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30年前的这个时候,安徽省首届省直机关培训中小学师资讲师团组建。刚从校门迈进安徽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大门的我,一腔热血报名参加。当问我有什么目标去向地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于是,我被分配到有“安徽西伯利亚”之称的界首,当了一年界首师范学校的老师。和我一起的还有省邮政局李俊清,省卫生厅程广信。我原以为他们和我境界一样高,后来才明白,他俩一个是太和人,一个是临泉人,那两个县没有支教点,这里离老家最近,周末回家方便。</h3><div>我当年可能还算是“小鲜肉”类型的,因为明显感觉到学校在某些方面防范我。让我教授三乙班的古典文学,而这个班则是全校著名的“和尚班”,也就是说全班50多名同学中没有一名女生。我从小上学早,20岁就大学毕业工作并来这地支教了,县城和农村的孩子读书晚,有的还复读几年,所以班上的学生一半比我岁数大。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三尺讲台没窠臼,仗着新鲜出炉的热乎劲,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倒也足以让学生们徜徉在风光无限的文学海洋。只是自己的板书太丑,丢了一些分。渐渐地,我上课时走廊上不时挤满了人,连窗台上也蹲着学生,其中大部分是隔壁三甲班的男女同学。再往后,学校正式把三甲班也交给我来带了。事实证明,也没啥大问题!</div><div>那时候长空很蓝河水很清。我没事就散步到河南省沈丘县境内(其实离学校也就几百米)。一路上,用麦秸编草环,用麻杆赶蜻蜓,用土块吓青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坐在界碑上,一只脚放河南,一只脚踩着安徽的土地,得意地傻傻地笑。</div><h3><br></h3> <h3><br></h3><div>那时候生活很苦工作很勤。在到界首之前我还没有离开过合肥,一个南方人到了一日三餐主吃馍馍面糊糊的地方,该是怎样的“悲怆”。学校特别照顾我,让食堂每餐给我蒸一盒米饭。但从大蒸笼里馍馍边上取出来的米饭水汪汪的,就着廉价酱油烧出来的菜,勉强进嘴却咽下不去。有次县广播站约我去田营乡采访,乡长在农民家请吃饭,光米粉肉就上了三次。这以后,我就经常出去采访,打牙祭的同时还真顺带写了 不少好稿件,台领导都号召那些在合肥的同事好好向我学习。我头脑一热,居然在学校开了个讲座,题为“怎样当记者”,最不可思议的是还受讲师团领导的指派在几个支教点巡回演讲。想想那时才拿记者证几个月啊!毋庸置疑,我备课无比认真,也是被学生问得张口结舌逼出来的。你永远不知道这么多学生会问出多少刁钻古怪的问题。对文学的解读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这个标准答案有时真不好确定。特别是考试改卷子,千万不能误判。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我就碰到一名学生拿着一本我没见过的教辅材料来争辩,死缠烂打非让我把分给加上。说实话,这一个学年的教学经历,真正奠定了我日后的事业态度。</div><div> </div> <h3><br></h3><h3> 那时候人际很纯感情很深。1986年三乙班迎新年联合会,同学们起哄让我唱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和尚班”没有女生啊,一位黑灿灿的大汉自告奋勇和我搭档表演。分配角色时产生分歧了,他坚持认为我长得秀气一些应该唱七仙女,他比较粗犷扮董永合适。我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原则问题决不能让步,必须拿出师道尊严。想想当时他捏着嗓子的表情,现在还忍俊不禁。这位同学目前是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古井集团的掌门人梁金辉,我们这30年一直在走动。学校里的同事对我也非常好,熟悉了以后,谁家烧了好菜了就喊我去吃,有好东西也和我分享。一个周末晚上,我从王群老师家拿了一枚老大的咸鹅蛋回来,准备在哪天没菜时享用。同宿舍的李俊清咽着口水仔细打量这枚大蛋,“这家伙黄多,肯定好吃”。一分钟不到,我俩一人一半把它消灭了。回头才注意到,我床底塞了一大包他才带来的土特产。俊清前些年英年早逝,唉,唏嘘不已。</h3><div> 那一年,我被省政府授予“安徽省首届省直机关培训中小学师资讲师团先进个人”称号。我平生第一个大奖!</div><h3> 学校校庆约我写篇千字文纪念那段教学时光,我还在嘀咕哪有空码这么多字。结果一开篇就感到多少个千字也打不住 。看来我已经写不好命题作文了,也不清楚批改作文的功力是否尚存。</h3><h3> ———2015年10月于合肥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