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知青之歌》难忘的岁月难忘的歌

叶子gshs

<h3> 《南京知青之歌》</h3><h3> 难忘的岁月,难忘的歌。</h3><h3> 《南京知青之歌》对我来说是一首难忘的歌,一首刻骨铭心的歌,每当我唱起或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那段难忘的知青岁月。</h3><h3><br></h3> <h3>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里吃闲饭!”》文章,并在所加的编者按中发表了毛泽东的“最新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全国随即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并敲锣打鼓地“热烈欢送”他们去边疆、农村。</h3> <h3> 我是69届初中毕业生,本应在六九年年底“上山下乡”,一直拖延到70年3月才“上山下乡”。江西在中国东南部来讲,属于农业省,人口相对于周边省份要少,江西的农村不仅安置了本省的城镇“知青”,而且还接纳了很多“上海知青”,江西地貌为丘陵地貌,山多田少,省内边远山区很难再安置“知青”,所以我们这届“知青”很“幸运”地安置在九江市郊农村。我和六位同学安置在市郊红旗公社红光大队一小队(潘家湾黄家村)。</h3> <h3> 1970年3月16日早上,我来到市人民广场(烟水亭前)集中,我们小队队长带了两个人拖了一辆板车,装上我们七人的日常用品,边走边聊领着我们往小队走去,中午一点左右才走到目的地,村里没有举行欢迎仪式。我们三个男同学的卧室是房东将三开间的房子腾出一间。房间10平米左右,一扇小窗户,房间光线很暗,一张老式的大床、床对面搭了一个铺,一张方桌,桌上摆了一盏煤油灯,桌旁两条长板凳。</h3> <h3>  黄家村是个小村,紧靠庐山登山公路底下,几十户人家稀稀落落的处在几个山沟沟里,山多田少,气温低凉,庄稼收成不高。政府对我们这届“知青”还是比较关照的,我们每人每月有28斤粮食指标和十元钱的生活补贴,虽然是粗茶淡饭,难见油荤,但不至于挨饿。在“插队”的日子里,有两件事我影像很深:</h3><h3> 一是砍柴,江南四月,阴雨绵绵,我们的柴火烧完了,天又老不放晴,好不容易雨停,也顾不了久雨土松路滑,我与同学HD一道上山砍柴,砍着砍着,一不小心,我踩到一块很松软的地皮,人就往下滑,我赶快抓住身边的一棵小树,HD回头看到后,立即伸出手来拉我,我向上伸手时,脚的力是往下的,结果我连同那棵小树往山下滚,幸好被一树桩兜住,到现在我的腰部还经常隐痛。</h3><h3><br></h3> <h3> 另一件是插秧。那年头,喜欢树什么“榜样”学什么“经验”,我们这个村也得学着别人“不插五一秧”。人家是大片的水田,日照也比我们村充足,气温也高点。我们村,如果按海拔来讲,应该是庐山半山腰,田是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日照时间又短,气温比山下低而且早晚温差更大,四月底的天,我们村早晚都要穿薄棉袄,早上五六点钟出工插秧,两只脚一迈进水田,一股凉气寒透心窝,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牙齿上下“嗒嗒”直响,不一会儿脚就开始抽筋。以前在学生年代,也“支过农”插过秧,没有这么“寒掺”。</h3> <h3> 好在“插队”的日子不长,五月底,我们这届“知青”绝大部分调到国营向阳(茅山头)垦殖场。垦殖场的条件比插队时的条件好多了,属于“农工”,粮食有定量,每月有16块钱的“工资”,而且离市区近了点,可以经常回家!整个农场除了少数老农工外,大部分都是知青,年轻人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也欢快多了,业余生活也相对丰富点。</h3><h3> 我所在的四分场(螺丝墩),以种棉花为主。女“农工”住的条件比我们男“农工”要好,基本上是四个人一间宿舍,我们男的几十号人住在大食堂隔出一半的“大通间”,到了晚上真“热闹”,汗酸味、脚臭味,说梦话的、磨牙的、打呼噜的……</h3><h3> 田间劳作不是很重,中途休息时,我们就三三两两的分坐在田间地头、沟旁树下,有的聊天、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唱歌,也有少数看书的。我情绪不好时,经常会独自一人坐在沟边或树荫下,两眼直直地望着蓝天发愣。</h3><h3><br></h3> <h3>  有一次,听到同学ZH在低声唱歌,他歌唱得不是很好,但歌的旋律还是蛮好听的,在我周边以前好像也没有人唱过这首歌。那时候我们知青私下都唱些广播里不播的歌,比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三套车》、《小路》、《蓝色的街灯》、《牧羊姑娘》、《芦笙恋歌》、《敖包相会》等等“黄色歌曲”。</h3><h3> 因与ZH相处的还不错,我很随便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听他唱,他朝我点点头微微笑,继续唱,唱完后,我问他:“是什么歌?蛮好听的。”他答“南京之歌”,我要他再唱一遍,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抄的歌谱递给我,润了一下嗓子轻唱起来“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随着歌声,我的双眼也仰望起天空,天是那么的高、那么的蓝,形状各异的白云在蓝天上飘荡。歌曲开始有点赞美大自然,怀念家乡的味道。</h3> <h3>  但是从第二段开始,歌中唱道:“……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了青春的史册一去不复返,啊!未来的道路多么艰难多么漫长,生活的脚步深浅在偏僻异乡。跟着太阳起,伴着那月亮归,沉重地修理地球是光荣而神圣的天职 ,我的命运……”好像歌词描述的就是我们的处境,特别是歌中那三个“啊!啊!啊!”的旋律是那样的低沉凄凉,心中的迷茫、惆怅和失落感随着旋律而倾吐、宣泄。</h3><h3> 从那一刻起,我对《南京之歌》就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怀,干活时、休息时也经常低声哼唱,动情的时候还会两眼湿润。</h3> <h3> 前不久,我在《喜马拉雅听》的节目中,偶然听到南京知青之歌背后的故事,听着听着,泪水慢慢地从眼角溢出,即为任毅(歌曲作者)也为我自己。</h3> <h3>  《南京知青之歌背后的故事》</h3><h3> 1969年7月,知青任毅收到留城同学给他的一封来信。原来,这位同学听到莫斯科广播电台播放了一段熟悉的曲调。他立刻告诉任毅,莫斯科广播电台播了你的《知青之歌》,你留心听,估计要出事了。</h3><h3> 任毅一个人在知青屋里面,偷偷地把收音机短波拨到莫斯科广播电台频率上。果然,悠扬的音乐响起来,《南京知青之歌》改成《中国知识青年之歌》,采用男声小合唱的形式,配上小乐队伴奏:“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美丽的扬子江畔,是可爱的南京古城,我的家乡。啊!……”</h3><h3> 听到“敌台”播放自己的歌,任毅吓出一身冷汗。这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吓出一身汗的事,而是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已经被审判了。为什么?那时候,毛主席有一段著名的语录:“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敌人”既然拥护了这首歌曲,那我们就要反对,任毅意识到,自己的“麻烦事”来了。</h3><h3><br></h3> <h3>  《南京知青之歌》的作者任毅,1947年生,南京五中1966届高中毕业生。他从小就兴趣广泛,爱好艺术。在上小学时曾进入闻名全国的艺术团体——南京市小红花艺术团,学习唱歌。上中学时又进过南京市中学生艺术团,学习二胡和吉它。</h3><h3> 1968年12月,他和同学一起下乡落户到江浦县。69年5月下旬的一个晚上,知青们聚集在任毅所在的知青户的小茅屋里,把过去的歌轮番唱了一遍。唱完之后,大家仍然觉得心中空虚。这时,一个同伴忽然站起来对任毅说:“工人有工人的歌,农民有农民的歌,任毅,你就写一首我们知青的歌吧。” </h3><h3><br></h3> <h3>  茅草屋昏暗油灯下,任毅想起了一首抒情歌曲《塔里木——我的第二故乡》:“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美丽的塔里木河两岸,是辽阔的国营农场,我的第二故乡。啊!清清的河水映照着灿烂的霞光,绿色的林带环绕着我的家乡。”任毅以对故乡眷念、对前途迷茫的复杂心态,在这首歌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加工,谱写了一首歌《我的家乡》,添上副题《南京知识青年之歌》,署名南京市第五中学集体词曲,还写下了演唱要求:“深沉、缓慢、思念家乡的。”</h3> <h3>  任毅用吉它弹唱了《我的家乡》。大家找到一个宣泄的渠道。此歌作出后,被纷纷转抄传唱,以惊人的速度在全国知青中间流传开来。</h3><h3> 1970年春节前夕,上海知青回上海探亲。普陀区返乡知青在里弄和学校传唱《知青之歌》。有些政治嗅觉比较敏感的人,把这个事情反映到普陀区革委会,上海市革委会把“阶级斗争新动向”汇报到北京。张春桥、姚文元对这首歌专门作了批示:“要抓紧意识形态领域里的阶级斗争,要查清作者情况,要对黑歌进行批判”。</h3><h3> 元宵节之夜,任毅住的农屋外面出现几道强烈的手电筒光束。几个军人荷枪实弹,破门而入,任毅被带走了。逮捕证上签的日期是2月19日。</h3><h3><br></h3> <h3>  而后,南京街头大批判专栏,开展对《知青之歌》口诛笔伐。歌曲描写家乡美丽是煽动知识青年不上山下乡;“告别了妈妈,再见了家乡”是燕雀的啾啾哀鸣;“金色的学生时代”是为旧教育路线鸣冤叫屈;“未来的道路”散布悲观情绪;“跟着太阳起,伴着月亮归”渲染农村劳动艰苦;“沉重地修地球”诋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憧憬的明天”是妄图复辟资本主义。《知青之歌》竟然“说出了帝、修、反想说的话,唱出了帝、修、反想唱的声音”。</h3> <h3>  1970年5月24日,任毅被当时的南京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南京市革命委员会也批准了。那年,任毅22岁。还差最后一道程序,就是要报江苏省军事管制委员会批准。许世友将军仔细看完案卷后说:“一个知青娃子,才二十来岁。又没有前科,怎么能说杀就杀?”当即批示:“该人年轻,个人历史简单,清白。没有死罪。”大笔一挥,枪下留人。最后由建邺区军事管制委员会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刑,判了任毅十年。</h3> <h3> 1978年,正值拨乱反正当口。任毅决定要上诉,为自己翻案。最高人民法院审理了这个案件,做出批示:“迅速查清此人,予以平反释放。”然后,将此案作为受“四人帮”迫害的典型案例:一个青年学生,仅仅是写了一首《知青之歌》,而遭到残酷打击。1979年1月4日,南京建邺区法院宣判任毅“无罪释放”。至此,任毅服刑还差45天,就满9年了。出狱后,公检法赔给他一把新吉它。他被安排到南京一家丝织厂工作。</h3> <h3>  在“文化大革命”中,诞生了许多由知青在地下自编自创、咏唱流传的“知青歌”,在当时一律被斥之为“黄歌”,在这些知青歌曲中,《南京知青之歌》无疑是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一首。《南京知青之歌》反映的是知青下乡之初万分复杂的心情。它是当时社会思潮的最直接的反映,具有广阔的社会心理背景。它曲折地流露出对命运和生命活力被钳制的无奈,以及由此导致的失落、压抑和迷茫。</h3> <h3>  《南京知青之歌》对我来说是一首难忘的歌,一首刻骨铭心的歌,我现在再唱这首歌,可能没有当年那种情感,但那段知青岁月我却难以忘怀!</h3><h3> 本篇中图片根据网络素材制作。</h3><h3></h3><h3> 叶 子</h3><h3> 2018年3月15日</h3><h3></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