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外婆情(副本)

天高云淡

<h3>悠悠外婆情&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天高云淡</h3><div>&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div><div>夜里梦见外婆,我辗转反侧再也难以成寐。窗外,风一更,雪一更,方觉又是一年清明,外婆的音容笑貌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div><div>推开外婆家那扇古老的大门,随着吱吱呀呀的木门的响声,身材娇小,头发常常笼成了一个髻,身着中式上衣的外婆会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健步如飞地迎上前来,不管何时,我们的到来都会令外婆别样的惊喜。孙辈们便常常聚集在外婆的周围,于是外婆便散发出无尽的爱心,用一生的心血耗费在孩子们身上,一点都不厌倦,有多少力量用多少,也不管男孩女孩,也不想什么“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只拼命的去爱,渐渐的我觉的爱孩子们似乎是外婆终身的事业,正是这种永存的爱心,使我每次站在外婆面前,便仿佛又回到了那种无忧无虑的童年。 </div><div>小时候,那条湍急的北川河总是横亘在我面前,至今我都不明白缠过脚的外婆是昨样与洪水抗衡的!外婆多少次背着我从洪水中往过淌,爬在她背上的我呼天喊地,只好听从外婆的教导闭上双眼,果然一眨眼就过去了,睁开眼时常见肆虐的洪水夹杂着上游的木头、粮食席卷而下。这时会游泳的小伙子奋力跳进去,不一会儿便扛着“战利品”上来了,岸上的人们便欢呼起来,村里的人们管这叫“捞河柴”,而我们小孩子则暗暗的期盼着滴水成冰的季节快快到来,到那时咆哮的洪水一下子变得温顺起来,我们三五成群的坐上外婆自制的冰车在这封冻的河面上肆无忌惮的赛车,那是冬季中最有趣的游戏了,尽管我们手脸冻的通红,尽管外婆在岸上喊破了嗓子,谁也不肯率先离去。</div><div>上学了,多少个漆黑的夜里,放晚自习后我们从中学,穿越北川河往村里一溜烟小跑,远远的看见外婆家窗帘上映出的灯光,穿越黑暗的恐惧和孤寂会立刻散去,这是我记忆中永远难以忘怀的场景。忘不了那爽朗的笑声,忘不了外婆为我守候的那盏灯。回家后,脱鞋上炕,外婆常常从鞋里把鞋垫拿出来洗干净后,反反复复在炉火上烤来烤去,直到烘干为止,多少回睡梦中依稀还见外婆在那里翻烤。</div><div>外婆是追随外公背井离乡从那个“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临县“下州里”迁到方山县居住的。如所有临县人一样。外公、外婆为吃饱穿暖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与心血,承受了近乎生命极限的累累重负,由此也养成了她不屈不挠、乐观开朗的性格,这种精神潜移默化让生活在外婆身边的孩子们终生受益。</div><div>由于外婆精明能干好吃苦,虽然在这个贫困的方山县,外婆家不久便解决了温饱问题。虽说回家的路大山阻隔,但隔不断的是外婆的思乡情。每每念及那个寸草不生的石洼里栽起的红枣也会挂果的时候,外婆便充满自信的期待着临县老家早日脱贫致富,那份眷念是孩提的我无法理解的,只跟着外婆定了定回家的日程,接着便是数日的忙碌----蒸面饃、炸油糕,终于上路了,外公一根扁担挑着方山的各种小吃,外婆拉着我们翻山越岭过临县,那不是路,处处是悬崖峭壁,至今想起我都不寒而栗,由此在幼小时心理便领略了临县地理环境的恶劣与临县人生生不息的自强精神。然而只要一翻过山,所到之处都有外婆的亲戚朋友,我们便是享受着颇为热情的招待,那烧烤的红薯扑鼻的香味,清香的云瓜姜豆饭和上沉年的苦菜实在是难得的美味。走走、停停、吃吃,又是别样的情趣。这时我便想起外婆家的那一口大锅,究竟招待了多少出门在外的临县人,恐怕连外婆也是无法得知的,也许压根她就没有去记。只记得不管从哪个方向打工过来的临县人,外婆的第一句话便是“听口音你也是咱临县人吧?”这不在一搭话就是亲戚,于是外婆便倾其所有让他们吃个饱,睡个足再上路。难怪孙辈们有与临县小伙子谈恋爱的,外婆是力排众议第一个拍板的。长大后才领悟到那是外婆从心底散发出的那份赤诚的对故乡的挚爱和对家乡的思念。方山与临县这注定是外婆一个农家女子一生的天地,她竭尽全力地以自己的方式紧紧地维系着两县人民的亲情,友情乃至爱情。</div><div>外婆常常念叨着是方山的这个小山村敞开胸怀欣然接纳了她们,于是她乐于助人,善于与全村人相处。虽然外婆连一天学都没上,但她思维敏捷,记忆力超强,谁家有关于买卖的活计都请外婆去算计,外婆总是不负所托!外婆心灵手巧,针线活堪称一绝,面塑更是活灵活现。外婆家的土炕上总是围着许多女人们常常听她们嗔怪的埋怨外婆没把最关键的招数教出来,外婆便风趣的调侃“教出来徒弟不就饿死了师傅吗” 于是满屋子的人们便哄堂大笑,永远忘不掉外婆弓着背弯着腰穿针走线为许多人做鞋缝衣的样子,把一盆盆女人们端来的面团,塑成各种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后露出欣慰的笑容的样子。外婆用整整一生追求着生活的精致完美,她用这种方式发现着美,创造着美,诠释着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对生活的无比热爱,延伸给与之相处的左邻右舍一种积极上进,追求美好生活的心态。</div><div>村头的果园是外公承包的,秋天到来时,我们争先恐后地去照看果园,实际上是解馋罢了。仰头望望枝头黄橙橙的梨、红彤彤的苹果,成串成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再俯下身子嗅嗅甜瓜的清香,弹弹那个西瓜离成熟还有几时,抑或躺倒葡萄架下美美的睡上一觉,那实在是学生时代的一大幸事。直到有一天忽然发现核桃树上飞来飞去的喜鹊不见了,外婆便给我们讲牛郎、织女那忧伤而凄美的爱情故事,于是我便痴痴的等过了农历七月十五日,果见那喜鹊又飞回来了,只是身上掉了许多毛,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对牛郎、织女命运的牵挂曾拨动了我儿时纯洁、稚嫩的心灵,而如今外婆却长眠于那颗最大的核桃树下,想来也是不会太寂寞吧!</div><div>我们喜欢在这个村子里疯跑,喜欢大人小孩亲切地呼着我们的乳名,这个小山村也成为我们放飞自己心情的乐园,长大后,我们都在小城中寻找自己的梦想,而住在乡下的八十多岁的外婆只要获悉我们有个大病小灾的,便匆匆的搭个三轮车都要亲自赶来,一边迈着蹒跚的步履,陪伴在我们左右,端茶倒水、煎药熬粥,一边熟悉所有电源插座、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边神采飞扬地诉说着临县老家也“村村通”了,家家都用上了自来水,生活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有外婆在的日子里,屋里天天皂粉飘香,家里窗明几净,怎么也没想到,那么硬朗的外婆怎么说走就走了,而如今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div><div>而当有一天母亲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其实她与舅舅都是外婆来方山后抱养的,我的心灵深处便掀起无数波澜,这么多年以来,外婆饱受了多少委屈与偏见,更经受了多少的劳累,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是不得而知了,泪眼模糊中,我仿佛又看到了乐观开朗的外婆抚慰孙儿入睡的情景,又听到了她和襁褓中的外甥相拥相笑的声音,我暗暗想亲生母亲对子女的舔犊之情也未必如此吧﹗</div><div>窗外,雨雪依然交加,狂风拍打着玻璃,我披衣下床,草成此文,谨以此缅怀外婆平凡而艰辛的一生,以寄托我深深的哀思。</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