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叫庄依娜

<h3>这个可爱机灵的小姑娘,九岁了。生活在大山深处的道观里,和道姑为伴,听着晨钟暮鼓,迎来每天的太阳东升西落。单薄的身板随着春花秋月蹭蹭长高。一双灵动的眼睛澄澈透明,有如山泉水明亮。</h3><h3>她的出生证上写的名字是:庄依娜。可是,每天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嘴里喊她到:新宛。读书的时候,由于没有户口,就借用了一个早就上好的户口:房胤欣。她到底是谁?从哪里来?</h3><h3>2015年的秋季,通玄观的主持房信立道长打电话叫我上去通玄观,说有事相商。有事?我自觉很少前往宗教之所,除非有朋友来了,附近也没有哪里好玩,就带着朋友去通玄观参观游览,打发无聊时光。</h3><h3>而今叫我上去,意欲何事?拜神吗?我从来敬神明却不曾烧香拜佛。叫我去干嘛呢?可道长既然言词恳切,那就走一趟吧!</h3><h3>到了方知,道长收养一女,想放在山下的学校读书,年龄尚小,不足以读一年级,就报读学前班。</h3><h3>随同小女孩一起来我面前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叫益韩,个子矮小,肤色黝黑,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看到我滴溜溜的转动,好奇的盯着我笑。</h3><h3>看她那么矮小,以为她才四岁呢!</h3><h3>几天后,新宛报名去学。背起小书包高高兴兴随我去学校,益韩就眼巴巴地目送我们离开,垂头丧气地和小猫咪玩耍。“等你长大了,我就带你去读书,别伤心!”每次送新宛回来,看着活蹦乱跳的小不点,我就这样安慰她。</h3><h3><br></h3> <h3>我不喜欢多管闲事,“静坐长思己过,闲时莫论人非。”长期的独来独往,让我从来不去打听孩子的来历。心里想着,这小家伙模样这么俊俏,她父母肯定很漂亮。但是,为何把孩子送给出家人呢?唉!想多了头疼,不如不去管,不去问,好奇心害死猫!</h3><h3>直到有一天,放学后,我和往常一样来着摩托车送新宛回道观。拾级而上,登上百级石阶,气喘吁吁,抖着一身肥肉,腿肚子快抽筋儿了,刚一冒头,就看到几个美女在喝茶。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急忙转过头来,四处张望,目光在我身边溜达一圈,就转向蹦跳的新宛。她站起来,目光柔和,倒了一杯茶,端到新宛面前。</h3><h3>新宛本能地抗拒,这个陌生的姨姨是谁?她瞅了瞅眼前人,闭紧嘴巴。喝吧,喉干没?美女阿姨贴身过去,将手里的茶杯送到新宛的嘴边,轻轻地吹了吹……</h3><h3>顿时,莫名其妙的感觉萦绕心头,这个美女,怎么和新宛那么亲热?那眼里的柔波泛发着只有母亲才有的温柔啊!</h3><h3>难道她是……是……我不敢肯定。</h3><h3>道长一脸的不爽,眉头一皱,两道扫帚似的眉毛快连到一起了,冷冷地看着,巴不得这几个人快点走。</h3><h3>同来的一位妹子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走到一边,她低声说:这是新宛的妈妈……</h3><h3>看来这第六感真准。</h3><h3>得知我每天接送孩子上学,新宛妈妈和我互留电话号码,添加微信,方便联系。</h3><h3>但是,道姑告诉我,孩子是她辛辛苦苦地养大的,不想让别人再来打扰孩子。说白了就是怕孩子父母把孩子带走,让她人财两空,所有的心血付诸东流,所有的希望竹篮打水一场空。</h3><h3>可是,新宛妈妈眼睛里的柔情触动了我为人母心底的琴弦,我失去过孩子,知道失去后的悔恨,长夜漫漫枕边的泪水和着梦中的缥缈相见,实在不忍心活生生的骨肉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见。道长,原谅我不是出家人,还没到看破红尘的清心寡欲,我知道我佛慈悲为怀,上善若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阿弥陀佛!</h3><h3>所以,当新宛爸爸妈妈说要来学校看望孩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h3><h3>秋天的黄叶褪去盛夏的炎热,高大威猛的木棉树为这一家撑起一片凉阴。爸爸用满嘴的胡茬小心地吻着女儿稚嫩的脸颊,愧疚之情化为紧紧的拥抱;妈妈红着眼眶,紧跟过去,一家三口在校门口抱着,“叔叔,你的口水。”新宛既害怕又无奈地用手背擦了擦脸。疑惑不解地望着陌生的叔叔、阿姨!</h3> <h3>金秋十月,邻居家想买辆摩托车家用方便,我就和她一起到了碣石。因为新宛爸爸就是做摩托车这行的,就介绍我们去他朋友那买车。</h3><h3>中午,夫妻俩带着孩子,和孩子的外婆,请我们到碣石镇最繁华的中心地段——28楼的酒楼喝午茶。</h3><h3>餐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食品,百合乌鸡汤、晶莹剔透的水晶饺、八宝糯米饭……可是,气氛太沉重,孩子的外婆不停地向我打听新宛生活的点点滴滴,时而笑眯着眼,时而紧皱着眉,身边的两位孩子至亲更是未语声哽咽,妈妈精心装扮的面容为被泪水冲洗出一道道印痕;爸爸低着头,闭着嘴,任老婆数落自己的妈也不敢吭声……</h3><h3>我本来是个吃货,经过一上午的舟车劳顿,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眼前的美食一上桌,诱人的香味扑鼻,换做以前,我早就大块大块往嘴里塞了。民以食为天嘛!可是今天,老人垂泪,年轻的夫妇无奈的流泪,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谁也无心举箸。</h3><h3>在嘈杂的餐厅,听着新宛妈妈和着眼泪断断续续地叙说中,我终于明白了新宛是怎样离开父母,送给道姑的原因——九年前的6月19日,新宛出生了。奶奶一看又是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一脸嫌弃。加上6月19日不是一个好日子,说什么克父刑母,不好抚养……最好送走,免得一家遭受连累。</h3><h3>和新宛同月不同日生的小哥哥,就因为是个男孩,则受公婆二人百般疼爱,呵护备至。一天,夫妻俩去干活,孩子托给公公婆婆照看。回来时,妯娌的孩子被公公抱在怀里酣然入睡,而自己的女儿在摇篮里哭的撕心裂肺,公公婆婆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当妈的心都碎了。</h3><h3>唉!听着妻子的怨恨,新宛爸爸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妻子,自己虎目含泪,嘴唇颤抖,欲说还休,低下头不做任何辩解。</h3><h3>终于,两个女人控诉完了,他无力地抬起头,“我妈,唉!怎么说呢?三兄弟都结婚了,但是没有分家。一家老小合计三十多口人,住在狭窄的老屋,隔三差五伤风感冒难免出现的,可是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什么账都全都新宛头上,是她带来晦气。逼着我们把孩子送走……”</h3><h3><br></h3> 新宛在原生家庭排行第五,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论相貌,和小姐姐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双胞胎呢!爸爸虽然被逼无奈把孩子送走了,可是孩子每年的农村合作医疗保险金都按时缴纳,怕的就是哪一天孩子身体不好,住院治疗有个医疗保障! <h3>通玄观里的生活很简单,但是道长为了两个孩子那是呕心沥血,含辛茹苦。</h3><div>早上,晨曦初露,山风过岭,道长准时起床诵经文。锅里煮点粥,留给孩子的另外煮两个鸡蛋。</div><div>鸡蛋是托山下的村民买来的,千嘱托万吩咐一定要土鸡蛋。或许,在她看来,只有土鸡蛋才是真正的营养品。孩子很调皮,一边吃一边闹着玩,鸡蛋冷了就不想吃。道长气得抓狂,疾言厉色责骂,小的妹妹撒腿就跑,而新宛不跑也不躲。仰头看着道长高高举起的巴掌,笑嘻嘻地说:师傅舍不得打我的……还别说,刚刚还气得暴跳如雷的道长被新宛这么一说,满脸的乌云一扫而光,把新宛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