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之我的父母辈乡亲

张艳

<h3>爸妈年纪大了,尤其老爷子行动已十分不便,他们若想外出,得靠经常不得闲的孩子抽空开车带他们去想去看看的地方,见见他们想见的人——往往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和那些他们交过的老朋友,真的是老朋友,都是七老八十的了……</h3> <h3>雨后的早晨,空气中漂浮着四月茶香、花香、草香隐隐的清新和甘甜,回老家的我和妹妹决定带爸妈去当年下放的农村,去会会老友,爸妈心里极渴望又觉得麻烦我们,推辞几句便被"想想看,我们一起在早点摊吃完早饭,沿着熟悉的路去见熟悉的人,多么美好的画面!"打动,老爷子拄着拐被搀着挪步,老妈则忙着打点去见各人的见面小礼,不过是些牛奶、吃食之类的,一点也不稀奇,但是带上它们,老妈就踏实了~~</h3> <h3>下放的地方叫做同春大队,我和妹妹在这里出生并度过童年。这对老人是当年的大户人家,忠佑爹爹好像担任着生产队的队长职务,友花娘特别能干,他们家子女多,房子大,养了好多猪和鸡鸭,他们家的孩子也很会做事,除了最小的儿子,个个都是父母的好帮手。他们家应该是生产队的一个重要据点,好像什么都做得了,磨豆腐、做粉丝、打糍粑、切各种口味的炒米糖,还有几个特别大的椭圆型木桶,用来做稻种子,我好像经常趴在桶沿看种子发芽……</h3><h3>我家就住在他们家后面几步路,这个叫"紧格扎"的地方只有4、5户人家,他们几家都有丝丝缕缕的亲戚关系,我家属于下放来的外来户,爸爸还要在30里外的镇医院上班,妈属于"码头上"来的洋女人,不会做农活和重体力劳动,完全得益于他们的帮助,我家房子就是大伙儿一起盖起来的,门口有一口井,大家吃水就挑一对水桶来,井边说几句话,或在我家闲聊几句,听妈说,有一个叔叔爱开玩笑,有一次提着我的胳膊把我往井里放,吓得我妈脸都白了。在那个集体劳动热火朝天的氛围里,我想我们一开始是会有些许尴尬的,但很快,爸妈就融入了大集体的生活,爸骑自行车上班,一周回来一次,老远听到自行车铃声,那些半大小子就拢上来要骑他的自行车,大多数年轻人就是这么学会骑自行车的,妈没有学会做那么多种吃食,但她把我们打扮的美美的,蝴蝶结、蕾丝边,大 多都是别孩子没有的,还嘱咐我们不可以弄脏……可是我们经常被友花做的各种好吃的吸引……</h3><h3>如今这个大家庭分成若干小家,老俩口却不能安享晚年,跟最小的儿子一起生活,但儿子儿媳常年在外打工,两个不到十岁的孙子孙女就留给这一对80+的老人,友花娘走路都需要拄拐了,还得承担全部的家务……</h3> <h3>桃娘是妈的挚友,桃娘也是从年轻开始就特别勤劳善良又能干,她寡居多年,只有一个儿子,在乡里上班,如今两个孙子都在外地成家,儿子媳妇带着重孙在县城读书,桃娘一人生活在农村,75岁了,采茶、种菜、养鸡鸭,还有我并不清楚的其他种种活计,桃娘身体还很硬朗,每年还会到县城看看我爸妈……</h3> <h3>沿路看望了几户人家,基本都是只有老人和孩子,几乎家家都盖了新楼房,可是诺大的房子里面,还是弥漫着说不出的哀愁,落灰的家具和地板,不好看的各种装饰,几个孩子在屋前跑来跑去,看着好像也没人过问的样子,问忠佑爹爹7岁的小孙子呢?他咧嘴笑着,哪里玩去还没回来呢。这在城里,几岁的孩子离开家长视线,是不可想象的,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读……</h3><h3>来去都匆匆,告别却是长长的,一句句送别话反反复复的说,眼泪也一遍一遍的抹,他们都老了,有的已经很老了,还能再见几面?谁又能说的准呢?</h3><h3>唯有祝大爷大娘们劳累了一辈子的身体保持健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