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马波士顿:就是可以

弋力.

<h3>波马比赛日,2018年4月16号,12点48分,我拐过波马最后的一个弯,左转跑进Boylston街。</h3><h3><br /></h3><h3>边上的人都是疯子,至少比我更疯,加油都有狮吼功。转过手腕,看到佳明235显示我的赛道时间是2:46还是2:47。</h3><h3><br /></h3><h3>还有最后的四个街区。迎面的东风依然强劲,挟持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余温残留的皮肤。那里面的肌肉纤维和线粒体,燃烧着2:2呼进的氧气,和最后的不多的血糖,输出着动能,CO2,水,和热量。</h3><h3><br /></h3><h3>天气预告很准,每小时30-50公里的东风,全程逆风,气温摄氏0-5度;小雨,阵雨,瓢泼大雨,一阵一阵地冲击着顽强向东推进的波马部队。我只是其中的一名小兵,BIB# 2355。</h3><h3><br /></h3><h3>最后几迈,到最后的几百米,我没有像去年那样拼死地冲刺。去年的今天,艳阳高照,体感酷热无风,按2:50的"人生跑马终极目标"训练,最后2:59:58完赛。当然,去年冲刺的时候并不知道时间,只记得在这同一条街上,视觉里只有远远的几排红绿灯,和逐渐接近的蓝色拱门。那个视觉记忆是在不断地变黑暗淡,周围别的一切,声音,图像,都没有印象。</h3><h3><br /></h3><h3>今年,在第21迈的伤心坡爬完以后,我已经知道A Goal 2:50不再是问题。平时我不会跑超过20英里的训练距离,更别说用这个sub-2:50的配速跑这起起伏伏的21英里。腿部的肌肉不免有些疼痛。每一步都在提醒,慢个10-20秒,维持6:30-6:40左右,就一切OK。再快就是给自己挖一个大一点的坑,增加下次PR难度。小确幸,每次要是都能有点,也是好意外的惊喜和鼓励。</h3><h3><br /></h3><h3>"不要受伤,不要抽筋,还有下一次,还有很多次!"</h3><h3><br /></h3><h3>我听到了。</h3><h3><br /></h3><h3>"2:50没问题,PR也基本OK啦"。</h3><h3><br /></h3><h3>"好!",我回应。</h3><h3><br /></h3><h3>我有意识地寻找路边的摄影师,也看看这条跑过122年波马的老路。对我,这是第二年。</h3> <h3>很快就看到了摄影师。做了几个姿势,但是明显晚了几步。他们的长焦距光学镜头实在不错,景深合适,但是视角也很小。换我,也是对着每个拐弯进来的人连拍几张,然后立即寻找连绵不绝进来的下一位。</h3> <h3>2013年,5年前,就在这里,连环爆炸案夺去了3条无辜的生命,包括一位中国沈阳来的女留学生吕令子,和一个给爸爸来加油的8岁男孩小马丁。</h3><h3><br /></h3><h3>(Wikipedia 波马爆炸案地点示意地图)</h3> <h3>在我们比赛前一天的北美跑团午餐会后,主办跑团BEN给每位跑者发的早餐袋子里就有吕令子甜美的照片。我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也就没有拿。我的师妹梅玫倒是很有心地把吕姑娘的照片别在BIB边上,一起完赛。当然,那是后来她说我们才知道的事。</h3><h3><br /></h3><h3>(永远23岁的吕令子,百度百科照片)<br /></h3> <h3>Boston Strong,我觉得,不是说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国家。这是一个信念,不屈不挠的精神,坚持做好自己,活好自己。我也许不需要带着他们的照片,记着她们的名字,或者举着标语旗帜跑完波马。我今天在这里的本身,和今天在这大风大雨里努力的灵魂们,就是在实现他们的愿望。也许我是一个吕令子想看到的同学,或者就是小马丁翘首期盼的爸爸。我会完赛,今年不行,就明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生活,会很好地继续。</h3><h3><br /></h3><h3>同一个地方,就在终点的左边不远。我看到各国旗帜,和很多打着伞穿着雨衣的吕令子和小马丁,和他们的朋友和家人。他们翘首以待,大声加油。路上还有很多赛事义工和警察。我们一起继续顽强地存在。</h3><h3><br /></h3><h3>这些貌似高大上的想法,有是有,跑过现场也就是秒闪而过。更多的,是赛前的思考,和赛后的回忆。比赛那个时候,我必须做我最应该做的事:跑好我的波马,做好我自己,全心去接受吕姑娘和小马丁们在路边的加油喝彩。</h3><h3><br /></h3><h3>跑前的一篇文章里,我对BURN四十多位独角兽,包括我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h3><h3><br /></h3><h3>Be Safe!Be Yourself!</h3><h3>安全完赛!做好自己!<br /></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8b3rihu"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BURN - 2018年之独角兽🦄️</a><h3> <h3>(5年前,波马终点,维基百科照片)<br /></h3> <h3>冲线前,我错开一位在我前面的跑者,跑了远一点点的路,向右面的拱门前进。拱门有两个入口,上面一层有很多摄影师。我想起来BURN的摆拍教程,举起手来,不知道为何选了这个姿势,举起右手,一指朝天,匀速过线。</h3><h3><br /></h3><h3>也许,我在感谢训练和比赛路上引导我的那一股力量。我没有带A+ goal (2:45)的Pace-band,GPS手表的心率计也在最近的训练里屡试不爽地失灵。我必须相信自己的训练,相信自己的体感,相信自己的着装补给和配速策略,但是,在今天的天气里,我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或许是许多。那股力量,也许是另外一个更冷静的自己,一个日积月累的潜意识,或者是远远超越自己和伴随我的原力?May the force be with me?</h3><h3><br /></h3><h3>那一刻,我确信它随我同在。</h3> <h3>摆拍跑过线,冲过拱门,我才停表。看到是2:49:02,知道是PR,为自己安全完赛,达到目标感到高兴。</h3><h3><br /></h3><h3>先看到的是发瓶装水的义工们。我道谢,伸手拿了一瓶,拧开瓶盖,强迫自己喝下几口。风雨还很大,我开始觉得很冷。就没有再喝那冷水。可是手指却不咋能拧回去瓶盖。<br /></h3><h3><br /></h3><h3>拿着瓶装水,再走一会儿就是发奖牌的几十位义工们,围在一个大栅栏里,递出独角兽的波马完赛奖牌。我绕过前面几位忙碌的义工,走到后边一位慈祥的白人老太太面前。她们穿着厚实的雨衣,在雨里露出真诚甜美的微笑,恭喜每一位低头接受奖牌的跑者。我真诚地道谢,确定我说谢谢你义工的话被她听到。</h3><h3><br /></h3><h3>然后是发雨披的义工们,一位温暖微笑的女士帮我穿上。我手不太听使唤,拿着水瓶的手伸出雨披的袖口后,抓不住瓶子。水瓶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我试着弯腰去捡,行动缓慢。她们好几个来扶着我,说,"Don‘t worry about it!","没关系,我们来就好。" </h3><h3><br /></h3><h3>我道谢后,再缓慢地向前挪动。周围是和我一样(缓慢)的红牌BIB选手。几百一千两千号的存包帐篷外,已经排起队来。在三千号的帐篷外,只有一位跑者在等待。我看看他,他看看我。我们都把手缩在雨披里,雨滴啪啪地打在外面。我们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他流着鼻涕,牙齿打颤,很慢很乐观地说,"咱们...继续...发抖...就...没事!"。我当然知道他今天发挥得不错。</h3><h3><br /></h3><h3>我们后面很快排起了长龙。不知为何,我的衣服袋子让义工找了很久。他们是单线程作业,找到一个包才会帮助下一位。后面的人全部在瑟瑟发抖,但是也没有一个人抱怨。我拿到存包后,忍不住向后面的人道歉。他们说,恭喜!Good for you!</h3><h3><br /></h3><h3>分男女换衣服的帐篷很远很小,挤不进去。更多的人在外面哗啦啦的风雨里发抖等待,等了十分钟也没有希望。边上是3万多号的存包帐篷,估计再一小时也不会有人来。里面的义工实在看不下去,邀请我们进去换衣服。</h3><h3><br /></h3><h3>我发抖到不能控制,简单的脱队服脱鞋袜穿衣服的动作要花很久的时间,也许10分钟。除了稍微有点害羞,没当众换下Tracksmith的短裤,我努力穿上了干的裤子,波马长袖,波马夹克,薄羽绒外套,干的袜子和鞋。不过鞋在出帐篷几分钟后就又全部打湿。</h3><h3><br /></h3><h3>慢慢觉得暖了起来,不再发抖,我从生存模式回到现实,才想到今天BURN的跑友们也许会有不少状况。静静B目标3:15左右,晚我15-20分钟出发。她也许会跑成3:30。我说好了在赛区外路边的咖啡店等她,看来不现实。我不太怕冷的冷成这样,估计她会更惨。我决定去8000号的帐篷外去等。</h3><h3><br /></h3><h3>(休整后的自拍,报平安,必须OK)</h3> <h3>8000号的帐篷外还没人。阵雨哗啦啦地下。风继续吹。我对义工说明申请后,进入帐篷的一角躲避风雨。我拿出手机,开始在微信群里直播现场,询问静静和跑友的状况。</h3><h3><br /></h3><h3>Strava自动同步了我的手表记录。已经很多朋友在点赞。很多微信群里对我的恭贺翻看不过来。手机上都是雨水,手指头还不是很灵光。</h3><h3><br /></h3><h3>我才看到大家在恭喜少帅苟帅的成绩。陆续还有别的BURN冲线,还有几位退赛的消息!然后看到精英选手大规模退赛,和日本人川内,汉森弟子Des拿下第一的新闻。Wow Wow Wow!我在想,怎么会这样?</h3><h3><br /></h3><h3>今天是觉得很挑战,随天意比训练水平慢了4-5分钟,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对大多数人会如此挑战!</h3><h3><br /></h3><h3>我突然间觉得非常幸运,也开始担心起来。因为8000号的帐篷已经开始有人排队,说好自己来取包的静静还没有踪影。我自己没有下载波马赛事的App,就在BURN微信群里问她的实时状况。</h3> <h3>我的担心不无道理。我过线的时候,静静还在伤心坡上,明显已经开始失温,目标配速已经一降再降。她训练有3:05的水平,我估计她会自动调整到3:13左右的PR目标。很明显3:15也已经不能守住。</h3><h3><br /></h3><h3>(波马伤心坡,犇义工摄影,静静看着很伤心)</h3> <h3>雨还是一阵阵地啪啪下。风也没停过。我用微信拍的小视屏直播也许看不出来颤抖和鼻涕。过了好一会,8000号帐篷外已经排了很长的队。我相信已经错过她经过,就走到队伍后面大喊,"卢婧!卢婧!"&nbsp;</h3><h3><br /></h3><h3>一列队伍的尾巴上,一个瑟瑟发抖的银色雨批小人转过身来,是静静。她抖到哭不出来,啊啊啊半天才说出一个字,"冷..."。</h3><h3><br /></h3><h3>别说是静静,连我们的少帅和苟帅,跑完也给冻懵了,方向感归零,绕着街区抖着走了十分钟,最后迷路回到原地,想进个酒店先暖身,碰巧遇到了巡视的Jessica,收到温暖的拥抱。两位铮铮铁汉,咱们北美华人跑马的头牌们之二,顿时就哭了出来。<br /></h3><h3><br /></h3><h3>(Jessica抓拍吧...)</h3> <h3>Jessica,我们BURN的红太阳,很多人的师父,在比赛前一天的午餐后,不幸在Boston的老街树坑里崴了脚。脚立即肿了,她只好放弃了准备了半年的比赛!</h3><h3><br /></h3><h3>Jessica组织了我们这次BURN波马团,是我们小群的群主,前前后后安排了酒店交通住宿后勤,熟悉每一位跑者。整个BURN波马团,意外地突然有了大姐大坐镇主场。她传递给我们不可思议的温暖和关怀。</h3><h3><br /></h3><h3>赛前不到一天,崴脚意外前的一小时,这就是俺们平时一粒米饭一根面条也不吃的美白教主Jessica!</h3> <h3>我搂着瑟瑟发抖的小黄蓉,排了很久的队,才拿到存包。我知道换衣帐篷根本没希望很快进去,就扶着她原地加了滑雪裤和波马夹克。观察仔细的医护巡查义工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我知道Jessica和BURN根据地就在一个街区开外,决定带着她去那里避难。医疗帐篷应该会更远。</h3><h3><br /></h3><h3>我们步履蹒跚地走进Park Plaza Hotel大堂的时候,两边几十个人站成两排夹道欢呼,鼓掌喝彩!我点头示意感谢,牵着的小黄蓉还在啊啊啊地抖着。</h3><h3><br /></h3><h3>然后是Jessica!我们得救了。马上有热水淋浴,厚实的毛巾被。小黄蓉在"女生宿舍"也会得到樱桃和晓娟无微不至的照顾。</h3><h3><br /></h3><h3>我就去了"男生宿舍"。里面七八位BURN还在喘气。我终于开始回到现实。</h3> <h3>之后的几个小时,大家陆陆续续地回来,洗澡,换衣服,喘气,玩手机发微信FB...BURN战地总部指挥Jessica确保一个不少,每一位都安全有着落。</h3><h3><br /></h3><h3>然后当然是吃大龙虾庆祝完赛!<br /></h3> <h3>Legal Seafood的大龙虾。</h3> <h3>很会吃海鲜的梅玫。</h3> <h3>BURN四十多人参赛,一人DNS,选择没有开始,四人DNF,都是赛道上失温,明智选择了中途弃赛。</h3><h3><br /></h3><h3>三谷的俞大哥,自投医疗帐篷后,由于体温下降太多,幸运地成为两万六千多参赛者里的80个住院者之一。他自己觉得还好,也及时给家人和队友报了平安。晚上我和卢婧接Jessica指令,代表大家开车去探望,也送去他所有的衣服和家当。有了电话,俞大哥就回到了人类文明,自己继续胡乱调侃了,抱怨说他一辈子第一次住院,被迫做了N多的测试,最后一切正常,早想逃离了但是没有衣服!另外,护士咋看也像卫斯理的旧相识?</h3><h3><br /></h3><h3>第二天他就活蹦乱跳地飞回家了。</h3><h3><br /></h3><h3>(爱燃烧照片:这人不是俞大哥,是去年芝马的冠军!穿这多也中途退赛了。)</h3> <h3>直到晚上十点多,我才回到自己的酒店。一天的经历还没有完全沉浸下来。痴呆了好一会去回忆,才在微信朋友圈和脸书上发了一条消息,宣布一下自己安全完赛,也取得了满意的成绩。</h3> <h3>直到几天后回到家里,我才自己去查了一下年龄组成绩。之前的所有信息,都是口耳相传,或者从微信群里扑面而来。</h3><h3><br /></h3><h3>我的年龄组里,也就我的BIB号最大。如果我报名成绩排名是我的BIB号(2355)的话,最后排名(503)也就意味着我超过了1800多红牌BIB。</h3><h3><br /></h3><h3>这其实不是我发挥得更好,这只是很多人没有按天气赛道适当调整发挥好而已。</h3> <h3>我自己也确实没有发挥出训练水平。我自认为训练2:45已经觉得扎扎实实,所有功课完全达标。最后一个10T,我连续地跑出平均接近6分的配速,训练完7:20开车回去接娃上学的路上,我脸上的肌肉可以感觉到信心满满的微笑。那真的不是故意的。</h3><h3><br /></h3><h3>我知道可以... 很简单,我的目标并不算遥不可及。</h3><h3><br /></h3><h3>我的波马B goal是2:55,A Goal 2:50 是曾经的"人生跑马终极目标"。当然还有C Goal 2:59破三,D Goal安全完赛,E Goal活着回来之类。</h3><h3><br /></h3><h3>2:45是我半年后柏林马的A Goal。也就是下一个"人生跑马终极目标"了。如果我可以在哪个大马里(CIM不敢算)跑进2:45,就会在笑死前跑跑东京马。结果最近的魔半马MP努力跑了1:20,最后的LONG 16M也在现阶段"人生终极目标"的配速上了。那,这这这,波马预告有点风雨,温度低点,其实比热起来还是要好得多啊!</h3><h3><br /></h3><h3>我发现自己怕热不太怕冷,是有很多体验的结论。</h3><h3><br /></h3><h3>这个波马训练周期我已经转为早起锻炼,而不是晚上到半夜。因为我给自己许了一个愿,只要我在家没出差,我就尽量去送娃上学。晚上跑步我早上就起不来。不如我早上跑完了回来送娃上学。</h3><h3><br /></h3><h3>还有,BURN的绝大部分铁杆儿都在早上工作前锻炼。一个人的训练未免有点孤独,在一个操场上兜圈跑,每天都有几个疯子在一起。虽然配速不一样,看得到,说的上一句话,也是证明自己的脑壳还没完全坏掉。</h3><h3><br /></h3><h3>加州一月到四月的5:30-7:20,就是我例行的训练时间了。那基本上每一次hard(T/I/L)都是在这个时段,周末不用送娃就晚一点。湾区的人,自然知道,这正是加州的雨季。黎明前的温度也经常是35-45F-50F,也就是0-5-10摄氏度的样子。下雨天我也很无奈,在雨里训练也不算是故意。每天的功课,连续做了接近两年了,现在很少去想为啥。</h3><h3><br /></h3><h3>我以为波马会很热。再冷再湿或者下雨的天气里,我尽量穿长袖进行热训练。跑进MP几迈后,戴着帽子热的不行,我会尽量说服自己先别脱掉。35-40F,下大雨,刮风,这些组合我和静静基本都经历过。偶尔手指头冻到麻木,身体的核心,在热身后就没有过太冷的感觉。</h3><h3><br /></h3><h3>热身运动,我们一般穿着长衣长裤带着帽子绕圈跑1-2M。然后我们会迫不及待地脱掉它们。热得难受。Hard runs,在湾区还没有太冷的经历。</h3><h3><br /></h3><h3>所以我和静静商量的结果就是,起步热身保暖几迈,之后进入比赛状态,队服短打。终点放暖衣保暖。运动员村里和起跑前做到确实保暖不无谓地损失热量。</h3><h3><br /></h3><h3>(事实证明,马后炮地说,静静和其他几位DNF或者失温跑崩的BURN的跑友,也许的确高估了自己耐寒的能力。这个风险,也许戴着帽子,穿着那件半防风防水的波马夹克跑就可控。对我的师妹/徒弟静静,我需要为我不靠谱的赛道服装建议负责和道歉。)</h3> <h3>几天之内的天气预报挺准。比赛前一天其实更冷,让我们体会到啥是寒冷刺骨。自己带的衣服明显不够。我们就连夜去Target的降价促销区买了最便宜最厚实的抓绒外套。美国小孩的衣服超大号我穿着正合适。女孩的也无所谓。就穿一会儿,$8搞定。</h3><h3><br /></h3><h3>我本来要穿临时塑料雨披,后来改为Costco $20的全防水的雨衣。四层衣服后,觉得踏实了。</h3> <h3>再冷再烂的运动员村也不怕!</h3><h3><br /></h3><h3>(梅玫摄影)</h3> <h3>看到这样,我开始相信这就是波马游戏的一关,挑战和削弱意志的物资物流之类。当然B.A.A.可以解释说每年都在这里,但是这所学校的室内运动场(东部学校不可能没有),和外面空荡荡的水泥停车场,就是不让我们避风躲雨。偏偏要用烂泥滩的草地!这是要刺激和提醒大家要Make America Great Again?</h3><h3><br /></h3><h3>好几万人,一定要全推挤到一所最恶劣的环境。开闸放行后,接近一迈的路也都是水泥路面...</h3><h3><br /></h3><h3>毫无疑问,这游戏的第一关,运动员村的考验,一定给了不少跑马者第一个"下马威",让不少人心理和潜意识里下调目标。</h3> <h3>诡计!好玩!不过俺准备充分,很暖和... 鞋是湿了一点,不过跑起来也在所难免。干的袜子就在口袋里。也许有人伤感落泪,可是我的挑战仅在于挑选口袋里哪种口味的大白兔奶糖,和为了吃不完它们要说再见而心痛。</h3> <h3>过了运动员村第一关,进入Corral第二关。有的人迫不及待脱早了衣服,在接近零度的寒风细雨里瑟瑟发抖,白白地耗费热量。我悠然自得,慢慢吃着口袋里比较软点的大白兔奶糖,左顾右盼。</h3><h3><br /></h3><h3>比赛开始,周围的人鱼贯而出,我在右边走到离起点十米远,才开始弯腰脱裤子和鞋。脱下鞋才能脱下牛仔裤,才能换上干的袜子。弯腰的时候,不止一件外套从后面扑倒我身上。很明显,我看着和回收桶差不太多。</h3><h3><br /></h3><h3>系好鞋带,塞好了不易散掉,我站起身,脱下里面外层的抓绒衣服,和口袋里亲爱的大白兔们Kiss Bye,放在栏杆上,再穿回雨衣。周围的人已经等到眼红,也许都流到第四第五波了,枪响已经过去一分半。我跟着人潮一起过线,开表,对着头上的摄影机狂做手势,开始了我的二波马。</h3> <h3>赛道热身,装备和配速策略的回忆。</h3><h3><br /></h3><h3>第一迈穿着两件厚外套,包括那件完全挡雨的雨衣。开始有很轻松的感觉。身体不冷也不热。大腿凉飕飕的,但是很习惯。一路下坡,觉得非常容易,好不容易才Hold住不快过6:30。一迈过后,身体微热,我脱下雨衣,扔给一个义工帐篷。</h3><h3><br /></h3><h3>很窄的路,很多人,很拥挤。我开始慢慢在右边超人。水坑也无法避免,鞋很快就湿了,小腿也是。周围的人也无奈地踩进水洼,水花四溅,几十只近距离来回交错的大小腿,和各种颜色的跑鞋,如果慢动作回放,一定会很精彩。</h3><h3><br /></h3><h3>第三迈或者5K前,我记得自己犹豫不决,不知道何时应该脱掉那件女童XL的抓绒外套。雨不大,风不小,说实话那件外套很暖很贴身。直到热了起来,躯干和背部开始出汗,我才解开拉链,尝试冷风的感觉。有点冷?又拉上拉链,来回几次,不能决定。过了几分钟,真热了,就索性脱去,但是也不敢立即扔掉,拿在手里。没有了外套,顿时十分的凉爽。我的MP感觉回来了!跑进了6:10,也不累。看到路边人家的邮筒栅栏,就扔了衣服过去。</h3><h3><br /></h3><h3>That is it! 就这样了。Tracksmith 短裤,后面三个口袋六个Gel,计划每4-5迈一个;BURN Adidas红色背心队服;空心Nike帽子(犹豫了很久觉得实心的戴不住会太热扔掉,现在想也许会戴到终点);4% Nike Vaporfly 神鞋,已经200M+,和我跑过芝马,纽约马,CIM,和现在的波马。我有另外两双新的烧烧色4%,但是最后决定带着老将出马踏破美国三大马妥妥地破三,算是光荣谢幕。Nike的跑袜,很一般的,$20好几双的那种。佳明FR235 GPS表,现在只有配速可以相信。哼哼,设备党?不算是吧。</h3><h3><br /></h3><h3>配速策略,就是没有策略。"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计划赶不上变化。Paceband不会太有用。我只知道平均6:25-6:30我就可以A Goal,6:15-6:18左右跑完我就会笑死。而6:30是我近期~155心率耐力长跑的训练配速。前面下坡多的16M跑不进6:30是不太可能的事。</h3><h3><br /></h3><h3>后面17-21有四个缓坡,最后一个是0.5M左右的伤心坡,其实不算是个大坡。我们比赛前一天把赛道慢慢从起点到终点开了一遍,在卫斯理和伤心坡下来跑了几步。心理上有很清晰的记忆,知道四个坡留出一两分钟,一个坡20-30秒,前后的下坡再追回来也是绰绰有余。或者,就把这多的2分钟算进去,送给这些坡也没啥大不了。这样后半程慢个2分钟也很正常。</h3><h3><br /></h3><h3>当然路上还有不少记忆。卫斯理没搞事也不能说,可以装酷;大雨倾盆,狂风把人吹得东倒西歪也是很搞笑;跟人挡风是玩不完的游戏,和跑切线最短距离经常有冲突。我自然不介意有人跟我跑挡风。我觉得也没有人会介意,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努力找别人跟跑挡风,身后身边有谁根本不是个关心的事。</h3><h3><br /></h3><h3>只说配速的话,前半马基本在6:20上下。过了半马是1:22:50左右,我知道2:45笑到去死就要再等等。一般努力就会2:47,放点水也许2:48-2:49,PR问题不大,2:50 A Goal自然可以,如果... 如果... 不抽筋或者出啥状况的话。</h3><h3><br /></h3><h3>这么冷的天,抽筋的可能性不大。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判断。</h3> <h3>过了半马腿要fresh。我不记得哪位前辈说过这句话。但是这话我记得很清楚。这也不是就跑半马,以前的~1:21半马记录也没有啥好比较的。一分钟几十秒可不是小事。一迈追10秒都不是容易的事。</h3><h3><br /></h3><h3>半马后,腿还OK,但是袜子湿透了,脚下好像有东西搁着的感觉。左小腿有些僵硬。左脚PF没完全好。我有些担心,第15迈平路调整到6:30左右。第16迈是大下坡,6:10以下说得过去,但是大腿肌肉已经有点痛。后面的缓坡就接着来了。</h3> <h3>表震的时候,我会看看。不用记配速,只是想一下是上坡多的的话,比6:30慢一点OK。下坡多的话,需要在6:30以下。</h3><h3><br /></h3><h3>第17迈拐过消防站后,有坡,也有BEN的加油站!第18迈也6:40左右。</h3><h3><br /></h3><h3>(犇路边社17M摄影)</h3> <h3>伤心坡顶也有BEN,自己人!20/21M是放水的地方,但绝对不是泄气的伤心地。理性的调整,目的是even effort,匀力。</h3><h3><br /></h3><h3>其实匀力不匀力自己身体咋会不知道!?尽力跑就对了,废话少说,自然会匀力。</h3><h3><br /></h3><h3>伤心坡那一迈跑了7:00。意料之中。下面几迈大下坡和平路6:30也就是2:47-2:48了。</h3><h3><br /></h3><h3>(犇路边社伤心坡摄影)</h3> <h3>理论很好,思路也没混乱。路边过线35K/40K的时间也符合预期。就是大腿和小腿越来越紧。抽筋的事,没有发生的时候你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出现。</h3><h3><br /></h3><h3>大下坡的路对肌肉有不少的冲击。我潜意识里知道PR/A goal有1-2分钟的余地,就在盘算,就5迈了,每迈慢10秒又会如何?</h3><h3><br /></h3><h3>答案是,不会如何。一样PR和A Goal。</h3> <h3>那就6:30好了。LONG配速,MP努力程度。最后几迈当然要辛苦一点。但是维持配速问题也不大。</h3> <h3>其实我也想到冲到Interval配速的可能。可以,但是没有必要。原力下,风险管理机制自动调整了配速,除了最后一迈CITGO小上坡掉了几秒,后面基本稳定在6:30+。</h3> <h3>然后就是下公路桥洞,上来,熟悉的路才开过。右拐,前面就是Boylston,看表,2:46接近2:47吧,要左拐冲线,找摄影师,摆拍过线了。一切顺利!</h3><h3><br /></h3><h3>最后几迈官方抓拍的照片里,我看到自己有不很确定的眼神。</h3><h3><br /></h3><h3>那一定是另外一个我,一个很想发现自己到底是谁,为啥在这里跑步,能跑多快的自己。他有我的身躯,和我不停地商量。哦哦,也许还是在听从原力的召唤?</h3><h3><br /></h3><h3>他知道可以,就是可以。你一定要相信。</h3> <h3>最终,也确实可以。2:50的人生跑马终极目标,在波马这个圣殿实现了。我脸上的肌肉微笑到疲惫😄</h3><h3><br /></h3><h3>那,下一个2:45的人生终极目标又如何?柏林?</h3> <h3>2:48:58,我,弋力,和 Myself,Li Yi ...</h3> <h3>波士顿马拉松,Boston Marathon,2018。</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