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还没有孩子时,曾经在冬天独自驾车4千5百英里壮游了美西17个国家公园,印象最深的是犹他南部在科罗拉多高原红石地貌上的五个。这张以雪山为背景的落日映辉下的拱门就是我一路上拍下的也是感到的最动心的一刻。这张片子一直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常常看到它常勾起我的美好回忆和不时冒出的再回去的念头。
时光如梭,转眼到了大女儿能爬山而不耍赖的年龄。7月初一家去新罕不什尔的白山去玩,看着喜欢体操的大女在山中用身体下弯而成的拱门, 我想若我的这两个作品能在时光隧道里穿越到一起，那必定是天下无双, 该多奇妙啊! 7月中看着8月还没安排的两星期,我临时决定带她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去犹他的国家公园并去不远的黄石和大条顿国家公园! 说动就动,我迅速根据这两本书,朋友的建议和以前经验定好路线,决定以盐湖城为起点南下再北上。这一路最难订的是黄石公园里面的旅馆,基本上提前半年连能预订的露营地都订满了。当我准备就带帐篷去先到先住不用预订的露营地时,我发现总有些零星房间因退订而空出,几个晚上我守在预订网站旁盯住几个热门旅店,竟然订到了老忠诚泉和黄石湖边的几晚! 在七夕的前夜,抛妻弃子,带着我的小情人,进行一次说走就走的到大自然中的长途旅行。听起来挺酷,做起来更酷,因为是和前世的 :-)
在波士顿机场里候机时,看到一阵亡士兵魂归故里,母亲迎接亡儿归来,扶棺悲痛。众旅客肃立,为之动容。女儿靠着我的手臂流泪说" I miss mommy" 。旅行开始了......
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自己的旅行,旅行长短不一,但终点都是一样的。也许以后还会和这位士兵在另一世界相见,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对他说,我见证了你的归程,你也伴随了我的旅程,我们是有缘的。我相信有永恒的归宿,大自然离那里最近。勇士,不管战争对错,你献出了你最宝贵的,你先安歇吧,我们后会有期。 夜里到盐湖城,租车住店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驾车4小时直奔第一站拱门公园。路上看到久別熟悉的地貌,憧憬着这次旅行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在等着我们父女俩。我也算是从大学开始就进行长途单身旅行的资深驴友(哈哈, 那时还没有驴友这词),工作后虽然没有太多机会旅行,但年轻时旅行的烙印已经深深地印在心里,人在旅途就要放开心境尽情拥抱旅程,惊喜总在没有预料之中。
进公园门时买了年票,这是停下走进的第一个山谷。
冒着下午的骄阳和四十多度的高温,沿着没有树荫的光秃晒得发烫的岩石路面,奋力攀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 如果美国有圣地,这是第一。
女儿说,这是她一生9个多年岁中最累的一天。我问她值吗,"Of course" 穿越,在这一刻完成! 从Delicate Arch下山回来的路上,夕阳映着脸庞 第三天。和今天相比,昨天其实不算艰苦。天不亮起来去看日出,然后爬了差不多7,8公里的山路,其实大多地方根本看不出是路或径,完全看地上摆的石头标记来辨认,要横穿很多陡峭的岩石脊背,这种地貌这里叫鱼翅(fins)。女儿和我大开眼界,看到更多的鬼斧神工,各种不同的拱门,犹如来到另一世界,而这块地方就叫Devils Garden, 鬼园。开始还凉快,后来温度直线上升,带的水最后都喝光了,在感到快被晒干的时候终于爬了出来。 路上遇到台湾来的一家带着一对儿女到美国旅行,男的是国军退役中校,但和我同岁。他父亲是山东台儿庄人,兄弟五个有的为国军,有的为共军,他父亲在民国39年迁台。在原始的不能叫路的登山路上就我们两家。女儿后半段肚子疼,又不拉肚子。中校的太太用她带着的金油涂在我女儿肚子上帮她按摩,她感觉好多了。我们又拉近了很多,谈了很多国共历史旅途见闻,路也不觉得那么艰苦了, 还互相留了联系,邀请去台湾和波士顿去玩,但我想可能象以前旅行时的经历,有可能就后会无期了,但这两个小时的相遇,会珍重一辈子。保重,国军中校! 回来路上在平衡石旁 盛夏在这里旅行,早起早行,避开中午最热的时候是很明智的,十一点后到下午两三点间最好不要去爬山,而我就回到旅馆休息一下。女儿还若无其事的去游泳池游泳,我在写这段文字是小腿竟然抽了筋。我问女儿喜欢走容易的还是困难的路,她说困难的,因为在困难的路上她会想很多,遇到的风景也更美,不愧我的女儿! 早起的鸟有好食,看着烈日当头的苍白景色,她已经懂了。
昨夜的梦里,又回到大学时的孤旅和怀恋。回不到从前,但现在的时光就是明日的怀旧,且行且珍惜。
下午还要爬,去不远的Canyanland National Park看日落。 下午,Canyonland National Park,没太多爬山,但高原全景令人震撼,亿万年的变迁瞬间穿透你的心,让你呻吟的机会都没有。女儿问我,再过亿万年会是什么样子,我说那时已没有人类。人类去哪儿?可能是这地底的浅浅的一层。西天多云,没有金黄的落日,但变幻的云天自有不同的风韵。回来路上我胡乱唱着歌,女儿抱怨我乱唱她喜欢的流行歌曲,我说"music set you free",回程一路她也自编自唱,一直到黑回到旅馆所在的Moab小镇,在24小时开的Denny's餐馆牛排一顿饱餐,她写她的日记,我刷我的微信 ... 西天多云,没有金黄的落日,但变幻的云天自有不同的风韵。回来路上我胡乱唱着歌,女儿抱怨我乱唱她喜欢的流行歌曲,我说"music set you free"。回程一路她也自编自唱,一直到黑回到旅馆所在的Moab小镇,在24小时开的Denny's餐馆牛排馅饼一顿饱餐。 回到旅馆,她写她的日记,我刷我的微信 第四天,风雨兼程的一天。离开Moab向下一站进发前,不甘心又去拱门公园转了圈,爬上Double Arch, 在Garden of Eden 里看到很多类似人体部位让人浮想连翩的巨石和岩洞,这里就把握尺度不放出来了。
告别拱门公园出来时发现路边一块巨石,在这个时辰的那刻光线下如一雕像,仿佛就是古代的智者,是苏格拉底,老子庄子还是谁?上次来是没有见到,下次再来时还能看见你吗? 下一个目的地是Bryce Canyon, 走全美最美的风景路线12号路,也是很多驴友津津乐道的Grand Circle路线的一部分。路上还会经过Capitol Reef National Park。 就是我这一资深驴友,也从来没有在一天里饱餐过这么多的美景。赶上雷雨,高原雷雨把暑气一扫而光,带之而来的是纯纯的蓝天白云和清爽的空气。 在荒原里疾驶, 崩裂在外的地壳使人感到时间去哪儿了,原来它们凝固在这亿万年的岩石里,一层一层的在剥开给你看。
感到女儿已经被太多的美景惯坏了,她竟然能在这幻境中睡了。不过我这行程也确实紧张了些,我在车后座大概也会睡着。不管内容如何,输灌式的教育总是不行的,只能让她幼小的心慢慢地体验她自己的感觉, 而我尽量找一些和自然有趣的话题才能让她保持兴奋。我告诉她,她的艺术体操老师要把她在平衡石下做平衡的照片打成海报,她马上就来了精神。 12号路,不愧是美国最美,路上还遇到了好几次彩虹,而且是双彩虹!落日时分,天上的云彩都像在和我们吻别。来到Bryce Canyon National Park 外一家叫Bebee's Steppingstone Motel只有4个房间的汽车旅馆,已近10点,晚饭在加油站里的Subway买了两个三明治,已在车上打发了。
高山草甸 云儿在吻别 第五天。没时间也没心情多休息,早上5点就起来开车进山看日出。这是整个可罗拉多高原的红色砂岩被侵蚀最严重的地方,整个山谷象是个无比巨大的兵马俑坑,在朝阳下列队迎接一天的到来! 看完日出,沿着步行小径走下盆地里,行走在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间,经常感到碰到很多熟悉的人物。 猪八戒和他媳妇 城堡上的瞭望哨 两只熊和跟着屁股后的三个熊宝宝 定空神针! 孟姜女和众多女盼夫? 是两对情人在亲密交流,互不干扰 女儿也被这些石头感染,跳着让我拍照。 行到路穷处,解甲小憩时 从盆地里爬上来,然后走马观花地去了公园里的其他几个观景台,到下午3点左右,便掉头北上,向近五百英里外的黄石公园进发。因时间关系,不能去不远的南犹他最后一个公园Zion National Park。旅途总会有些遗憾,很多景点如Canyonland 石林密布的Needles 地区和号称地球的台阶的Grand Staircase都不及去,有很多优美景色也等不及在理想的光线下拍摄,但每天也都被不同的惊喜充满,不用后悔那没看到的景色,正如下所感:
一步一篇景色,
一天一个世界,
一生只是一天,
一世融入其间。
一切都是可遇,
一切所遇只是亿分之一的预备。
一次的错过也是另一片风景,
一次的相遇是另一种离别。
一切都是仅此一次的追寻,
一次足以陪伴一生...... 其实美景是次要的,美图更是无所谓的,最重要的是一起旅行的经历和期间的感悟。看着每天女儿用心写的日记里面记载的她的视角与感想,我的这次旅行比以前的孤旅有了一层更不同的意义。
期待着黄石大条顿的行程....
后记: 友人询问游黄石公园最好时间和路线,以提前计划。联想到我这次犹他和黄石之旅的经历,答复友人如下:
事先如果计划了,
什么季节都挺好。
事先如果没计划,
说走就走玩心跳。
计划永远会变化,
心境其实最重要。
身处它乡路遥遥,
人在旅途心迢迢。
美景在那亿万年,
地老天荒等你找。
春夏秋冬皆天造,
悲欢离合随云飘。
敞开心胸拥自然,
物转星移自得道。
前夏我有路一条,
携女游历灵出窍。
条条道路通黄石,
送君权当做参考。
莫等年年韶光逝,
上路且趁人未老。
有片世界只属你,
踏遍青山定找到。 涂军2016年3月于波士顿 (图文均为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