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盛典

热血迷途

<p class="ql-block">临近新年,人们打不起精神似的忙碌着,程式化地做着各种迎新年的准备。与拥挤的蔬菜摊相比,街头稀稀拉拉的几个鞭炮滩,像被冷落的孩子,捧着一抱喧嚣的礼物,品味清冷。摊前大部分时间空着,只偶尔有人驻足,转瞬间又离开,像夏天芦苇尖的蜻蜓。摊上也没有了那些年的玲珑满目,仅有屈指可数的几样烟花,支撑着烟花春晚的期待。</p> <p class="ql-block">夜幕降临,新春进入倒计时,一些人家已耐不住性子,年夜饭前匆匆放一挂鞭炮,敷衍完除夕的仪式。午夜时分,乏味的春晚像鞭炮一样,不可或缺却又让人提不起性子,用变幻的分贝,为一家过年的忙碌做着背景音。随后,几声爆竹声划过夜空,于是家家户户开启了鞭炮的独奏,星空间也会伴着呼啸声落下暮暮烟花,但炫彩而单薄的奢华,依旧撑不起记忆中的新年。</p> <p class="ql-block">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鞭炮,既是新年的伴生品,又是新年的代言人,以独特的声光色味充斥了我们的记忆。对于一个对年充满幸福期待的孩子来讲,年货不是糖块,不是猪肉,不是新衣,而是鞭炮。</p> <p class="ql-block">备年货的日子从放寒假开始,竭尽全力积攒着散碎的钢镚,为春节年货积蓄着能量。一过小年,大街上就摆起了长龙,灯笼、年画、对联、窗花,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栓不住小孩子的心,鞭炮摊永远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一个个期待而灼热的目光。那时候的鞭炮摊一个挨着一个,个个像个小杂货铺子。一摞压一摞的,是各种鞭炮。醴陵花炮、啄木鸟、大地红;一抱一抱的,是魔术弹、闪光雷;一簇一簇的,是穿天猴;一垛一垛的是高力炮、二踢脚。而几个大盒子里,是小巧而纷杂的礼花。大地开花、小蜜蜂、小蝴蝶、转陀螺、大地春雷、手呲花、甩花。每一样那五彩缤纷的外衣就足以吸走兜里撰出哈气的硬币。每次只能买上一两样,到手后飞奔似的回家,放在大盒子中。待到再有俩闲钱,就急不可耐的跑到市场,丰富盒子内的收藏。对年的渴望,在烟花鞭炮中蓄势待发。</p> <p class="ql-block">年来了。除夕的夜晚,在红红灯笼的映照下,充满了生气。好像整个城市活了起来。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和吸进肺里的冰冷的空气,都会让人无比的爽朗。街上每个行人都是喜庆的,小孩子更是喜庆的。一挂醴陵花炮拆散,有红有绿,满满的装在兜里。掏出一个,用手指压住引线根,再用香点燃,看着火星行将烤到手指时,轻轻一甩,一声脆鸣就从烟雾中钻出。走一路,放一路,兜渐渐空了,喜悦却满满的,好像一年的满足在此刻爆发。</p> <p class="ql-block">比较精贵的烟花,是舍不得独自放的。约上三两发小,拿出各自珍藏,你一个,我一个,微薄之力团结出成倍的喜悦。小蜜蜂点着后会吱的飞走,在空中打着旋。大地开花先正转,再反转,再正转,一共三圈,吐出红绿黄三种彩花。窜天猴总是流星一般的消失,大地春雷吐出的星芒照亮一张张欢快的脸庞。女孩子们摇曳着呲花,画出各种花纹,让青春绽放。</p> <p class="ql-block">子时两刻,烟花盛宴拉开帷幕,一挂鞭响如前奏的音符,引爆了百家争鸣。开始,还会有些许的间隔,短暂的宁静迎来更长的爆发。渐渐的,窗外声光俱放,节日的和音覆盖了世间的一切,无论你想与不想,都必须融入这一场烟花盛宴当中。漫天的烟雾好像凭空出现,瞬间填满了星空,不见了一切,一团团的火光、花幕,如鲜花般绽放、消逝,只有电视机里隐约传来的倒计时声,5……4……3……2……1。过年了。</p> <p class="ql-block">高潮渐褪,烟花落幕。推开一扇小窗,满满的火药味道,刺激着鼻犀,定格成记忆。许多年后,想起来,原来,那就是年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