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米芾何以高“矗”书坛》——南山散人</p>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米芾何以高“矗”书坛</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 <p class="ql-block"> 在人类的发展历史上,每一个民族都有其固有的文化传统。中国文化传统始终是一支非常独特的文化种群,她有自己的世界观和审美观,有别具一格的社会结构、政治形态、家庭模式、哲学智慧、文学艺术、科技工艺,尤其是她独具特色的语言文字、林立浩翰的典籍、完备深刻的道德伦理、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念,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能象中华民族这样保持上下五千年文化传统的连续整体、丰富多彩、灵活多向、开放包容、博大精深!她的任何一个方向一个领域,都浩如烟海,你一旦进入,皆为“无底之洞”,即使你穷年皓首,探本溯源,也只是九牛之得二三毛而难得其究竟,能“执牛耳”者,三五百年能出几个?书法,小道也,系“游于艺”者,亦概莫能外。</p> <p class="ql-block"> 书法不外乎篆隶真行草,但在中国艺术中,书法却是最复杂最深奥的。尽管它在表面上是最简单最平常的,以至于每个人都可以凭自己的直觉或想当然地对书法进行评头论足,其实大都是一种感觉或是外行话而已!以学习书法的艺术和技术论,草书是最高境界(书法美学品评大都是于行草言),学书者不能以草书胜人,终不为最卓绝的书家!这里限于篇幅与主题,草书暂置不论,且赘一句——怀素41岁所书《自叙帖》和米芾38岁所书《蜀素帖》是行草书中之‘’无上上经‘’!单就行书言,它介于楷书与草书之间,有很大的实用价值,其伸缩性和灵活性太大,也是历代书家投入较多关注而成就最大的一个领域。书法史上异彩纷呈的各种行书流派和风格,可谓琳琅满目,其变化又错综复杂。但是,细究起来,真正称得上经典的代表作并不多,大家耳熟能详的是王羲之的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p><p class="ql-block"> 客观地说,王羲之对书法是有贡献的,主要是:第一,使行书独立于其它书体,有开宗立派的功劳;第二,将行书高度艺术化,体现在内擫之笔势、遒丽爽健之线条和圆融中和之 体态上。在《兰亭序》中,唐楷的运笔味道,即将笔锋的起笔与收笔做藏锋与回锋的要求,使得《兰亭序》的书法变得做作,所谓的二十个“之”字都不一样、八个“一‘’字都随势而变、七个“不、所、以”字各不相同等的赞美词,将一个书法中很简单的问题说复杂了!其实,王羲之早期书法并不出众,直至永和年间即他46岁后,其书艺才臻佳境,他51岁所书《兰亭序》代表了其书法上的最高成就。纵观历代书家的成功经验,凡是学王羲之者,基本都必学王献之,即在东晋及整个南朝,学习其子王献之书法的人众多,王羲之并非“书圣”!真正牢固确立王羲之书法地位的是唐太宗李世民,这除了他酷爱王羲之书法外,他还把书法作为其文治的一部分,将书学列为国学之一,并以科举取士,这是书法艺术登上社会政治舞台的一个影响深远的重要措施。同时,普天下形成“尊王”的风气,书家多以王羲之书法为最高典范,几乎笼罩了我国一千余年来的整个书坛!可令人遗憾的是,王羲之的真迹无一字传世,王羲之的《兰亭序》只是它的故事在起作用,人们在迷信和盲从中,王羲之及《兰亭序》被神话——这是国人素有之“法先王”、认同权威之传统心理所致(因为,人们总是要在共性中寻求个性安宁的栖身之所,塑造出王羲之这个“书神”,即是满足人们的这种需求),也是大凡千余年来宗法王书者‘’言必称出二王,乃魏晋风骨”,却使书法艺术千人一面、僵化没落之种种弊端之根由所在!</p><p class="ql-block"> 南山散人也是在学王羲之多年而不得,从米芾行书上“醍醐灌顶”后才认识到这一点的,也从此将王羲之《兰亭序》在神坛上拽下!而这时,我已39岁了!所以说这一点,是想让那些还在痴迷于二王书法的同道们有所觉醒,别“执一隅而不见其他”,更别一条道走到黑!自然界之“春夏秋冬‘’,其温凉寒热,各有其理,各有其用——倘使自然界都是一个季节一个温度,万物何生、何长、何存?更何来丰富多彩?</p> <p class="ql-block"> 南山散人六岁时祖父教写“毛主席万岁”,至今于书法也算有年头了。虽然“百事无成,只欠一死”,但毕竟浸淫怀素、米芾几十年,多少还是有一点体悟的。南山散人以为,在行书领域,只有米芾真正地全面调动了笔毫的各种可能!他精熟古人笔法、字法,扩充应用而变化多方,在用笔上能八面出锋,在字形上化出许多自己的样子。他善用露锋发笔和露锋收笔,其点画所至,极有深意,即使是一点微如粟米,亦极精致,圆融饱满,墨精暗坠。他作书极重“势”,尤其强调借助灵活强健之腕力“乘势换笔”,特别反对作书矫揉造作,曾讥言“颜柳挑剔,为后世丑怪恶札之祖”,这是米芾反对其过于强调用笔,特别是起笔落笔及转折处的提按顿挫和力量积蓄,嫌其缺乏一种雄强爽快的连贯节奏和刚健气势。米芾行书“风樯阵马,沉着痛快,,进退裕如”,不是随和平淡,而是摇曳跌宕,充满活泼的生机、弥漫的气力、流畅的韵致、跃动的旋律,因而在精神上表现出的是雄健清新,天马行空!在米芾的行书中,可以解析出所有行书的基本技巧,行书只有到了米芾这里,可以说是得到了空前的丰富和完善!</p><p class="ql-block"> 米芾曾在《自题》中称其书“一扫二王恶札,照耀皇宋万古”,此绝非妄言,是他清楚地看到二王书法的短处与缺陷。米芾确实是书法史上绝顶聪明和富有非凡学力的人,是书法史上的一个杰出天才!但“出身冗浊”的伤害是深入他内心的,在北宋这个讲究出身(大都进士出身)的环境中,他更讲究文人气质,更突出地表现艺术的自由,更自然地释放自己的‘’纯真天性‘’,从而形成他自己的独特风貌,米芾以他的书法为中国艺术贡献了自己的杰出创造!当然,也许是他一生特别是在官场上从来没有真正辉煌过,心态也可能从来没有平和过,他在书法上太内行、太喜欢显神通了,因而他胸罗古法,他敢于任意揉搓、纵情驱遣,所以“满纸都是精彩,满纸也都是火气”,尤其是在他晚年,他的有些字太跳跃、太骏快,少了“含蓄萧散”的情趣,但毕竟他笔笔有本源,谐不伤雅,哪怕最高流的书家,对他也不能不倾倒!倘使“二王”在世,我想他们也会躬身向米芾学习的!——以南山散人几十年对书法的体悟,米芾即是行书领域的“如来”!任何一个想在行书上有所进步的人,米芾是你必须要做的功课,是你必须要念的“大经”!——否则,如同做和尚‘’不信如来、不念佛经‘’一般矣……</p> <p class="ql-block"> 试以米芾《多景楼帖》“矗”字为例,粗浅地说一下我的学习体会。</p><p class="ql-block">1、三个“直”之上横变化:“上直”横左粗右细变化大,“下左直”横居中末端挑起,“下右直”横细长屈孤陡起挑上;</p><p class="ql-block">2、三个“直”之左竖变化:“上直”竖呈右孤状,“下左直”竖呈左孤状,“下右直”竖呈“S”状;</p><p class="ql-block">3、三个“直”上横与左竖之交笔处:“上直”为正三角形,“下左直为尖右之立三角形,”“下右直”则为长粗之类梯形长块状;</p><p class="ql-block">4、三个“直”中间之三横处理:“上直”并为一倒实三角形,“下左直”并为一实圆点,“下右直”则为中空之圆圈状;如此将三个“直”内之三横并作或三角或点或圈状,既使其对比变化,又使其在“□”显得空灵;</p> <h3>5、三个“直”右横折‘’┐‘’之变化:“上直”类楷,而长粗,“下左直”短细,“下右直”居中;</h3><div>6、三个“直”左竖与横折交笔之变化:“上直”左直下后提笔顺入,“下左直”顺势在左竖末端左孤上,“下右直”则在末端出锋露出一细长中空呈“l”形顺势而上;</div><div>7、三个“直”之底横变化:“上直”长粗,“下左直”如挑,“下右直”居中,但在末端出锋时向字心方向挑出回锋收笔,其与“上直”之上横落笔向下有力切入形成呼应,使整个“矗”字内聚而不外散;</div><div><br></div> <p class="ql-block">8、三个“直”:“上直”平正较大,其底横不出右竖,为“下右直”之竖插上留空;“下左直”最小而屈劲灵动收缩,其底横提起从右竖上出,既让“下左直”缩屈,又为与“下右直”避让,更凸显出“下右直”之舒展灵动之势;“下右直”则细长左倾,强化了与上、下左之“直”之依倚之势,尤其是插上之竖让“直‘’偏到右边,使本来三个同样的刻板的很难处理的字形在米芾“鬼斧神工”的手段下使三个“直‘’大小欹正变化,对比丰富而生动;</p><p class="ql-block">9、三个“直”以牵丝相连:“上直”与“下左直”牵丝较直,“下左直”与“下右直”则屈细,使三个‘’直‘’一气呵成,气势连贯,流畅生动。</p>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米芾集评 】</span></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p class="ql-block">1、北宋.苏轼:“风樯阵马,沉着痛快”。</p><p class="ql-block">2、宋高宗赵构:“沉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烦鞭勒,无不当人意”。</p><p class="ql-block">3、元.赵孟頫:“游龙跃渊,骏马得御,矫然拔秀,诚不可攀也”。</p><p class="ql-block">4、清.王铎:“米书纵横飘忽,飞仙哉!余为焚香,寝卧其下矣”。</p><p class="ql-block">5、今.启功:“从来翰墨号如林,几见临池手相应。羡煞襄阳一枝笔,玲珑八面写秋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b>结语</b> ] 人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以有限的生命,献身于永无止境的书法艺术中,虽苦却其乐无穷,这正是书法魅力之所在,也是让人醉心于书法而终老不厌之缘由——南山散人学不为他,自娱而已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176, 79, 187);"><u>下图</u></i><u style="color:rgb(176, 79, 187);">:</u><i style="color:rgb(176, 79, 187);"><u>宋.范宽《溪山行旅图》</u></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