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南美，南极！ （11）

东方木

　　12月3日，本来按照计划是登陆两次，但可能是因为下起了雨夹雪，上午的登陆计划船方取消了。虽然只登陆了一次。不过，这次登陆虽然没有看到企鹅海豹等南极野生动物，但我还是认为，这是此次南极游中，我欣赏到的最美的景观。

　　其实，下午所见到的美景，在上午的航行中，已经显示出了先兆。在游船航行中，不时从船体两侧漂浮过去的冰山颜色，与我前两天所见到的似乎明显不大相同，它们的蓝色更明显，更鲜艳夺目。依照冰川学上"成冰作用"原理，蓝色的冰山都是冰川冰，而冰川的形成过程非常缓慢，一般都需要几十年甚至数百年。冰川冰的年龄越老，冰体越显得清澈灿烂。从我看到的这些冰山颜色判断，它们形成的年代都不会是很短暂的。更重要的是，既然在我们的航线附近都漂浮着这样的冰山，那么就可以推断，我们登陆的的地方，或者有冰川，或者冰川冰很多。

　　午饭过后不久，船方就发出准备登陆的通知。我们绿色团队今天排在第二位。

　　说到登陆，有个细节值得交代一下：每次登陆前，我们穿着防水靴都要在消毒池里走过，以防将船上是病菌带到南极大陆上；而回来时也是如此，船方甚至还准备了一些刷子，要求回来的人将防水靴仔细刷洗干净。

　　这是因为，登陆后，游客在与企鹅等野生动物近距离接触时，很可能踩上它们的粪便，如果不刷洗干净，带到船上，万一有病菌传染滋生到船上的人，后果就很难想象了。

　　轮到我们登陆时，已是下午3:00。登陆艇在平静的海面上急驶只有几分钟，就将我们载到先遣队找到的一个临时登陆处。透过清澈的海水，可以看到被海浪冲击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岩石。

　　虽然在此前已经对我们进行了上下登陆艇标准动作的培训，但为防止游客滑倒跌落水中，船方先遣队员还是站在海水中，一个个地搀扶游客登录。

　　我在登陆艇上时，就看到了，我们即将登录的这个地方，是一座坡度不大的山脚处。等登上陆地（其实都是厚厚的雪地），吃力地踏着先遣队及第一批游客踏出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爬过缓坡，登上半山腰，环顾四周时，我才发现，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被三面逶迤的雪山环绕的宁静海湾。

　　海湾中的海水虽然荡漾着微波，但由于海面反射太阳透过云层洒下的柔和光线，站在半山腰上看过去，海面还是显得平滑如镜，大大小小、颜色深浅不一的蓝色冰山，密集地漂浮在海湾里。我们的游轮停泊在海湾出口不远处，在巨大的冰山衬托下，显得十分渺小。

　　除了我们这些闯入者，这里竟看不到任何其他生物。一开始我很纳闷，这么宁静的海湾，企鹅怎么不在这里生息？转念一想明白了，这里没有裸露的岩石，企鹅找不到可以栖身的地方，更别说小石块了。这些小石块对于企鹅来说，是建造窝借以产卵孵卵生儿育女的宝贵材料，昨天我就看到过，企鹅为小石块争斗的情景。

　　虽然看不到企鹅海豹之类的动物，但所有游客面对眼前的景色都异常兴奋。

　　是啊，除了南极，在地球上任何地方大约也看不到如此壮观的风景。站在那里，我这个摆弄了一辈子文字的人，竟然也觉得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笔墨，才能描摹出眼前的景色。

　　我奋力向雪山的高处爬去，想占据一个相对的高点，将整个海湾都收入我的镜头。就在我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端起照相机拍了一张全景照片后，阴沉天空中密布的云朵之间，忽然出现一条窄缝隙，露出了湛蓝的天空，眼前的光线比刚才明亮了不少。

　　天地之间，白云和雪山纠缠在一起，蓝天与冰山竞相争辉，漂浮在灰黑色的海面之上的游轮，与周围的冰山比相形见绌，一队穿着红色防寒服的游客，蛇行于茫茫雪地之上，渺小如一队外出觅食的蚂蚁。大风从我脚下的雪地之上呼啸着掠过，卷起的雪花，将眼前的一切都笼罩于朦朦胧胧之中。

　　我几乎是贪婪地拍着眼前的美景，却不知何时无意中碰到了照相机的色偏调整旋钮，拍进镜头中的那些白蓝为主的冷色调风景，竟然变成了一幅幅偏红色的暖色调风景。（直到回到船上，仔细查看照片效果时才发现）。

　　几乎所有的游客，都沉浸在如此罕见的美景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回程时间将近，还是玩兴不减。照片拍够了，可大家还仍然在此地流连，不愿意离开。见有老外顺着山势，在雪地上坐滑梯下坡，我也兴奋地学样，滑了下来。可下到山脚处才发现，装在后屁兜里的保温水杯不见了。抬头看看，发现掉在上方的雪道处了，便示意也正准备滑下来的海丹帮我带下来。还在半山腰的妻子、阿娥以及海丹见我将镜头对准了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手舞足蹈，兴奋得像孩子一样，摆出各种姿势任我拍照。就是连海丹已经70岁的母亲，也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让我给她和女儿留下了合影照。

　　返程的时间在不知不自觉中快到了。当我坐上登陆艇时，我看见远方白雪皑皑的山顶上，还有几个芝麻粒大小的红点。那是还没回来游客，看来他们是乐而忘返，只能是和下一批也就是红色团队的人一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