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小姐 ·上篇【中篇小说】(作者:郑志远)

清溪渔夫

<h3><font color="#010101"> (一) &nbsp; &nbsp;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在这座叫杏城的城市里,每当夜幕降临时,一群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子,描着细眉;涂着朱唇;身上喷着香水;她们从旮旮旯旯的住处,汇聚到灯光幽暗的KTV包厢,陪伴着形形色色的男人唱歌、喝酒、跳 舞。若哪位男客肯付小费,她们会即兴来点刺激性的小节目。到了这种田地,她们成了地道的以青春赚钱的包厢小姐。从乡下来的玉花姑娘便是她们当中的一位。&nbsp; &nbsp;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去年腊月,外出打工的丽梅回家过年,在乡里的集市上碰见办年货的玉花。听丽梅说外面的新鲜事时,玉花很是羡慕对方外出赚钱的生活,心里萌动了外出打工的念头。这个年,玉花过得不踏实,老琢磨着打工的心思。渐渐地外岀的欲望强烈起来,正月一过,她终于铁下心,偷偷地从婆家跑出,去找丽梅去了。&nbsp;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岂料,丽梅打工的这家公司受当地失业的 压力,新年过后,被迫解聘外来人员好腾出岗位安置本地下岗工人。兴冲冲揣着好梦的玉花,找到的却是失了工作的丽梅;本想通过丽梅介绍进这家公司的想法彻底泡汤了。这对失意的同乡姐妹,在高楼林立的大城市里转悠了好几天,结果一无所获。玉花只记得夕阳映照着高楼的玻璃幕墙,明晃晃地扎眼,多如蝗的求职者在职业介绍所门前挤来搡去。她俩疲倦而失望;尤其是玉花初次出远门,一种焦虑不适感表现的特别强 烈。丽梅毕竟在外面闯荡了几年,找几个姐妹朋友一打听,得知杏城的发廊缺人手,这又是她的老本行;于是,她和玉花一商量,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去杏城碰碰运气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正值初春,列车行进在潮湿的晨雾里。外出打工初次遇挫,玉花想着愁苦的心思,她迷茫地瞅着窗外飘飞的雾气。车窗如框,白雾如布,衬托出她的侧影。这个侧影的曲线很美,很耐看,一根乌黑扎着红绸子的大辫子搭到饱鼓的胸前。依靠着她肩头的丽梅安稳地睡着,睡梦中的这张年轻的脸极普通,既不美也不丑,最突出的是那厚厚的嘴唇,唇线分明,非常有肉感。</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飞奔的列车终于停下来。玉花探头到窗外,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晨雾已悄悄褪去,“杏城"字样的站牌缓缓地滑到窗前,清楚地映入她的眼帘。 </font></h3> <h3> (二)&nbsp;</h3><h3><br></h3><h3> 杏城是一座县城,从空中看,东西街道与南北走向的河道交叉,将县城划分成四块。街是新的,两边的楼房也是新的。河是一条老河,岸两边保留着明清时期的砖瓦楼;楼前滨河小道铺着石板。河上卧着半新不旧的水泥桥。</h3><h3><br></h3><h3> 依岸的砖瓦楼,虽多半恢复了老字号的店铺,却又都是些老瓶装新酒的模式。饭庄里沽洋酒;布店里扯涤卡;茶馆里回荡着流行音乐,添设了情侣茶座;……唯独“万大头剃头店"的招牌,风风雨雨,历经十六代传人,从明清开始延续至今。只有在万家的剃头店里,尚能觅见挂在板墙上的油腻发亮的荡刀布,手推剪,耳朵扒子。不过,这年 月,似乎男人做剃头师傳的独霸风光已经过去,悄悄兴起了年轻女人操剪子拿刀,镜前的案头早已换成电推剪,电吹风及摩丝发胶,活计已从头部推及到全身,从单纯的刮胡子剃头发展到了敲背松筋、捏拿按摩了。&nbsp;</h3><h3><br></h3><h3> </h3> 万家的十六代传人到了八十岁的高龄,接他班的却是十八代的十八岁的胖孙女万红;而十七代唯一的男人,无意间做起了与剃头相反的行当,成了某公司生发水的推销员,常年奔波在外,少有功夫回趟家。万家的剃头生意如欠火候的开水温温不沸,光顾的尽是些老人和孩童。对此,万红不满足手头的一点传统玩意儿,心底老想着时尚发型。然而,这种想法被她爷爷压制着,当拿着推剪在稚嫩或老枯的头颅上修理时,她的动作明显地僵硬又机械,眼神显现不出半点儿专注。 压制终有尽头的时日。有一天黄昏,这位第十六代传人,捧着紫砂壶枕着躺椅悄然正寝了。他的死相极不安详,干瘪的腮帮子,衬托一张咧嘴;昏眼半睁,散大的瞳孔似乎表明着永远的担忧。活着时,他曾无奈地叹息过孙女接替了自己的活计,到头来这剃头世家的牌子会砸得稀烂。死去的人带走了无声的叹息,活着的仍要盘算往后的路怎走。万红面对祖宗留下的老店家业,陷入别样的愁绪之中,紧要的眼下缺乏新的手艺及能帮忙的人手。老人归西已有七天,办丧的亲友陆续散去,七七四十九天后父亲又匆匆外出了。店面歇业至今,门头上仍挂着旧有的招牌。这天,万红如吞下秤杆满腹的心(星)思,她独自坐到临河的窗前,双手托着下巴,愣愣地望着窗外。河里的春水碧清,载货的划子“唉乃、唉乃"地划破水面,楼的倒影在波纹中跳闪抖动,伸缩着身子活转过来;对岸传过轻柔的音乐,溜近水面轻盈地打个水漂,急切地沿着水面弥散开。 “喂,有人吗?"楼下有人叫喊。 万红探出身子,瞧见门前站着两位年轻的女子,肩背手提着大包的行李,不像本地人。她询问道 : “你们]找谁? 下面一位年纪稍长些的,穿羊毛衫的 女子接过腔 : <h3>  “你是万红吧。朋友介绍我们过来做事的。"&nbsp;</h3><h3> “能做新发型么? ’‘<br></h3><h3> &nbsp; ‘’能 。"</h3><h3> 万红下楼开门,叫她俩进屋。万红打量了一下跟自己说话的女子一一她脸面偏黑,一头短发。另一位脸面白些,好看些,身材也苗条,一根大辫子快拖到腰间;红色的夹克衫,配着蓝色的 筒裤,衣着显得乡气;她拎着一只大而鼓得化纤彩条包站在那,样子很拘束。&nbsp;<br></h3><h3><br></h3><h3> 她俩正是玉花和丽梅。</h3><h3><br></h3><h3> 万红见丽梅环顾老店感到很疑惑的样子,便解释说:&nbsp;</h3><h3> “店是老祖宗传下的,爷爷在日时,教我学的是家传的手艺,早过时了。我不想给老头子、小伢子剃头,我要赚年轻人的钱。你真会做年轻人的发型么?"&nbsp;</h3><h3> ‘’不信?"丽梅反问道。</h3><h3> ‘’你看我做什么发型好?"万红笑着问。</h3><h3> 丽梅瞧瞧万红脑后的“马尾巴",又看看她那张圆鼓鼓的脸;然后,说 :</h3><h3> ‘’把剪子和电吹风拿来。&nbsp;</h3><h3> 趁万红上楼取工具时,玉花提醒丽梅:</h3><h3> “哎,你还没问她要几人哩!"&nbsp;</h3><h3> “别急,她想考我。你放心好了,要留我们一块留,要走一块走。</h3><h3> “留下?我不会做头呀!"&nbsp;</h3><h3> “你只要陪我住下就是了,等找到事做,你就搬走不就行了嘛。</h3><h3> 听丽梅这么一说,玉花心里踏实了。万红从楼上端着纸箱下来了。丽梅从纸箱里挑出剪子、梳子、电吹风。女主人坐到镜前,披上围布。半个小时 后,万红对着镜子扭动脑袋左看右瞧,满意的笑容挂上脸腮。镜中的女</h3> <h3>孩,留海齐眉,乌黑如瀑的垂发微微向内翻卷,衬托出那张丰润活泼的圆脸。</h3><h3><br></h3><h3> 高兴之余,万红爽快地答应了她俩留下的要求。谈妥工资条件后,天色已近黄昏。</h3><h3> “这是我俩的身份证,你收好。"丽梅说 。</h3><h3> 万红接过身份证,说:“你们歇着,我去清扫一下房间。"&nbsp;</h3><h3> 万红走进右边的房间。丽梅闲不住,在屋里四下转悠。&nbsp;</h3><h3><br></h3><h3> 吃过晚饭,一切安顿好,三人坐在楼上闲聊。一辆摩托车突突地停到万红家门口,车上的小伙子,留个板刷头, 一套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他骑在车上,脚尖点地,朝楼上大声招呼 :</h3><h3> “万红,今晚去玩么?"&nbsp;</h3><h3> “不行,家里有事。"万红探出身答道 。</h3><h3><br></h3><h3> 摩托车突突地跑了,留下一股瓦蓝色青烟 。</h3><h3><br></h3><h3> “月亮城舞厅的老板。"万红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真讨厌,天天都来鬼喊鬼叫。"</h3><h3> “是你男朋友?"丽梅笑着问。</h3><h3> “说不清。"万红抿嘴一笑,说:“他 姓王,初中同学。噢,对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去舞厅玩玩。‘’&nbsp;</h3><h3>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玉花觉得对舞厅挺陌生的,没什么兴趣 。</h3><h3> ‘’会跳舞么?"万红问玉花。&nbsp;</h3><h3> ‘’会一点,以前学校团的活动时学过。"玉花答道。</h3><h3> “会跳,就去好了。保证一切免费的。"万红说。&nbsp;</h3><h3> “玉花,去就去吧。有人带着怕什么?"丽梅毕竟成熟些,猜到了万红心里想去又不好意思撇下她们,这才劝玉花同去月亮城 。</h3><h3><br></h3><div> 玉花见丽梅想去,只好勉强答应了。</div><h3><br></h3><h3> </h3><h3><br></h3><h3><br></h3><h3> </h3> <h3> (三)&nbsp;</h3><h3><br></h3><h3> 月亮城舞厅建在西街尽头的小山丘上,四周生长着茂密的松林。夜幕中,这栋三层楼披灯挂彩,硕大的灯箱映照出舞厅的招牌,歌声伴随音乐从三楼的窗户中逸出;旋转的多眼球灯让七彩的光斑滑出窗外掠过树梢。舞厅里,光影交错,灯光炫目迷花了舞池里男男女女的眼。王老板热情地接待了万红一行三人,并安排她们坐10号台。舞厅的服务小姐受老板的旨意,点上红烛,送上饮料、瓜子和口香糖。为表殷 勤,王老板手持话筒,用纯厚的嗓音相邀 :</h3><h3> “有请10号台的万小姐和我一起演唱一首《糊涂的爱》,并祝愿她的朋友永远年轻、漂亮。‘’</h3><h3><br></h3><h3> 舞池里一片掌声,万红笑盈盈地走上唱台。歌声四起,一位高个子年轻人走近10号台,邀请丽梅共舞。烛光中,独自坐在拐角里的玉花,默默地瞅着成双成对晃过眼前的男女,她努力地想克服局促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是因担心诱发的。她跳过慢三、慢四,但那是在熟 悉的舞伴带引下。处于这种陌生的环境,她下意识里潜藏着生怕跳不好而出洋相的顾忌。因此,她一直放松不了紧张的情绪,时时担心突然出现个冒失的男人前来邀请。&nbsp;</h3><h3><br></h3><h3> 其实,玉花的担心有些多余,到舞厅的男人大多带有舞伴;即便没有也无妨,只要肯花钱,舞厅里的小姐就会坐台相陪。整个晚上,唯独那位高个子缠着丽梅跳了一曲又一曲,没花一分钱却足足过了一把舞瘾。万红依着吧台和王老板亲密地谈笑,似乎有道不完的蜜语。玉花在跳闪的烛光里独坐着。渐渐地,她心里滋生岀被别人遗忘的孤独情愫,那尖尖的烛焰如匕刃在凶猛地扎刺着她的心窝,仿佛非得将久封的那点倔犟脾气挑出似的。她一下有了莫名的冲动,鼓励自己站起来,走向吧台。她主动地,有些腼腆地邀请王老板跳舞。在吧台上端柔和的灯光下,玉花的脸颊如凃抹了淡红的胭脂。王老板用眼一瞥,立即,被这张丰润光彩的脸蛋吸引住,连他的思维也像被吸住凝固似 的;他欣然同意,甚至忘了和万红打声招呼。眼前的一幕令万红惊诧,现在的玉花与印象中那位手提行李矜持挺乡气的玉花怎么也对照不上,简直脱了胎换了骨。舞池里,王老板跳的极投 入,在“嘭一一嚓、嚓"慢三步舞曲的伴 奏下,领着他的舞伴,踩着舞点,悠悠地旋转,波浪般起伏……他俩的舞步轻飘、默契,如同一对游弋的鸳鸯,戏乱了舞池。&nbsp;</h3><h3><br></h3><h3> 一曲舞罢,玉花回到10号台,万红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用异样的目光打量 她。玉花被盯得</h3> <h3>不自在,找个位置坐下,同万红隔点距离。丽梅也从池中走回,亲热地坐到玉花的身边,说她的舞跳得真好。&nbsp;</h3><h3><br></h3><h3> 王老板亲自从吧台端来四罐饮料,“扑扑扑"地打开罐盖,先递给玉花,其次丽梅,最后到万红。他似乎余兴未尽,对万红带来的客人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急于想了解她们,没有在意万红已经变化了的情绪,他只顾问 :</h3><div> “万红,这两位美女是你的朋友? “</div><div> ‘’现在还算不上,下午才认识。"万红兴致起不来,勉强作了介绍。“哦,她叫丽梅。本店聘请的大师傅,她们是同乡。这位是玉花,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事做。"</div><div> “呃,玉花小姐舞跳得相当好,怎么不到舞厅试试?"王老板用试探的口吻问道。‘’</div><div> “这要问玉花小姐本人了。"万红不冷不热地回答。</div><div> “对了!"丽梅受到启示,面向玉花,说:“你可以试试呀。‘’&nbsp;</div><div> ‘’到舞厅做?我还没想过。"玉花说得是大实话,刚才一时冲动表现,并非想巴结王老板去当舞女。她甚至不了解舞厅里的小姐该做哪些事。&nbsp;</div><div> “如果玉花小姐愿意,可以到我这里做,正好,我缺人手。"王老板人虽年轻,却很精明,他一眼就看到玉花身上潜在的商业价值。因而,他才主动地发出邀请。&nbsp;</div><div> “这可太好了!王老板真是爽快人,够意思。"丽梅抢过话茬,替同伴表了态。“不过,工资上可不能亏待她 哟!“</div><div> ‘’这个不用担心,不存在亏待的 事。做这行的完全靠她自己,我付给每位小姐的工资都是定的,不瞒你们,每月200块,居住免费,吃要掏钱。除了工资,每做一笔生意,对半分成;接待 </div> <h3>的客人多,钱分得多。另外,小费归小姐自己。做得好,一个月下来,几千块钱收入是常有的事。"万老板这番话等于亮了底。&nbsp;</h3><h3><br></h3><h3> 听到月收入有几千块,玉花心有点动 ,但她不知道如此高的收入,要付出些怎样的劳动。她轻声地问丽梅:</h3><h3> “哎,舞厅小姐要做哪些事?累不累 ?“</h3><h3> "累个屁呀!不就陪客人唱唱歌,跳跳舞么 .“</h3><h3> "陪人跳舞,多不好意思!"&nbsp;</h3><h3> “你真是死脑筋,不就跳跳舞么,又不要你同人家上床!"丽梅说完嘿嘿地笑.</h3><h3> 玉花转过脸,欠身对王老板说: 我想想,谢谢你了."&nbsp;</h3><h3> “没关系,随时欢迎你。"王老板觉得此事谈得十有八九,便起身说:‘’三位小姐,你们尽情玩,我去招呼生意,就不陪了。‘’</h3><h3> 万老板一走开,万红就说她想回去。看时间不早了,随她而来的俩位应声附和表示赞同。 </h3> (四) &nbsp; &nbsp; &nbsp; &nbsp;<div><br></div><div> 玉花进舞厅做事以后,才慢慢懂得舞厅是一种感情游戏的场所。她服务的对象无非是些寻求快活和刺激的男人;在这里,感情换不来钞票;钞票也买不到感情,金钱与即兴的快活相互对等。服务与被服务双方都有意无意地操守着这些俗成的游戏规则。舞厅小姐之所以有客人,或许是这种暂短的快活和刺激吸引着肯花钱的男人;或许这些男人觉得平常的日子太乏味;或许他们的生理饥渴;或许他们想找回初恋时的感觉……玉花弄不明白。弄不明白也罢!她想唯一要做的、要明白的就是把感情埋入心底,依行规行事,有客人上门才是最重要的。 &nbsp; 凭着相貌和热情,再加发型、衣着的重新包装,几个月做下来,玉花已有几位固定的肯花钱的常客了。这些客人当中,玉花先认识做面粉生意的老板,人称“面粉刘”。据说他有上百万资产,三十几岁,人长得黑不溜秋的,腆着啤酒肚,说话粗声粗气。他经常招待一些有业务关系的生意人上月亮城舞厅潇洒快活。不过,在外潇洒,在家里,他却要受持强泼辣的老婆管。生意做大了,但当年发家的本钱是他老婆娘家拿的。仅凭这点,他在家里做不成当家的,老婆发起脾气骂他时,用得是骂儿子的口气,他在家弄出一肚子窝囊气也不敢发作。这一天,面粉刘到外地进货,途中,丢了好几袋面粉;因为路不好,不知何时面粉从后车厢上颠掉了。他老婆晓得后,把他当龟孙子骂。本来一路颠簸,身心疲乏,回到家又为几袋面粉受气挨骂,面粉刘窝了肚子恼火;盛怒之下,跑出家门。 &nbsp;</div><div> 男人有时挺怪的,受了某个女人的气,却要找另外的女人抚慰。面粉刘漫无目的地转了几条街,心中的火气仍难平息。时过正午,他转到月亮城舞厅门前,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大白天里舞厅显得清闲,小姐们刚刚起床。王老板见面粉刘铁青着脸,便主动热情地把他引到楼上的KTV包厢里。人还未坐定,他就嚷着要最漂亮的小姐陪,上最好的</div> <h3><font color="#010101">啤酒。王老板连声答应,立马就办。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光线透过薄纱窗帘,洒下柔和的光。包厢里的软沙发、红地毯以及丝绒墙上挂得半裸女人画都在这柔光中,造就出一种慵懒的春闺景象。门开了,王老板引进一位披肩长发的小姐,她穿着白色的无袖衫,白色的短裙,秀腿上套着黑色的丝袜,脚腳登红色的高跟鞋。她亭亭地站在那里,散发出清秀的风韵。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玉花,这位大老板,你可要把他陪好。"王老板交待完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nbsp;&nbsp;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面粉刘靠在沙发上,抖着二郎腿,瞟着单膝跪地为他斟酒的玉花。她的颈子白的如富强粉;柔软的双臂象粉捏的蛇;细腰连接着浑圆的屁股。她长得多么漂亮诱人啊!单凭相貌,她那点比自己的老婆差?!付钱给她,照照样跪着给老子倒酒。臭婆娘!整天就晓得瞎骂人。今天,老子就是要亲这漂亮的小姐。妈的,女人不都是娘老子养的么!哦,她是我老婆,有一张结婚证?!去他妈的,一张纸算个屁!有这张纸的女人就可以随便骂她的男人?老子有钱,有钱还怕买不到这张纸?!面粉刘边想边骂老婆,自我安慰着受伤的心。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为</font><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了持续欣赏小姐的倒酒姿态,他咕噜咕噜一联喝下两瓶啤酒。冰冷冷的液体帯着泡沫下肚后,慢慢转化成了烧肠子的热量,</span><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在空肚里发出酒力来使他增添三分醉意了。 &nbsp;</span></h3><h3><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 “小姐,坐到我边上来,我们干一杯。"面粉刘醉朦朦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扫视着她脸蛋、鼓胸及大腿。 &nbsp;</span></h3><h3><span class="Apple-style-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 “我不会喝酒。"玉花坐到他身边,笑</span></h3> <h3>眯眯地推辞着不肯端杯。<br></h3><div> “哪有舞厅小姐不会喝酒的。"</div><div> “老板,我真不会。我唱首歌吧!</div><div> “不行、不行!先喝酒再唱歌。要不,我给钱,你喝酒。"说着,他掏出皮夹。“你喝了这杯,这张'毛老爹'归你。"他抽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丢到茶几上。</div><div> 玉花毕竟刚做这一行,面对这么容易挣钱的机会还有点犹豫。在面粉刘的一再催促下,她一很心端起杯子ー口气干了。酒下肚,她觉得有些恶心,满嘴的麦芽苦味。</div><div> “好!"他捡起那张钞票塞进她的领口,说:“条件不变,请小姐再来一杯。"面粉刘又抽出一张钞票。</div><div> 玉花不知自己的酒量,再喝一杯恐怕头就晕了。她想,不能这么干,得換种方式应付。</div><div> “老板,我真的不会喝酒。这样吧,我给你捶捶背,好吗?‘’</div><div> 面粉刘盯着她红红的脸蛋,贪吸着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此刻,就像有一根鹅毛撩拨着他的心。他噗着酒气,说:</div><div> “不喝不行,让我亲一下。"他捏捏她的脸蛋,嬉皮笑脸地说:“就亲这里。"</div><div> 玉花低头不语。面粉刘乘着酒劲,猛地将她揽进怀里,用沾着啤酒沫沫的大</div><div>嘴贴上她的脸,猛亲一口,如拔火罐似</div><div>的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接着,便鸡啄</div><div>米似地在她紧张的脸上乱吻一通;同</div><div>时,一只大手在她的胸前</div><div>捏拿搓揉。玉花闭着眼,抿紧嘴</div><div>唇,扭动身子,在他怀里挣脱着。当那</div><div>张胡子拉碴的嘴试探莙接近她的的朱唇</div><div>时,她极敏感地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div><div>来。</div><div> 面粉刘哈哈大笑,十分满足,把那张</div><div>百元大钞又一次塞进她的领口.</div><div> 玉花为了转移他的兴趣,有意打开影</div><div><br></div> <h3>“牒机,请他唱歌。</h3><h3> “老板,选哪首歌?"&nbsp;</h3><h3> "流行的歌不会。就唱一首老歌《打 靶归来》吧。"&nbsp;</h3><h3> 她递过麦克风,不敢贸然坐下。</h3><h3> “嗨,坐下吧,谁吃了你。" 她不大情愿地坐到他身边。&nbsp;</h3><h3> “还是当兵的时候来劲,清一色的光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真痛快,唉!跟女人在一起,不爽快!我这辈子也搞不懂她们不说了,唱! ‘’</h3><h3> 面粉刘扯着粗嗓门,唱《打靶归 来》。歌虽唱得有些跑调,但他卖力气,像做件重活似的,额头及颈子上的青筋暴出,拳头捏得铁紧。当唱到“一、二、三、四"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在她的大腿上重重地拍了四下。&nbsp;</h3><h3> “老板当过兵?"&nbsp;</h3><h3> “当过。"&nbsp;</h3><h3> ‘’那一定跑过不少地方吧?‘’</h3><h3> ‘’当兵时不行,有当官的管着,像个犯人。在湘西的大山沟里打了几年导弹竖井。现在做生意自由,跑的地方多了。南京、上海、杭州经常去。‘’</h3><h3> “大城市不好,人多车多。"</h3><h3> ‘’ 别急,过几天我带你玩九华山。‘’&nbsp;</h3><h3> 玉花抿嘴一笑,看他在说一时的酒话,故意逗乐道:“那好哇,我可等着。‘’</h3><h3> “行,下个月我就有一趟生意去那里,到时候,我请你出台。"</h3><h3> </h3> <h3><font color="#010101"> (五)&nbsp;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近来,万红家的老字号由“万大头剃 头店"改成了“万家发屋"。店里的业务内 容也增设了新项目。老人、孩童光顾的少了,年轻人来的多了。楼上临河的木栏前放着窄床,客人愿意,洗完头可以上这儿做面膜或敲背。丽梅拿出全部的手艺和万红一道努力改变着店的面貌。&nbsp;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由于各忙各的事情,玉花很少同丽梅见面。整天和些虚情假意的男人周旋,玉花心里感到孤单、厌烦。这种孤 独、厌烦的情绪实难排遣,她想找丽梅 好好聊聊天解解闷。这天吃过中饭,她向王老板请了假,去看丽梅。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一到那里就发现剃头店的招牌改了新叫法,店门旁也装上了带斜纹的转筒灯箱。进了店,见万红正为一位中年男子吹头,玉花和她打声招呼,便走向右边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丽梅手臂枕着头,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眼神显得有些疲倦,等玉花走近床前,她才猛然看见;即刻,像似打了兴奋剂,她几乎是弹身而起,尖叫着抱住对方,笑容立即替代了倦容。&nbsp; &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几天不见,还真有点想哩!"丽梅说着,牵着玉花的手坐到床沿上。&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我也是的。"玉花说。</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今晚就住这里,我们]好好聊聊。"&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住不行,我只请了半天假。"</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少赚一晚上的钱不行?"丽梅放开玉花的手。</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晚上有客来,昨天就定了的。"&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是有钱的大老板,还是有权的大人物?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都不是。说你不信,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大男孩。"</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说什么?这么点年纪就进包厢?‘’&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唉!"玉花叹口气,说:“我正为这事愁死了!我也不晓得怎么办好。反正,他一天到晚泡在月亮城了,跟前跟后的 老盯着我看,那眼神痴不痴呆不呆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那你要当心点,搞得不好,把他害成花痴呢。以前,我在…什么杂志上看过,像他这样子叫…对,叫恋母情 结’,专门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丽梅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怪 事来。最近几天,一到半夜,就有人在窗子外面走来走去,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有时,还朝窗玻璃上扔沙子。"</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听得玉花毛骨悚然,背脊梁丝丝地冒凉气。她瞥一眼那扇又高又小的窗户,少量的光线从窗中透进来,照见几件剥去漆的家具,房内阴森森的;尤其,万红爷爷那张用碳笔素描的遗 像,更使房里平添了几分可怖的气氛。玉花坐在床沿上,不自觉地向丽梅身边挪了挪。</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大白天,看你吓的。"丽梅笑着说。</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真有点吓人,你胆子够大的,换成我,非吓出病来不可。呃,你没去派出所报警?"&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他们才不管你这点小事呢!"&nbsp;</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小心一点好。"玉花替她的同伴担心。</font></h3> <h3>已是春末,玉花坐在这间老屋里,却感到格外的阴冷,一丝凉气从衣襟内窜过,凉到她的心窝里。</h3><h3> ‘’ 丽梅,有人做面膜。"万红在外面喊 。</h3><h3> “哎,来了。"丽梅答道。&nbsp;</h3><h3> 玉花随丽梅一道上了楼。理完发的那位中年男子正平躺着等待做面膜。听到 她们上楼的声音,他眯着眼,瞟了一眼 走在前面的丽梅,又睁大眼看看后面的玉花;然后,他闭上眼。 &nbsp;</h3><h3> 玉花站在楼梯口,迟疑了下,说:“我在楼下等你。"&nbsp;</h3><h3> “不要紧,钱行长和我熟得很。 “</h3><h3> ‘’那位小姐在哪里上班?"被丽梅称谓“钱行长"的人闭着眼问。&nbsp;</h3><h3> “她是我老乡,在月亮城做事。"丽梅答道。 &nbsp;</h3><h3> “噢,月亮城舞厅,王老板开的,我知道。"钱行长像是自言自语。&nbsp;</h3><h3> 玉花走到木栏前,望着洒满阳光的河面;太阳被河水揉得稀碎,漂浮着,如细金碎银;波光映在房檐上延绵不断地移动。</h3><h3> 丽梅双手合掌,用中指和食指非常有轻重地敲击着他的面额、头顶及四 肢,为他酥松着筋骨。做完敲击、推 拿、按摩,丽梅给这位男人做面膜。直到躺着的人脸面涂满白色膜膏,她才得以空闲稍作休息。</h3><h3> 一旁静观的玉花瞧钱行长的脸象马戏团的小丑,又像戴着留了四个窟窿的面具,觉出这张脸既滑稽又不真实。</h3><h3> ‘’钱行长,存钱还有贴水么?"丽梅问。</h3><h3> “谁说的,早停了。不过,你来存钱,可以考虑。呵呵!"钱行长的笑藏在膜下看不见。</h3><h3> “那太谢谢行长了。"丽梅高兴地 <br></h3> <h3>说,“玉花,你要有钱也拿来存,有贴水的。"&nbsp;</h3><h3> 玉花笑笑没吭声。&nbsp;</h3><h3> “人家大行长说话是算数的。"丽梅以为玉花不信。&nbsp;</h3><h3> “我晓得。现在我手头没有多余的钱 存。"玉花辩解道。&nbsp;</h3><h3> “你才说有人要坐台有人要出台,生意好的很么,怎么没赚到钱呢? ‘’</h3><h3> “我…"玉花嘴里不好回答,心里却怪罪对方,我们姐妹之间谈心的话怎么好当陌生男人的面乱讲哩!尤其受不了的竟把陪客的事说成生意。别人这么看,她无所谓,可你丽梅大姐也这么认为,她有点失望。玉花打消了留下和她掏心窝子话的念头。&nbsp;</h3><h3> 钱行长看出这位玉花小姐长得漂亮,性格內秀,很有些品位。舞厅里少见像她这样的小姐。他惬意地躺着,发热的面部被膏泥罩得凉丝丝、紧绷绷的;他暗自品味着玉花的音容笑貌,品到得意处,他整个身体好似漂浮于云端。</h3><h3><br></h3><h3> (六)&nbsp;</h3><h3> 从丽梅那里回到月亮城舞厅时,天已擦黑了,玉花匆匆地洗把脸,淡淡地描上眉便进了包厢。她进来时,看到一位少年客人慌忙站起,像是迎接包厢的主人似的。他长得高挑瘦弱,皮肤白净的如奶油,唇边绒绒的胡茬,脸面的稚气 未曾脱净,他显得紧张而羞怯。</h3><h3> 玉花见他如此这般少年气,心里顿生作大姐姐的感觉,心态全然不同于往日;同时,她也没忘记丽梅说的“恋母情结"这句话。</h3><h3> “坐吧。"玉花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 “嗯。"他离她一定距离坐下。 </h3> “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吧?‘’&nbsp; &nbsp;<div>  “十七‘’&nbsp; &nbsp;</div><div> “没上学?” &nbsp;</div><div> “高中没考上。”他怕她看轻自己,补充道:“因为喜欢写诗, 其他的课拉下了。‘’ &nbsp;</div><div> “哦,想当诗人。”玉花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兴趣。因为,她也曾作过同样的梦。“大作发表过吗? ‘’ &nbsp;</div><div> 少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nbsp;</div><div> “那你不在家写诗,跑这儿来做什么?”&nbsp; &nbsp;</div><div> “我……在家坐不住;不瞒你说,只要一睁眼,脑子里就尽是你的影子。”说时,他低下头,手搓着裤腿。 &nbsp;</div><div> 少年的昏话坦率而不忌口,倒让玉花有些不自在,脸颊热烘烘的如火燎。她稳定住情绪,又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nbsp;</div><div> “在大街上看见的。‘’&nbsp; &nbsp;</div><div> 谈话不好再继续,玉花沉默了。&nbsp;</div><div> “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搞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他以为她生气了。&nbsp;</div><div> ‘’不说这些好吗,我们唱歌吧!”玉花岔开话题。 &nbsp;</div><div> “其实,我不愿坐包厢,我想……换个地方,今晚的月亮特别美 。‘’ &nbsp;</div><div> ‘’约我出去?我们老板晓得么? “ &nbsp;。</div><div> ‘’管他呢!‘’&nbsp; &nbsp;</div><div> ‘’这哪行呢!不交出台费,老板不放人的。‘’&nbsp; &nbsp; </div><div> ‘’我搞了一条小船,我们一道去划船赏月,…不瞒你,钱用去租船了,不过,没关系,我明天一定补上,”少年由于兴奋遮盖了紧张和羞怯,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期盼。 &nbsp;</div><div> ‘’ 那好吧,我们从后门,小心让老板看见,不然我就惨了,” 玉花为少年的纯真所感。 &nbsp;</div><div> 少年的情绪一下轻快起来, 他俩如出笼的小鸟,欢快地飞到桥边的河埠,少年从船主手中接过马灯,牵着玉花的手登上小小的乌篷船,船在少年的操持下悠悠地向上游的方向驰去,月华如水泄满河面:两岸木楼的灯光与之相互辉映 ,河面上,大多数船只停泊于岸边,三五成群地并排靠在一起,船头挂着马灯,只有少年划得船载看她如流萤逆流而上,木楼夹岸的河道走尽了,视野顿觉空旷,远山的墨影在月光下如怪兽,春末的风儿吹拂人面既凉又温划的少年情盈胸间,无尽地沉醉于这月的夜里。</div><div> 他动情地问坐船的人: “玉花,月亮美吗?”&nbsp; &nbsp;</div><div> ‘美!’‘ &nbsp;</div><div> ’“你比月亮更美!” &nbsp;</div><div> “是吗?”船头传出咯咯的笑声。‘’&nbsp; &nbsp;</div><div> ‘’一辈子都和今晚一样,那多好啊! “ &nbsp;</div><div> ‘’冒傻气,你有时间,我还没空陪呢。要晓得,在年龄上,我能做你姐。 “ &nbsp;</div><div> ‘’管它呢,做姐就做姐,只要天天能见你。” &nbsp; &nbsp;</div><div> “看样子,你是独生子!”&nbsp;&nbsp;</div><div> “猜得很对。”&nbsp; &nbsp;</div><div> “父母都上班吧?”&nbsp; &nbsp;</div><div> “我爸爬了一辈子,只做成一个小官,没修成正果。妈去世几年了。” &nbsp;</div><div> “你姓什么?” &nbsp;</div><div> “我姓方,方方正正的方。”<br></div> <h3> “嘿嘿!鼻子再高点,你还真有点 像《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h3><h3> ’“真的么?别人也这么说。呵呵….今晚我们在一条船上,你就是露丝了。”&nbsp;</h3><h3> “看来你嘴皮子还不奈耶!不过,我可没有露丝地命好。”&nbsp;</h3><h3> “你家离这儿远吗? 不远也不近。‘</h3><h3> ’你谈过恋爱吗?! “</h3><h3> ‘’这个不好说,也说不清。”</h3><h3> “你有兄妹吗?还是像我一样?”</h3><h3> “我只有一个妹妹,正在上高中。”&nbsp;</h3><h3> “我真佩服你一个人跑出来做事。”</h3><h3> “没法子呀,挣钱呗! ‘’</h3><h3> 玉花内心清楚,出来做事当然为了挣钱,但细细想又不全是,她坐在轻摇的船头,不再管船尾杰克.方如何痴狂、如何意气。望着船头挂得孤灯与亏缺的月亮遥相对照,她胸中一下蕴满了乡愁别绪,赏月的兴趣随之淡然。</h3><h3> 午夜,玉花回到月亮城。王老板绷着脸将她堵在大门口,他不高兴地问:</h3><h3> “你去哪了?”</h3><h3> “去送客人。”由于是说谎,她回答时声音小的如蚊子哼。&nbsp;</h3><h3> “这么久?我可等了一个多钟头了!”&nbsp;</h3><h3> “他明天补出台费。”</h3><h3> “出台费事小。你知道不,最近街上有变态狂,专门用刀子捅女孩子屁股。我可不是吓唬你,不信,你可以去打听。”</h3><h3> 或许王老板的话听来吓人;或许他责备的口气有些重:或许她思乡之愁难遣;反正, 玉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h3><h3> 本来他还想说几句语气重地话,对方一落 泪,也就换了语调 :“我不是反对出台,但起码要打声招呼:要不,出了事我还不知道呢!好了,不早了,你去歇着吧。哦,对了,明天早上六点钟起来, 有人请你出台。”&nbsp;</h3><h3><br></h3><h3> (七)</h3><h3><br></h3><h3> 早晨,玉花被人从梦里叫醒,她昨夜睡得不好,醒来时,脑袋 发胀。摸出小镜子照脸,发现眼泡有点肿,她气恼地收了镜子。来舞厅做事,今天,还是头一回起早,头一回出台陪人玩。她努力在想请她出台的会是谁呢?接待的客人太多了,一张张面孔如同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一时难以猜准。不过,反过来想,是谁不是谁全都无关紧要! (未完,接下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