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晨曦！

　　下午我从老妈家回来时遇到了经常见的那位大妈。

　　大妈是我在现在这个小区结识的第一位邻居。那天去上班，刚出单元门口，迎面便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跟我笑。我也忙用微笑迎了上去。“孩子，上班啊！”大妈保持着笑脸，和蔼可亲地问我。“是啊，您这么早就出来了啊!”我忙应道。大妈衣着朴素，干净整洁。中式绸布上衣，黑裤子，头上罩一块蓝色头巾，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虽拄着一根拐杖，但步履矫健，微笑的脸庞总是让人感到很亲切。

　　以后的每次见面我都会主动打招呼，有时中午时分她在院里溜达了，有时她会不定时地在大门外晒太阳，有时上午她会坐在绿化带沿上一个人发呆，有时下午她会跟三五个同龄老太太聊天。有时，我会在中午下班后碰到她，问她：“您中午吃啥饭呀？”她总是幸福地告诉我，女儿在呢，她在做饭。有时我会下午下班后看到他坐在阴凉的地方，我就会提醒她：“这儿冷，您不能老是坐在这儿，会着凉的。”她总是笑笑说没事，一会儿她就回呀!

　　现在我又碰到了她。初春的傍晚，一天的燥热早已褪去，春寒渐渐袭来。中午换的汗衫早已不能御寒，冷空气不时地透过布眼钻进衣服里，激情四射地要与皮肤套近乎，可皮肤上的鸡皮疙瘩早已做好了防御。我骑着电动风也似的窜进了院里，远远地我就看见大妈又在绿化带沿上坐着，还是那块蓝头巾，上衣变了颜色，但质地依然是绸面的。我紧拧了一下电门，车马上就到了大妈身旁。刹车后，我不由分说：“大妈，这里冷，您咋又坐这里了，赶紧回吧!”大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没有任何回应。我以为自己声音太低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大妈张口了：“我，我想去我女儿家，可是，可是我晕，走不过去。”我看到了大妈求助的眼神，听到了大妈求助的声音。但我心里却咯噔一下，大妈晕，我扶着去？可是，她可是老人呀，万一……，我到时有嘴说不清呀，怎么办？“您女儿家在哪？”大妈脸向左侧了侧，看向四号楼“在那里。”我一看，就在一个院里，放心了不少。“那您赶紧给打电话呀？”我既着急又兴奋地说。“天还早，她还没下班呢。”老人嘟哝着说。“大妈，那您也给打个电话吧，让她早点回来，您不是晕嘛。”我更急了。“哦，我再等等，再等等。”大妈眼望着大门口，头也不回地说。我无可奈何地，十分纠结地推着电动车向自家单元门口走去了……

　　一个晚上，内心的纠结就像翻腾着的波涛，并没风平浪静。自我出生起，“善”便植根在了骨子里，刚会跨在二梁上骑自行车便送一位老奶奶回家，后来因为那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而遭到了母亲的责骂，但心里依然很甜蜜；再大一点，上学路上会在大雨天帮陌生人推车，之后因为自己被雨淋的感冒而遭到了父亲的训斥，但我依然高兴万分；再后来，看到小孩在马路上玩摔倒我去扶起来，结果被老公不由分说拽走还骂我是傻子，但事后我内心很平静。可是，他们都告诉我，人心隔肚皮，你的善良未必能换来别人的赞许，有时甚至会误会你，诬赖你，到时看你怎么办。是啊，类似的新闻我又何尝没见过呢？小学生扶摔倒的老奶奶，结果被讹了，大学生救被撞伤的路人，结果也被讹了。今天，现在，我犹豫了，彷徨了，纠结了，我的思绪翻滚做浪，傍晚时那一幕犹如抹不去的阴影，我的“善”是随着夜幕的降临被黑色吞噬了？还是被他们的说教征服了？更或是被那一个个鲜活的事例给吓没了？我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迷失了方向一样寻不到了我的“善“。

　　这份纠结，何时才能真正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