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九十的黄永玉,他烟斗不离口,一餐吃一碗饭,不近视老花,口齿清楚,走路飞快,只有左耳不大灵光。他晚睡早起,每天工作八九小时,上午写文,下午画画,周六日晚必看《非诚勿扰》。因为看电视,他知道斯诺登,说这是“奥巴马在全世界搞水门事件”,说完笑:“你看,还没有人这样说过。”</h3> <h3>黄永玉:需要骂的那种人就不值得写。我要怜悯他们,怜悯残暴、怜悯愚蠢。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残暴?就是因为没有文化,打起有文化的招牌,实际上没有文化。我遗憾的是,好人、坏人都读书,问题就在这里,坏人也读书,秦桧也读书,你说怎么办呢?文化这个东西要放在坏人手上就麻烦了。他可以动员一些没有文化的人来做这种愚蠢的事情。</h3> <h3>黄永玉:死有很多形式,一种是害病的形式,痛得在床上打滚,也医不好,子孙们哭。一种是穷死、饿死,没有饭吃。一种是打仗牺牲。自杀也是一种方式。我活一天干一天活,不能工作的时候就死了,死了怎么办呢?跟真正的人民群众在一起。把人送到火葬场,手上戴的什么表、好一点的东西就留下来,骨灰呢就不要了,朋友大家喝一杯咖啡了事。你留一个骨灰在家里,你儿子对它可能还尊敬,你孙子可能还稍微有点珍重,重孙子扔到哪去就不知道了。</h3><div>人生就是这样,又不是你一个人死,别人都不死。年年都死这么多人,李太白、苏东坡也没有怎么样,活着的人欣赏的东西不过就是他的文章而已。</div> <h3>80岁时,黄永玉迷上了宝马的一款敞篷跑车,找人查阅了资料,从国外买了一辆空运回来。跑车到货后,他立马开起来跑了20公里,要不是亲人劝,他还准备多遛几圈。</h3> <h3>黄永玉:我自己过日子,按照自己的工作方式来做,我有什么梦啊?每天忙得要死。</h3> <h3>简单、随意、坦诚、豁达又很智慧,心中有天地、不问生与死。</h3> <h3>他正在写一部已经断断续续写了70年的自传体长篇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他提笔于1945年,后来搁置数十年,2013年,小说的第一部出版,取名《朱雀城》,洋洋洒洒80万字。</h3> <h3>2016年1月,小说第二部《八年》(上卷)出版。鉴于黄永玉的年龄,很多人担心他完不成整部作品,他却笑着说:“看来100岁之前是没时间玩了,争取活到把自传写完。”<br></h3> <h3>黄永玉现年93岁了,但依然开跑车,讲荤段子,乐此不疲,当别人都在画高雅的山水时,他画出恭拉屎,当别人刻意培养闲情雅趣时,他却沉迷童稚奔放。</h3><div>年过九旬的黄永玉喜爱着红装,嗜烟如命,尤爱烟斗,所有人都好奇他的养生秘诀,他却说他从不养生!喜爱睡觉,不吃水果,不运动;早上写文,下午画画;爱看电影,也爱看连续剧,周末还看看《非诚勿扰》,了解一下现在社会正在发生的事。</div> <h3>文化艺术不是这个胜过那个,那个打倒这个,整个几千年的文化历史是繁荣的概念,不是“打倒”和“消灭”的概念,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高峰。《清明上河图》那种技巧是那个时候的高峰,今天有今天的高峰。</h3> <h3>黄永玉画水浒人物,刻画的深浅和他喜欢的程度有关。武松趴在桌子上,没醉装醉,手软了,眼斜着。批注上写:孙二娘的麻药不济事,稳赢的局面弄翻了自己。 </h3> <h3>有一个老头儿,93岁了还开跑车、爱红妆,</h3><div>嗜烟如命,爱放嘴炮。你一定以为他为老不尊,</div><div>年轻时候是个“花花公子”,可他爱了一个姑娘一辈子。</div><div>黄永玉张梅溪合影照</div> <h3>60岁时他非要考驾照,北京的交通部门就专门为他举行了一次考试。考官指着汽车的一个零件问:“这个零件坏了如何修?”他竟然答:“换个新的就成。”不过后来还是通过努力拿到了驾照。</h3> <h3>黄永玉曾在陈嘉庚先生办的集美学校读过初中,因为不安心读书,留了五次级,不过他天赋很高,自学了木刻,14岁那年已是东南木刻协会的会员。离开学校后,他又做过战地服务团团员、学校教员、剧团见习美术队员等,在福建、江西等地流浪,以木刻和绘画为生。</h3><div>三百六十行,他大概干了一多半。</div><div>他说:“我这一辈子也没向谁学过什么东西,</div><div>是在谋生中锻炼出来的。”</div><div>与他的丰富经历比起来,</div> <h3>1953年,黄永玉的表叔沈从文劝他回北京任职,黄永玉便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北京,在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科任教。当了老师的黄永玉,依特立独行,想法奇特。经常跳窗进教室上课,</h3><div>明明是美术课,他却给学生放西洋乐。</div><div>更奇特的是,他喜欢养动物。他住的院子里,</div><div>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狗、猫头鹰、火鸡,</div><div>甚至还有猴子、狗熊、小梅花鹿……那时是中央美术学院一景。张梅溪便负责照顾这些动物,</div><div>他们的女儿黑妮说:“妈妈要是没和爸爸一起,</div><div>自己是一定不会养什么动物的,她天生不是那类人。但过着过着就过到一块儿了。”张梅溪不仅被黄永玉“传染”,还根据这样的生活写了许许多多的小故事。</div> <h3>黄永玉是典型的湘西汉子,有棱有角,不轻易屈服。那时,人人像鸵鸟一样缩起头来做人还来不及,黄永玉却依旧我行我素,敢怒敢言,自称“湘西老刁民”,因言获罪的事儿便不少。黄永玉白天被叫去挨批斗,晚上才能回家。回到家他依旧心平气和地搞创作,夫人张梅溪便在他旁边守着,给他拉窗帘、望风,如果听见外头有响动,</h3><div>张梅溪便赶紧提醒他把东西收起来。有时候黄永玉一画就是一夜,张梅溪便在旁守一夜。面对“惹祸”的丈夫,张梅溪从来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守在他身旁。</div><div>1956年,黄永玉出版《黄永玉木刻集》,代表作《春潮》《阿诗玛》轰动中国画坛。《阿诗玛》还被一家香烟厂看中,并生产了同名香烟,一度红遍全国。</div> <h3>人这个东西真拿不准!</h3><div>江青根本不知道我这个人,幸好她不喜欢我,要是她喜欢我,把我提拔出来,我说不定会做多少坏事!</div> <h3>“文革”很厉害的时候,有两个外头来的青年拿皮带头打我,我一动不动让他打,两个人一起打了224下。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回去衣服都被血粘住了,我爱人拿热布给我敷,哭起来了。她说当时有人叫你不要回来,你都不会相信的。我说不要这么说,世界不会永远是这样的。不是说我有一个具体的信心,人类生活的规律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永远这样的呢?</h3> <h3>2013年7月1日,黄永玉的老朋友、翻译家陈实去世,享年94岁。黄永玉和陈实一共只见了三次面,信却写了二三十封,黄永玉用毛笔写,每次八九张。最后一封陈实来信字迹已经歪斜。她曾在信中说,幸好没有回大陆,否则到“反右”肯定自杀。2011年黄永玉去陈实家,一起听音乐,他坐在很窄的一个椅子上,她躺在床上。陈实爱肖邦的《雨滴》,后来黄永玉送了她一幅画,就叫《雨滴》。临别陈实对黄永玉说了一句话:“你要小心,不要踩地雷。”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h3> <h3>(左)人和蚂蝗不一样,蚂蝗吸血不声不响,人吸完人血还骂你不大方。</h3><h3>(右)某种历史家越写越脸红。</h3> <h3>黄永玉喜欢谈狗,“民主”和“科学”是他养的两条狗。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你看,‘民主’被关进去了,‘科学’也就不闹了。”</h3> <h3>一物降一物嘛。黄永玉这匹野马,注定跑不出张梅溪这片草原。认识张梅溪的时候,黄永玉是个实打实的穷小子,12岁就出来流浪讨生活的他,</h3><div>做过瓷器场小工、演剧队美术工,口袋里没有几个钱,有的只是手艺与才华。</div> <h3>动乱年代开始,黄永玉被下放到农场,在这3年时间里,张梅溪带着两个孩子,一直默默地支撑着这个家,承受着来自外界的所有压力。黄永玉在农场劳动时,在牛棚偷偷地写下长诗《老婆呀,不要哭》来给妻子以力量。</h3><div>诗里最“肉麻”的一段是,</div><div>“我们是洪荒时代/</div><div>在太空互相寻找的星星/</div><div>我们相爱已经十万年/</div><div>我们传递着汤姆·索亚式的/</div><div>严肃的书信”。</div><div>他一本正经地对张梅溪说:</div><div>“不是说人生百年结为一世夫妻吗?</div><div>十万年也就是千世夫妻吧!”</div> <h3>黄永玉作画情真,做人也情真。他跑遍了大半个中国,经历过多次“政治洗礼”,重情重义,爱憎分明,强大的人格魅力为他赢得了不少真挚的友谊。人在得意时,呼朋唤友算不了什么;身处逆境中,才更感到真情的难能可贵。“文革”中,许多上乘的精品画作被当成“反面教材”在美术馆展出。黄永玉因画了一眼睁一眼闭的猫头鹰而遭江青点名,更成了批判中的重头靶子。可就在这个“黑画展”推出之后的一天清晨,有人将一只京城罕见的猫头鹰悄悄拴在了黄永玉家门口。那份表达着正义感的真情令他感动万分,永世难忘。日后,他大画特画猫头鹰以资纪念。</h3> <h3>2009年,黄永玉写了一幅字,“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h3> <h3>黄永玉自己说:我最后一次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是参观自由女神像。</h3> <h3>黄永玉80多岁时,一位记者曾问他,有些画家很花心,一辈子换过好几个老婆,可您只有一位夫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黄永玉回答说:“罗密欧与朱丽叶在那么年轻的时候</h3><div>就因为爱情牺牲了,如果他们在一起生活到八九十岁,他们或许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但相爱的两人会因为共同建立的家庭而相守不离。”无需花言巧语,无需山盟海誓,把平凡的日子平凡地过下来,那本身就是一种浪漫,一种诗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