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园情思

文文

车出小区南门，情不自禁回头望一眼，三月正是南国风和日丽的季节，绿色的棕榈掩映着红色的墙壁，白色的天鹅摅吐着泓泓细水，小区的景致美的让人窒息。 　　驶上高速，一路向北，过了山海关，凭窗远眺，真是换了春色。 东北大地的雪啊， 你怎么做了春的情人？ 　　有高德地图导航，一路顺畅。 　　第三天傍晚时分，车进小村，不禁思绪万千。 　　三十年多前的清明时节，我们一家三口来到这个小村给公婆上坟。这是孩子爸爸的故乡:沈阳市东陵区祝家镇的佟家峪村。小村约有四，五十户人家，老旧的农房沿着黄土路两侧而建，倒也整齐安静。我们沿着村路走到最东边的山脚下，见有一户人家，院内一女人在整理柴垛。 我敲敲木头栅门，唤声：＂妹妹，我们是从抚顺来给老人上坟的，能借你家铁锹用下吗？＂女人抬起头，扬起一脸笑容，把锹递给我：＂拿去用吧。＂ 接过铁锹，我们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朝山上走去。初春，沟壑里阴坡的雪还没完全融化，阵阵山风吹起霜雪肆虐的打在脸上，顿感一丝丝的寒意。山上乱石嶙峋，散树纵横，山头虽不是很高，但也崎岖难行。先生拨开萋萋的荒草，躬身挖土添坟，已然气喘吁吁。 时近中午，下山还锹。 敲开栅门，我向女人还锹辞谢，就要离去。她却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拉着我说：＂快进屋，外边冷，别把孩子冻着，吃饱饭，热呼呼的你们再走。＂ 她的善意一下就温暖了我，拗不过她的执意，进了屋，见铺着秫杆席子的土炕上放着一张炕桌，饭菜已经摆好：热腾腾的米饭，酸菜炒粉丝，炖大豆腐，还有一盘油滋滋的炒花生米。 她说:＂敲了我的门，那是咱姐俩有缘份。＂ 正说着，他男人胳膊下夹着瓦刀进了门，她让男人去把婆婆接过来吃饭，顺道到小卖店买啤酒和面肠。 她婆婆年近70，矍铄硬朗，老人家炕桌前正位坐定，主客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婆婆唤儿媳翻出族谱，这一查，方知这竟是未出五伏的兄弟家。 而这一次见面，成就了三十多年的亲情，再也不能割舍。 　　一改三十年前的穷困，小村变了样。 　　兄弟家更是变了样，夫妻俩沐雨栉风不惜辛苦和汗水硬是在山上掘石挖土栽下了千颗杏树苗，早年上坟时走过的荒山秃岭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曹老汉采摘园了。 　　记得五月杏花芬芳，白瓣红蕾，淡粉绒绒。我曾来杏园赏花⋯⋯ 　　记得六月杏果累累，挂满枝头。我曾到杏园尝鲜。 　　每到采摘园开园时，大车小车排到村口。不仅上过辽宁电视台的黑土地节目，沈阳的新生活栏目也专题报道过。用高徳地图导航能定位到采摘园。 　　整地，栽苗，收果。 风风雨雨三十年。 听见过他们开心的笑， 看到过他们辛酸的泪。 　　村路上看到了他们家的路标。 　　自家的院子里修了转盘，顺着箭头方向，轻车熟路，车开到房门口。 　　怕给她添麻烦，没敢提前和弟媳打招呼，她在厨房转了转，煮了一碗虾，一起吃个晚饭。 因为去年杏熟时住过半个月，兄弟的孙子孙女与我倍亲。 　　架柴，点火，烧炕。弟媳一片暖情。 　　又找出暂新的羊毛被。 　　杏园的清晨，清宁，安静。远山的绿，近处的雪，与褐色的杏树融在一起，象一幅墨染的画，醉人心田。 　　去年见到的鱼塘，今年竞成了鸭和鹅的领地。 　　果园圈出一块地，养了百十来个西尼鸡。气定神闲，一点不怕人。 　　太阳虽然还没升起，大棚的帘子已经卷起来了。 　　冬日里正是剪枝的季节。杏林里堆积着剪下的杏树枝。 　　光看枝条，就能想像到千颗杏树，要付出多少艰辛的劳动。 　　祝家镇逢1，4，7是集日，这一天正是17日，侄媳妇开车带着我去逛大集，买了草莓，干豆腐，蛋糕等七七八八的东西。 　　巧手的侄媳妇用两个饺子皮包了个葫芦，倒也有模有样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准备离开，兄弟和弟媳坚决不允，弟媳说：＂今天是二月二，一定要在我这吃猪头，放鞭炮。＂原来侄媳妇昨晚已从冰柜里拿出了猪头，猪蹄解了冻。 我知道去年弟媳自己养了两只黑毛笨猪。 虽然不是农忙季节，但是百亩杏林活计颇多。可夫妻俩堵在车前拦截，我也只好＂悉听尊便＂。 　　两个宝贝与我嬉戏，寸步不离，不让离开。 　　烫猪蹄，烤猪头。 　　侄媳妇用干豆腐卷的金针蘑，牙签固定。 用郫县豆瓣酱浇汁，色香味美。 　　晚饭时请了弟媳妇儿的哥哥，我听两个农民兄弟聊天。哥说习近平全票当选，弟说啥时候农民也能有1000元的养老金。 　　夜晚，太阳能的路灯，让小院难分白昼。 　　吃了晚饭，又出去放了鞭炮和烟火。 孩子的欢笑声和鞭炮声弥漫在杏园中。 　　一大早上，兄弟和弟妹张罗着给我送行。 　　装了一大编织袋花生，又到山坡上的冷库里搬来两箱苹果。 　　装了一袋新磨的玉米面。又捞了三颗酸菜。 　　找了一些旧报纸，散着香气的大酱块子给我包了一块。 弟媳妇又给我捧来一盒笨鸡蛋。 哈，是不是土匪进村啦？ 　　晨雾已散，太阳升起。与弟妹握别，依依不舍。 蝶恋花 杏园情思 二O一八年三月 雨打青枝珠潋滟。 雾绕白花，芳馥着蜂恋。 露叶弯垂犹睡眼， 微风拂杏羞腮艳。 一曲思乡惊赤雁。 越鸟南栖，劳梦佟村堰。 树下伊人幢影倩， 灶中炊火饰桃面。 再见了，亲人。 愿五月杏花芬芳， 盼六月杏果丰年。 愿国家繁荣昌盛， 愿百姓富泽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