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孙子在长辈们面前凑热闹，常学我教的顺口溜，逗得大家笑：“楼上的客，楼下的客，住宿旅馆（儿）你听明白。要窝屎有桶子，要窝尿有夜壶。不要在床上放闷烟儿，不要在床上画地图。”老姐说这是陈金龙（我爷爷）教的。其实这段话与陈金龙无关。</h1> <h1> 关于这段顺口溜的来源，距今已有三十三年了。那还是1984年的夏天，省文化厅组织厅直属的两个电大班学员，到四川段的长江做实习考察。主要是接合学员各自的毕业论文，考察大足石刻、三国遗迹、长江沿线的风土人情、建国三十五年来的航运发展史等等。</h1><h1></h1><h1> 说起“风土人情”，一到重庆我就领教了。记得为了第二天早上能及时上船，安排我们住宿在朝天门码头附近的一个小旅馆。旅馆住宿条件非常简陋，所谓男女生寝室，就是两个大房间。房间里用凳子搭的一排排的通铺。稻草上面一张席子就是一个铺位。那天晚上，大家刚睡下，就都爬起来了。我只觉得脖子上被咬了不少的包。掀起枕头一看，我一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黑压压的一片小虫，都在向床铺前头跑！就像风吹黑芝麻一样，呼得一下就散开了，跑了个无踪无影。咋办？不睡又困得不行。大家都是同性，全寝室的人就都把衣裤脱了，挂在了晾毛巾的铁丝上，来了个全裸。要咬就一身包嘛！第二天一早抖抖衣服穿上，没把小强带走就行。后来听六姨妈说这个旅店，是港务局常年提供给码头上的棒棒和过往的农民住宿的，房间廉价得不能再廉价了，所以脏得一塌糊涂！不知当时是哪个去联系的。</h1><h1> </h1> <h1> 我们从重庆分乘两艘“江渝号”沿江而下，饱览了三峡美景。那时葛洲坝才是一期，阻拦的江水还不多，沿岸的古迹还未抢救性搬迁。但三峡已不见险滩，江水流得已较平缓了。在船上想起老妈五十年代乘船遇险，和六爹讲述的他们长航沉船事故，眼前都不会发生了，深感时代的变迁。</h1> <h1> 我们在长江的主要地段上岸考察：到奉节白帝城，看省文管会正在施工的大型雕塑“刘备托孤”。</h1> <h1> 在云阳（忠县）乘机动渡船，横跨长江到了对岸的石宝寨。石宝寨始建于清康熙年间，它总高56米，其建筑从长江岸边直至玉印山顶，共有12层。</h1><h1><br></h1> <h1> 暮色中在管理处的阳台上，听老所长讲述石宝寨美丽的传奇，望着滚滚东去浩瀚的长江，美丽景色尽收眼底。</h1><h1><br></h1> <h1> 在丰都鬼城与至爱亲朋相邀，进出了盘鬼门关。</h1><h1><br></h1> <h1> 到宜昌参观了气势磅礴的三峡大坝。</h1> <h1> 在湖北当阳长板坡，探寻了张飞横矛处。在早已不见踪影的溪流桥头，与“长板雄风”大石碑合了个影，也算雄起了一盘。</h1> <h1> 回程，考察了乌江长江汇合处。在大宁河，乘机动游览船逆河而上，夜宿巫溪。故事开头的顺口溜出处就在这里。</h1> <h1> 三十三年前，隐没在崇山峻岭里的巫溪县，只有奉节来的一条简易公路。虽有通长江的大宁河，当时仍是河水流得急，浅滩弯道多。大型船只莫法进出，只有小驳船拉日常生活用品，和刚开发旅游观光的小机动船能航行。由于交通不便，巫溪县那时经济是相当落后的。鸡蛋才1～2分钱一个。所以“要致富先修路”，真是这样。我们坐小机动船沿大宁河顺江而上，只见两岸树木茂密，时有猿猴跳跃林间，飞鸟因船只到来而惊起群飞……站在驳船头，优美的景色，舒畅的心情，忽然想起陶渊明的诗句“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大概就是这样吧。到巫溪已是下午，我与省电影公司的盛宗毅、杨枫、沈大春、周蕾、龙德木等同学，一同寻访到县电影公司。在县公司发行放映股，无人知道省公司现任经理和科长为何人。使杨枫等人极为诧异的是，被告知在省公司，他们只晓得一个叫陈介珍的老师。问为啥只认得她？回答是她办过培训班，给我们讲过电影发行知识。当晚住宿的旅馆，是只有两层楼高的木结构房子，进门是接待的大房间，过一个高门槛再往里，中间是个大天井，楼上楼下四周一圈都是住宿的房间。我们一行闹哄哄的几十个人，刚安排好了房间，才把行李放下，就听有人在楼下高声喊道：“楼上的客，楼下的客，住宿旅馆（儿）你听明白。……”出房间一看，只见一个头上包了圈白布的老头，手拿汉烟杆儿，正在用顺口溜式的川东口音，向大家喊话。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旅店的工作人员，在向客人们宣布住宿规则。除前面说的床铺卫生事宜，后面还有防火防盗、明早赶船的，如需叫醒等注意事项。具体咋说的已记不清了。<br> </h1> <h1> 从巫溪到奉节的那条公路，当年真是个险。翻山越岭的公路是一条很窄的烂泥路，汽车开过碾起一路的灰。刚开车时我还被山景吸引，观赏远处山间时隐时现的长江景致。不经意间我将头伸出车窗，一低头发现车轮几乎是悬了一半在山间路上开，路基下是悬崖峭壁，惊了我一身冷汗。回头看司机，他却很泰然。看来是老跑这一路了，习惯了吧。<br> 写这篇回忆时，耳边似乎响起了姜育恒的《再回首》：再回首， 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br> </h1><h1> 2017.5.20</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