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光夫

<h3>  我出生在城里,却在乡下矿区里长大。</h3><div> 关于小时候城里的记忆,已模糊得不成影像。只依稀记得一天傍晚,一个人在黑黑的屋子里醒来,很害怕,很孤独,于是拼命地哭……这哭声,如今犹然在耳边响着,那么无助。 </div><div> 再往前的故事是长大后奶奶告诉我的。那是我刚出生几个月大,正好赶上文革武斗。一天半夜,一颗流弹穿门而入,射到离我和妈妈睡觉的床半尺高的墙上,一大块石灰墙壁应声而落,把妈妈砸醒,吓得妈妈赶紧抱着我躲在厨房的灶台后面,一夜再不成眠。那一次,死神与我擦肩而过。 </div><div> 三岁那年,我们随父亲工作调动举家迁到离城几十公里远的矿区。矿山初开,各路建设大军纷至沓来,小小的山冲人声鼎沸,住房格外紧缺,只得租住农家。记得我家的房东姓刘,他家土瓦房后面是一座小山,长满水杉树和油茶树。说是山,其实称其为山坡更为恰当。这小小的山坡,在幼小的我看来,却分明是一片深山老林。由于听了房东家小孩绘声绘色讲的鬼故事,租住老刘家的三、四年里,我从来没有敢一个人走进过它。 </div><div> 从城里搬来时,大姐和二姐已经读书,最小的媛姐自然成了我童年最好的伙伴。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葱段是可以拿来当喇叭吹的。于是等家人走了之后,把爸爸种在旧脸盆里的香葱全掐下来吹了喇叭。已记不得那天我是否挨过爸爸的打,但媛姐一定是挨过的,因为比我大,这种时候当替罪羊的总会是她。 </div><div> 再后来,媛姐也要念书了,我顺理成了家里唯一的“无业游民”。小孩子总有办法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于是屋前的稻田成了我的好去处。春耕时跟农家孩子一起捉泥鳅,秋后则在稻草堆里筑小窝。泥鳅我是从来没有捉到过,但稻草窝却搭筑得很令自己满意,躺在里面,懒懒地晒着冬日的暖阳,那么惬意。 </div><div> 也有下雨的时候。田野是去不成了,只能呆呆地站在家门口,一任哗哗的雨声单调而固执地敲打着内心的寂寞。偶尔会伸出小手,让屋檐上落下的雨水淋着,那一丝清凉,透彻心扉,让幼小的心灵更觉孤独与无奈。 </div><div> 于是我开始缠着父母吵着要念书。由于年龄不够,书终竟没有念成,但一个听话好学的好印象从此留在了人们的心中。然而,大人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远离孤独才是我吵着要念书的唯一初衷。 </div><div> 童年的岁月,在世事的云烟里渐渐的远去了,尘封的记忆也越发的浅淡,最后,它终会模糊成一幅依稀的画面罢。但那雨声,那从屋檐落下敲痛我灵魂的单调的雨声,却在我记忆深处“滴嗒、滴嗒”清晰而执拗地响着,似乎从来不曾停歇……</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