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子——星野道夫

小舟

　　星野道夫——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日本人。可是我认为星野道夫没有国界，他属于全人类，他是大自然的宠儿，极北之骄子！

关于星野道夫的故事，发生在北美大陆西北端的阿拉斯加。这里东与加拿大接壤，另三面环北冰洋、白令海和北太平洋。阿拉斯加拥有全美20座最高山脉中的17座，6194米的麦金利峰是北美最高峰。阿拉斯加的地理环境独特。有极光、极昼、草原、火山、雪峰、冰川、峡湾、河流、湖泊、海滩。主要树种有铁杉和云杉。野生动物和野生植物繁多。阿拉斯加土著居民主要是印第安人、爱斯基摩人和阿留申人。星野道夫深情地爱恋着这片神奇又神密的大地。

　　△一次看似很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一个人，他叫星野道夫。我莫名地被他深深吸引，乃至无以自拔。我急切地渴望更多地了解他，渴望走进他的内心。我拜读了他的书《永恒的时光之旅》，无以言喻地被震撼！遥远的白令海、北极圈，零下五十多度极北的冻原……星野道夫在那里探险、追寻、摄影、生活，乃至献出生命！他是勇气、意志、执著、精神的象征，是一个迷一样具有非凡毅力的人。

　　△一九七三年，正在读大学一年级的星野道夫，在东京神田的古书街发现了一本英文摄影书——《阿拉斯加》，他被书中的景致深深地触动。当年，他极力说服父母，远赴北美的阿达斯加。在世界最北端的爱斯基摩小村落——希什马廖夫村与村民们共同生活了三个月。那一年他二十一岁。

　　△大学即将毕业时，星野道夫开始对摄影产生浓厚的兴趣，十分渴望用镜头呈现阿拉斯加的自然美景，以及当地居民的生活。大学毕业后，他在动物摄影师身边学习工作了两年，并担任摄影助理。一九七八年，进入阿拉斯加大学费尔班克斯分校野生动物管理学系就读。野生动物栖息在严峻自然环境里的生活形态，深深吸引着他。他每年大多数时间四处旅行，拍下了许多令人感动的自然景致和野生动物。

　　△生命真的很不可思议，是什么力量促使星野道夫在阿拉加斯的山山水水间，探寻那些充满野性的生灵?这个问题，就象有人问星野道夫为什么去阿拉斯加一样。他这样回答：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面临许多选择，唯有回到当初的十字路口，才能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一遍一遍在他的书中寻找答案。只觉得星野道夫与极北动物的相遇，仿佛与生俱来，命中注定。当我读过他的书之后，深悟到一点，他与广阔无际的大自然早已融为一体，彼此相惜。

　　△到阿拉斯加的第二年春天，星野道夫在山谷第一次看见驯鹿的季节大迁徙，在一望无际的白色雪原上，大群驯鹿化成一条长长的直线前进。那是他第一次窥探到野生动物真实的样貌、并不是被壮观的驯鹿群所震撼，而是感受到它们那种一心朝北前进的意志，而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看到这个光景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奇妙。当时，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片土地的广袤，以及那种与世无争却充满生机、无限延伸的空间。就是这次体验，让他再也离不开阿拉斯加。在后来的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持续拍摄北美驯鹿大迁徙的旅程。

　　△一个人在极北之地旅行，除了增加了风险系数之外，还要承受孤单和寂寥，而星野道夫却极其享受这样的生活。他尤其钟爱阿拉斯加银白的冰雪世界。他深深地热爱着严酷季节中，拼尽全力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所有生命。他推崇友人的一段话：寒冷能温暖人心，遥远的距离反而能让人与人的心更靠近。他行走在空旷的冻原上，感受到天地之伟大，造物之神奇。远离喧嚣和尘世，他才找到自我的存在。在他的书中很多次发出无限的感慨，相对大自然，他反观内心。怜悯野生动物的未来生存，批评人类现代开发造成的生态破坏。忧思人类的野蛮行径，寻求世界得以延续！

　　△星野道夫把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留给了阿拉斯加，留给了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与那里的自然生态和野生动物结下了一生不解的情缘。这里的一切如此的美好，令他忘乎所以，倾情付出。星野道夫又不同于极地探险者，也不同于野生动物摄影师。星野道夫身上折射出人性的光芒和爱的博大。二十年间，星野道夫努力探索大自然与人类的关系。他不断深入到爱斯基摩人和北方印第安人的部落，研究他们的猎捕行为，以及孕育的独特文化。他造访一生与大自然紧密共存的长老们，倾听他们在时间长河里的人生旅程。星野道夫在面对112岁的沃尔特.诺斯威时，感受到人类要看破如泡沫般昙花一现的人生，不要汲汲营营于任何事物。九十六岁的阿萨帕斯卡尔印第安人长老彼得.约翰，颇受当地人们尊崇。星野道夫领教老人有关儿童的话题，且满怀忧心，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已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哥威逊印第安人长老哈梅尔.费兰克，已是风中残烛，星野道夫在弥漫着篝火味道的老屋里与老人默默对视，喂食老人驯鹿肉，那是世界上两颗伟大灵魂的对语。以狩猎为生的哥威逊印第安民族已不到五千人，似乎被世人遗忘！远处传来印第安鼓的乐声，那缥缈幽远的嗓音，唱着古老的北美驯鹿之歌。宛如啜泣，又象发自内心的嘶吼，满溢情感。星野道夫多么希望这首歌就这样永远地唱下去……

　　△星野道夫长期坚守在极北大地，他见证生命循环，通过照片呈现人与自然的关联。他的摄影作品讲究细节，专注背景，令人感到温暖！他对拍摄对象满怀尊敬和深厚的情感。

——摘自《拍摄生命的意义》

作者：今森光彦

　　△这是世界上永远无法复制的经典照片，看着这张照片，读者的胸膛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戳痛的感觉。1996年的8月8日，星野道夫在堪察加半岛突然遭遇棕熊的袭击，不幸遇难，享年仅43岁。星野道夫在棕熊扑进帐篷的那一刹，高度的职业和敬业精神，使他没有选择逃生，而是持起照相机，在人生的最后一秒，拍下生命里的最后一张照片。在危机时刻，求生往往是人最大的本能，而星野道夫却超越了人的本能。这是多么坚定无比信仰的力量，多么伟大崇高的职业精神，多么博大恢宏的气势，那是怎样一种置生命之度外的超然?谁能不为之动容呢！星野道夫用他暂短而丰厚的人生，谱写了一曲壮美的生命礼歌！

　　△星野道夫遇难后，他的妻子星野直子讲述：婚后她随同丈夫移居阿达斯加，给予星野道夫大力支持。她说：星星离他们很近，抬头就能欣赏到美丽的极光。儿子的降生给他们的生活更增添了幸福的感受。星野道夫很关心儿子的成长，满心期待与儿子去原野冒险的日子。父子俩一起欣赏白桦林和白杨树落叶的样子，一起去看玩耍的松鼠和小鸟，一起聆听森林里的声音。看到星野直子的讲述，觉得星野道夫还活着，没有远去！

　　△星野道夫曾经向人们推荐一本书《两人的极北之旅》，此书一开头就向读者提问：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这更是星野道夫站在广袤的极北冻原上，抬头仰望苍穹的发问！

　　△这乱石堆叠的小小坟墓里，埋葬着星野道夫伟岸的身躯，不死的灵魂。我觉得他不同于那些探险者们，探险是人类对极端的一种挑战，在过程中去发现，去体验，征服那些不可能。而星斯道夫却不是这样，他是被深情地吸引，他敬畏大自然的恩赐，他珍惜生命万物，他是人类高尚领地践行者。他永远留在了阿拉斯加，他终于得以满足，长眠于他深爱着的极北的冻原——得以不朽！

　　△星野道夫的生命，就象这绚丽的极光，焕发出迷人的光华，照耀在极北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与宇宙万物相比，人虽然渺小如一粒尘埃，但崇高的灵魂不死，感召生者前赴后继，创造生命的奇迹。星野道夫说：我们都是爱上某个风景，怀抱着独特的心情，有时必须赌上自己的人生才能完成梦想的人。

　　△借着床头的灯光，读完《永恒的时光之旅》最后一个字。我合上书，反复触摸着厚重的封面，久久沉浸在书里的场景中，掩面凝思。星野道夫给人们的启迪是什么？他的母亲在纪念文章中给出了答案：道夫就是这种个性，一旦专心做某件事，就会看不见周遭的世界。这是母亲对上中学时的星野道夫的看法。星野道夫上高中时，母亲说：道夫天生就懂得不屈不挠，坚持必胜的道理。

我不得不承认，他母亲说的很对，知子莫若母。

我从星野道夫身上更深切地体会到——人生莫不是一场选择！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决择自己的人生，诠释人生的意义。在人生的叉路口，充满激情而又理性的选择尤其关键，还有坚韧不拔的坚定意志和舍我其谁的豪迈气概。做好这两条恐怕就够了！

星野道夫永远埋藏在了他毕生热爱的极北大地，他的坟茔除了乱石，只有他的名字在疾风里熠熠生辉！与古老的图腾柱并存共荣！

我只选取了43张星野道夫的摄影作品，制作成此篇，籍此纪念43岁英年早逝的星野道夫！

文字编辑：苍山洱海

图 片：源于网络

2018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