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

远眺％

我高中班主任刘老师

李猛

刘沅湘老师

摄于2018年春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与事。但总有一些事难以忘怀，总有一些情难以割舍，它时常莹绕于心，时常唤起我对往日的回忆。

　　我的恩师，刘沅湘老师，是我在新晃县沙湾中学读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位风姿绰约，气质优雅的女人，也是一位循循善诱，妙趣横生的先生。典雅、知性、贤淑、精致。

在我懵懂少年的成长时期，给了我很大的教育和指引。也因为老师的教诲和引导，也因为老师的风趣与才情，使我爱上了语文，喜欢上了文学。

　　刘沅湘老师、鲁青喜老师夫妇。鲁老师原为新晃县第一中学的生物老师。现是怀化学院教授。

　　刘老师、鲁老师夫妇与女儿鲁莉莎、鲁娅莎。1979年摄于新晃一中原高中部教室前。

刘老师鲁老师与两位女儿

刘老师、鲁老师

与大女鲁莉莎、女婿李国荣

外孙女李思梦、婿马修（美）

刘老师、鲁老师

与二女鲁娅莎、女婿胡新平

外孙胡鲁辛格

　 　老师的语文课总是我的最爱。

毎当她步入教室，那优雅高贵的气质，那妙若翩仙的步履，那亲和如春风抚面的神态，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让人钦慕的内涵和修养。这也正是老师常教导我们，要求我们努力做到的那种气度和品质。

老师讲课的时候，总是那么声情并茂，唯妙唯肖，抑扬顿挫，引人入胜。时而深情款款，时而激情昂扬，时而细腻入微，又时而手舞足蹈。尤其是一口流利好听的普通话，特别让人舒心与难忘。让我们随着老师的讲述，不知不觉沉浸到那曼妙的知识海洋。

　　记得有一次，老师为我们作一篇佳作范文的解析欣赏，好像是叫《顶上功夫》的短篇小说，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范文中描述的是一位手法十分了得的剃头匠，如何运用超绝的技法，为客人剃头的故事。

老师非常细致地为同学们解析，让我们听得如痴如醉。讲到那妙处，一边讲解，还一边比划，那神韵身姿，就跟在舞台上表演一样。

当那位手艺高超的剃头匠，用锋利的剃刀，修理到客人面部上，而那脸上又有一颗大大的黑痣，痣上还长着一撮发毛，修理起来难度很高。如何将黑痣周遭那旮旯角里清理干净，却又不伤人半毫，那还真得有点讲究。

那种稍有不慎，就会割掉黑痣，伤及到人的风险，让许多普通剃匠都望而却步。而偏偏这位剃头匠，艺高胆大，却能运用娴熟又绝决的技法，如同炫技一般，刀锋游走缝隙，弄出百般花样，把客人伺弄得舒服畅快。

只见那巧手翻飞间，似绣女穿针，又如庖丁解牛。那神一样的刀法，真是悬而又玄。

而老师将那惊险无比，悬而又玄，却又十分舒服的刀技描述，解析讲解得十分精彩，动听又玄妙。

让我们就如同身临其境，好像那冰凉的剃刀，就是游走在自己脸上。时而心神紧悬，害怕利刃伤到自己。时而又随着剃头匠有惊无险的绝妙技法，花样百出的耍酷，感觉被伺候得无比舒畅。

老师生动维妙的讲解剖析，细腻入微的点评欣赏，将神奇刀法的描述，连带主宾人物内心活动与心理变化，讲解得淋漓尽致，让同学们的心潮也随之起伏，溶入到故事的情景角色中，享受那文学的魅力和奇妙。

　　由于老师的课上得好，我对语文课很有兴趣，也对语文课越来越偏爱。每次都非常认真的听，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成绩也越来越好。

有一次，我按老师的要求写一篇记叙文。我模仿朱自清《荷塘月色》，做了一篇作文《游小池塘》。

为了写好这篇作文，我也在一个朦胧的月夜，独自来到家的附近，走进那位于老晃城水泵厂后面的一条小溪，去寻找朱自清的感觉。

沿溪往里走。开始，还装模作样地欣赏一下月色。仔细观察月光穿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碎银。细细聆听潺潺溪流，轻轻慢慢地奏出美妙的梵音。看着那小溪两旁错落有致的树木，构画出并不好看的风景。而那夏夜的微风，吹在衣着单薄的身上，并不和煦，而是觉得阵阵阴冷。

随着越走越远，白日里熟悉的景色，却越来越觉得阴森诡异。那随风婆娑起舞的树木，怎么看着看着，竟像是铁镣锁铐的鬼怪，在拚命挣扎似的。

越走心里就越虚。四周似乎也一下子变得特别寂静，心里也越来越发毛。

正慢慢止步退却的时候，突然的几声蛙鸣，如雷贯耳，毛骨悚然，一下子击穿了我此时脆弱无比的心理防线。

＂妈呀！＂我吓得如触电一样，掉头就拔腿飞跑。

　　不过，有了这样的亲身经历，我的作文还是描述的很仔细，很到位，再加上一些无病呻吟的感慨。也成就了一篇像模像样的《游小池塘》。

作文交上去后，被老师大加赞赏，并作范文在班上朗读。夸奖我观察细致，描写到位，用词准确，等等。让我很觉得自豪，很荣耀，心中倍感歪爽。

　　老师说，成语是语文的基础，是语言的浓缩，是中华文化的瑰宝，要多学多背。于是，我有空就背成语。同义的、反义的、近义的。背了学了不知凡几。甚至还在学校成语比赛中，获得过第一名。连带坐我边上抄我问我的黄贵平同学，那次都拿了第二。

老师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要养成作笔记，积累资料的习惯。于是，我买了本日记本，看到好词好句就认真记下。什么名言警句呀，人生哲理呀，唐诗宋词歇后语，等等，记下厚厚一摞。

那时，十四五岁的我，长得较为可爱，是比较乖的那一类。文静中有点小聪明，听话但也有些小调皮。还算逗人喜欢，加上语文成绩较好。老师对我似乎比较偏爱，常常安排我做些事。比如，担任语文课代表，帮老师做点抄抄写写的杂事，出出墙报什么的，让我觉得很开心，很荣耀，也很乐意。

　　老师微笑时和蔼亲切，严肃时也不怒自威，让人肃然起敬。批评人来同样词汇丰富，妙语连珠。

有一次，我和马小东、黄贵平，杨忠国等几位同学，晚自习翘课去看电影《瞧这一家子》。第二天被老师罚站讲台。批评带头的马小东，说：＂你父母把你从贵州大龙，送来湖南新晃留学，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学习呢？＂

从此，这位异地来读书的＂留学生＂马小东，常被我们模仿老师的口吻调戏。至今都还在被同学们弹笑。

还有一批＂留学生＂也常被老师批评。比如，林冲来的钟芳敏同学，麻阳来的郭显凤同学。两个甜美可爱的女生，坐在前排同桌。老是在老师眼皮底下叽里咕噜讲小话。时不时被老师敲桌子骂，＂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不好好学习。整天像一对小花雀叽叽喳喳，不听课。有内涵的女人才是女神，没文化内涵的女人，那只是个绣花枕头。＂

老师对女同学似乎管理得比较严厉。男同学打闹嘻戏，放浪形骸，老师视而不见。而女同学花容不整，老师就会严厉批评，教导她们要自尊自爱。

现在想想，老师对她们的严厉，其实是对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孩最好的关爱。

　　 老师很喜欢大眼睛的陈满园同学。不仅歌唱得好，还长得好看。老师在讲古诗文时，就用她来比喻过：面如满月，眼似秋波，樱桃小口，绿柳蛮腰。

 老师也很喜欢英俊帅气的杨京同学。还有田军、吴承共、尹明晃、李高云、石泽民等等，对这些调皮又聪明的学生，总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有一次杨京和我，不知怎么玩到了学校体育器材储藏室。里面有十多把木质柳叶刀，那是学生上体育课所用的武术器械。

我俩个捣蛋的家伙，见到这些兵器，一下子武兴大盛。各抽取几把，相互一阵对劈乱砍，乒乒乓乓，搞起校场比武，华山论剑来。

可怜这些由学校体育老师邹老师，辛辛苦苦自制的木质武术器械，被我们毫不怜香惜玉地暴雨打梨花，便断的断，残的残了。

尽兴过后的我俩，发现满目苍夷，遍地残垣，顿感大事不妙，立马抽腿遁逃。

过几天，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老师把我俩叫去，一顿狠批。我俩当然是咬紧牙关，打死也不承认。老师无奈，只好语重心长地给我们讲了许多诸如要爱护公物，珍惜身边的美好之类的道理，让我俩侥幸过关。

但当时，我们似乎并没有把老师的话听进去。过些时日，当我们看到体育邹老师，又在含辛茹苦，汗流浃背地重新制作木刀竹剑时，却毫无愧疚的觉悟，还恬不知耻的上去问这问那。

现在想想，老师还真是用心良苦呀。如今，我们不也常常苦口婆心地用＂请珍惜身边的美好＂来教育下一代吗。

　　那时候，家境清贫，条件很差。所穿的衣服鞋子，好多都是捡姐姐们穿不了的，穿旧的，补补改改再穿。让正值青春年少的我常感很窘迫。

有一次，我穿着一条因裤腿太短，就接了一截裤脚的旧裤子上学，被同学杨宗国讥笑。两人吵了起来，被同学们围观，更觉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老师知道后，把我叫到房里，与我谈心。和蔼地与我说了很久，也讲了很多做人做事，以及如何正确树立三观的道理。我只似是而非的明白了一些。

那时，同学们的家境都不好，没有几个人的衣服，是没有补疤的。

老师教导我，青年人要注重内涵品质的培养，要注重文化道德和品格情操的修练，而不是只做一个徒有其表，华而不实的人。

其实，我当时也并没有懂好多，只晓得既然是老师说的，那就一定没有错。

再看看周围同学们的穿着，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强多少。加上老师的谆谆教导，从此，也再没为衣服的补丁，或裤腿的拚接而烦恼。

　 　老师常教导我们，人的自我修养很重要。

今后无论身处何地，位居何职，都要不断追求内涵和品质。加强自我的内在修练和品质培养。能够达官显贵固然可喜，但平凡普通也同样要保持品格，做好自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那时的我又哪懂这些。只是记住了老师常挂嘴边的一个词：＂修养＂。记住了老师的一句话：＂做人要有修养＂。

　 　一晃眼，几十年过去。

八十高龄的老师老了，鬓发爬满了白霜，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让人无限唏嘘岁月的沧桑。

成年后的我，并没有成长为老师当初的期许。只是茫茫人海中，漂浮于波涛间奋力挣扎的一个平庸而又普通的凡人。但每天忙碌之余，却时不时想起老师常说的那句话：

＂人要做好自己，要不断地加强自我修养。＂

刘老师鲁老师夫妇在美国

　　2012年学生到家中看望俩位老师。左起：李猛、钟芳敏、刘老师、鲁老师、郭显凤、杨雷、罗颖。穿红衣摄影者：鲁娅莎。

　　刘老师与学生钟芳敏、郭显凤。2012年摄于老师家中。

　　刘老师学生。新晃沙湾中学高中同学。左起陈满园、李猛、钟芳敏。2017年合影。

　　同学三家人怀化小聚。2017年。左起：杨京、胡新平、鲁娅莎、李琼、张玲、李猛

　　如今，刘老师、鲁老师夫妇居住在怀化学院颐养天年，俩老每天读书写字，养养花草，过着恬静、淡雅、幸福的生活。

家中阳台上种满了花草。老师一如当年教导学生，毎天都精心地打理和呵护着它们。看到这些美丽的鲜花，娇艳地绽放。老师心中幸福满满，也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

祝福刘老师、鲁老师健康快乐！

愿好人一生平安！

图片来源：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