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南美，南极！（12）

东方木

　　按照昨天晚上船方给出的表格上提示，12月4日上午7点游船到达Enterprise岛，在这里进行登陆艇巡航。我们绿色团队这次被排到最后，10点开始。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天空中只飘浮着几块淡淡的白云，这也是我们在南极10天中天气最好的一天。

登陆艇离开母船，载着我们在风平浪静的海上行驶了7-8分钟的样子，拐进了一个海湾。

　　如果说昨天我们是远观冰山的话，今天我们就是和冰山近距离接触了远远望去，海湾里漂浮着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冰山，我们的登陆艇，就在这些近在咫尺的冰山中穿行。

　　很显然，这里的冰山都是冰川冰，在阳光的照射下，通体闪耀着玉石般的晶莹透彻的光辉。"冰清玉洁"，只有见过这样的冰山，你才能理解，为何人们经常喜欢用这个词汇形容女孩子的清纯。

　　登陆艇的驾驶员兼探险队指导很了解游客的心理，他在驾驶登陆艇巡游的过程中，对应该在何处慢下来，何处停下来以供我们拍照，拿捏得十分到位。

　　我们的登陆艇就在这些千姿百态的冰山中巡航，时快时慢，迂回穿插。你刚刚觉得眼前的冰山可能是最美的，可登陆艇一绕过它，前方可能就会出现另一座冰山让你眼前一亮；从这个角度看去，你也许眼前的冰山像一只慵懒的猫正在打瞌睡，可换个角度再看，你就会觉得它更像一只随时要腾空跃起扑向猎物的雄狮。

　　在巡航中我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些漂浮在海湾中的冰，的确是冰山冰。证据就在陆地和海平面的衔接处在那里，冰川的断面十分明显，而且这样的冰川断面不止一处。

　　在巡航中，登陆艇上的探险队员忽然摘下手套，弯腰俯身从海面上捞起一小块浮冰，举起来让大家看。

　　登陆艇上，所有人的镜头都对准了这块冰。阳光下，这块浮冰虽然也晶莹透彻，但却并没有冰山那种淡淡的蓝色。冰块的大约三分之二是乳白色的，那是其中含有大量气泡折射光线造成的，而另外三分之一，则是无色透明的。按照冰川形成理论，白色部分的冰比透明部分的冰形成的年代要晚些。

　　我从他人手中接过冰块，体验着和南极冰的一次亲密接触的感觉。在东北长大的我对冰并不陌生，从小到大，不知和各种各样的冰打过多少次交道，但当手指触摸到这块冰时，心里还是有些奇异的感觉；这应该是我这辈子触摸到的最干净的一块冰了。

　　这两天，我妻子把微型摄像机戴在头顶上，解放了双手，就可以用手机拍照片了。见我拿过冰块，忙用手机给我拍照。

　　登陆艇在这个海湾中兜了个圈，便驶出海湾，高速朝另一个海湾驶去。

　　在游船行驶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不止一处冰川延伸到海里形成的断面，从这些断面绝壁上可以看出去层次，最上面是雪，然后分别是乳白色不透明的冰、晶莹透彻的冰、蓝色的冰，尤以海平面下面那部分可见冰的冰颜色最为鲜艳，大约那是因为海水折射光线的缘故造成的吧。

　　登陆艇驶进了另一个海湾。这个海湾中，几乎看不到浮冰，我估计原因可能是，周围濒临海洋的陆地坡度都很小，是一面面缓坡，虽然上面也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不过可能不足以形成坚硬的冰川。岸上雪或不很坚硬的冰崩塌到海里后，很快就被海水溶化了。

　　虽然几乎看不到漂浮的冰山，但陆地上厚厚的积雪依地形不同形成的景观和雪崩后留下的断面也别树一帜。

　　登陆艇在拐过一个山脚时，大家忽然在雪坡上发现了两只不知名的小鸟。驾驶员立刻减速，让登陆艇尽可能地靠近这两只小鸟。

　　看着庞大的登陆艇及艇上面十几个拿着"长枪短炮"对准它们的人们，两只拳头大的小鸟毫不畏惧，开始的时候它们对我们似乎不理不睬，随着我们逐渐逼近，其中的一只（我估计是雄性）突然展开双翼，尖声鸣叫起来，好像是在警告我们这是我们的地盘，离我们远点而另一只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们，任凭我们拍照。

　　登陆艇在距离它们只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只向我们大声抗议的鸟，见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渐渐安静下来了。直到我们离开，它们仍然留住那里。

"快看那里！"有人忽然喊道。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登陆艇一侧的雪坡中裸露的岩石上，有几十只大鸟正在那里休憩。我用长焦镜头拉近看，发现这些鸟和我前天拍到的那两只长得像鸬鹚的鸟一样，看来，这里就是它们的家，从镜头中可以看到，有的鸟正爬在窝里，估计正在孵蛋。一个拿着大炮的哥们边拍边说，它们的眼睛是蓝色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到这个海湾，主要是看一艘搁浅在这里的捕鲸船。沿途看到的鸟类和风景，只是额外的收获。

登陆艇驶进一处避风的海湾，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一艘倾斜的大船搁浅的海岸边。船的外壳钢板已经严重锈蚀，呈现出一种铁锈色，如同刷了红漆一般。奇怪的是，船中间还露出了一节白色的桅杆，桅杆上还悬挂着白色的索具。

　　待驶近才发现，搁浅的沉船后面，停泊着一艘挂着法国国旗的现代双体帆船，船上还有两男一女。登陆艇驾驶员和探险队员靠近与他们攀谈了一会儿。经海丹翻译我们才知道，这是一艘正在进行环球航行的动力帆船，船上共有10几个人，船行到此，出了故障，其他人已乘船走了，这三个人还是这里等候救援。

　　据介绍，我们看见的这艘捕鲸船，是瑞典的，1950年在这里搁浅。屈指算来，距今已有65年，比我的年龄还长。捕鲸船上防护栏都已锈蚀得不见了，甲板也已经塌陷，中间汪着一片不知是海水还是雪水，水中有锈蚀的废铜烂铁，估计这些原来都是驾驶舱里面的各种零部件。

　　说到捕鲸，现在全世界大概只有日本人不顾全世界舆论的谴责，打着所谓科学研究的旗号，每年继续捕鲸。我都可以作证，他们的所谓科学研究，就是掩人耳目。证据就是，前几年我到日本北海道旅游，在当地人购物的商店里，亲眼看到过出售的鲸鱼肉罐头，海豹、海象肉罐头。后来到机场，我有意留意了一下，绝对看不到此类食品罐头出售。由此可以看出日本人的虚伪和狡诈。

在回程的路上，我们又顺便观看了不知哪个年代闯荡南极的冒险家留下的遗迹半掩在冰雪中破旧的小木船、储藏箱等。一想到我们乘坐如此现代化的游船来此之不易，再想想那些驾驶如此简陋的小木船就敢来南极冒险的人们，我不能不为他们的勇气所折服。

回到邮轮之前最后的惊喜，是发现了鲸鱼。就在我们游船停泊地的岸边，一头鲸鱼露出了它的大尾巴。我们的登陆艇赶过去，还没容我们拍几张近距离的照片，鲸鱼就深潜不见踪影了。

　　晚上吃过晚饭，我回到房间将照相机里的照片拷贝到移动硬盘中后，发现窗外还很亮，就又带着照相机来到阳台上。

此刻，游船正高速向西航行。迎面吹来的海风冰冷刺骨，海面上的浪也比白天大了很多。我忽然发现，几百米外，有一艘比我们的游船小些的游轮，正在两座漂浮的冰山之间穿行，和我们的游船并排行驶。在蓝黑色的海面上，风卷起一层层浪尖上的白色浪花、一道道细密的白色波纹，都显得很清晰触目。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泰坦尼克号沉船，不由打了个冷战。虽说它是在北冰洋上沉没的，不过估计那里的海水与我们现在正航行其上的差不多。人要是落在这样冰冷刺骨的海水中，的确挺不了多少时间就完蛋了。

夕阳从接近海平面的云缝中挣脱出来了，金色的光辉顿时照亮了雪山、海面。我将镜头对准远处的雪山和落日，试图拍几张理想的照片，只是功力不够，最终也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