成写给他心爱的姑娘的一首情诗。
萤火虫,蒲扇,村子,篱笆,竹叶,野花等意象,勾勒出一个质朴的、清新脱俗的森林系女孩儿形象,仿佛她就住在一幅画里。没有具体的描写,甚至没有一笔正面描写,可连她小院儿的篱笆都那么有才气,这女孩该有多美呀。留给我们更多的想象空间。海子的心中有这样一个姑娘,你我的心中也有这样一个姑娘。 第一段说,喜欢你我却不敢对你说,怕打扰你,也不敢说给别人听。只能寄情美丽的花草,用文字写你。饱含深情,写下淡淡的文字,想让喜欢的人看到,却又怕会打扰她的平静的生活。可不就是一个少年喜欢人家却又怕人知道的小心思。正如戴望舒写到“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而这样的心态,更是符合海子这样一个内向、喜欢文字的男生情窦初开时的心理活动。不是青春期泛滥的十五六岁,不会故意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过度表现。反而会紧张,会不知所措,那就把她写在文字里,融进生命里吧。
这份怕打扰到你的喜欢该如何表达呢?那我就化作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吧,不会惹人注意,飞到你的窗台偷偷看你。即便我很渺小,终究还是穿越人山人海找到你。这样的努力,还不足以说明海子对这个女孩儿的心意吗? 你看,我的小伙伴儿们,被扇子温柔的扇落,有了一个透明的瓶子做家,还装点了孩童们的笑容。这应该是值得祝福的吧?它们终于不用漫无目的的飞舞了。可海子却没有给它们祝福。只有一句叙述,“是她们平平淡淡的归宿”。海子内心是有一些纠结的——想要祝福小伙伴儿们,可又觉得她们都不曾见过你这么美的姑娘,多么遗憾呀。那就“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做我的茧。”对海子来说,“不是你亲手点燃的,那就不能叫做火焰;不是你亲手摸过的,那就不能叫做宝石。”所以,她们的归宿是平淡的,可海子不一样,海子的心里有个美丽的姑娘,心情因为这位姑娘的存在而澎湃。你的田园,才是我的归宿。
不能再等了,如果下一秒我也被扇子扇落,关进瓶子里,我就再也不能告诉你我喜欢你了。这一定会让我抱憾终生。那我怎么办?我要调动我所有的力量,挨个儿窗户去找你。终于,我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篱笆围着一个小房子,我知道那里一定住着可爱的你。
我摇动竹叶,吸引你的注意,想要得到你的回应。可是你终究也没起身点一盏烛火来看我。海子太小心了,他不知道呀,摇动竹叶的那一点点响声,怎么能叫醒睡梦中的你呢。羞涩到有点笨,这就是海子喜欢着一个女孩儿的状态。就这么走了,总归是不甘心,所以想留下一个我的形象在你的回忆里。这就是海子最大的心愿了。这份喜欢,小心得让人遗憾,却更让人感动。到底该留一个怎样的形象呢?一定要美好,一定要不能打扰你的平静,一定要符合你的气质。那就头戴各色的野花,天真烂漫,质朴自然,或者还有一点点俏皮的可爱。既然想好了,就迫不及待地,不顾一切地跑进你的梦里。
可是,我没办法化作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呀。如果,一切能像我想的这样多好,我就可以不打扰你,偷偷看你,留一个我的小小样子在你心里,如果幸运,你应该还会捧我在你掌心,哪怕只留一点微光在你动人的眸子,都是幸福的。可是,没有如果。海子只是一个有着心事的大男孩呀。他踌躇着,徘徊着,徘徊了多久呢?一直到踩出了一条小路。把内心的犹豫转化成来回的踱步和踩出的小路。化无形为有形,内心的纠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我们眼前。海子,你真笨呀。你没听过那句老话吗,“好女就怕赖男磨。”踌躇换不来姑娘的情谊,只能让自己陷入忧伤的泥淖。去吧,大声告诉她,你喜欢她。可如果这么直白,诗歌还能叫做诗歌吗?海子还是海子吗?还用得着我们来体会、来找到同感吗? 这条小路,你是不会注意的。可是你却一直走在我无尽的思念里。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美丽的故事。遗憾,却依然美好。当然,也留给我们一种猜测。我们不禁想问,后来呢?后来啊,她成了海子生命里唯一一个爱得那么小心翼翼却又满心欢喜的女孩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