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老妈

冰笛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和老妈打扑克牌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儿。</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 /></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每当她成为牌主且手中的牌特别好的时候,眼睛总会先紧盯着手里的牌,再微微晃晃脑袋或者是轻轻点点头略做思考状,然后眯起眼睛嘴角一翘再翘,笑吟吟地说:</h3><h3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 等等,再等等,别急,我得瞅瞅(牌)。</span></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 /></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她是自言自语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还是让我们别急。其实老妈说这话时,百分之八十心里已是有了底儿的,然后郑重其事并且一而再地追问:</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你们要不要?你要不要,你要不要……</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 /></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这问在老妈那儿颇有讲究,先问大家伙儿,见无人理睬,再逐一追问确认,最后就连自己的对家都要问到,以示公正无私。我想如果老妈是法官,她一定属于刚直不阿六亲不认的那种,只要有把柄落在她手中,估计任谁都没啥翻身的可能了。因而在老妈眼里,这种出牌前的询问早已演变成了一种隆重而庄严的仪式,断了你任何悔牌翻牌的念想。</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 /></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有时我心里就会暗想,莫非老妈读过孙子兵法,明明她老人家不认得几个字啊?可每当老妈问我,你当真不要?真不要我可就要出(牌)了,不知为啥心里总还是有些心虚和慌乱的感觉,像是自己的牌已然晾在了老妈的眼皮子底下。这种心虚和慌乱是不是对老妈知己好似更知彼一种本能的心理防御呢?因为你确是估摸不出老妈手里牌的虚实,管不上也就罢了,若真的不管,没准儿接下来的牌局就一发而不可收了。</h3> <h3>  在我们家,老妈打牌永远是以大将风度著称,无论手里抓到的是怎样的牌,她始终胜不骄,败不馁,镇定自若,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我们时时刻刻都得看老妈的眼色行事,不敢小觑不敢怠慢。即使她老人家也会失误也会有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但我仔细观察过,从老妈的脸上和眼神中从没看出她有过类似我的慌乱和紧张。每当老妈出错了牌时,她总是会主动担当起洗牌的重任,边洗牌边对自己的出牌进行反思,什么得侥人处且侥人,什么要以退为守,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等等,更像是一位将领对自己指挥的战事进行着深刻的检讨。这就尤其令本是想逗她开心的小辈们肃然起敬,不敢有半点马虎敷衍。</h3><h3><br /></h3><h3> 老妈不仅仅把打扑克牌当作一种单纯的娱乐消遣,而更像是她钟爱的一项职业,沉浸其中,乐此不疲。</h3><h3><br /></h3><h3> 看着老妈精神抖擞地跟大家你来我往斗智斗勇斗趣的精气神儿,听着老妈发自肺腑开心爽朗的笑声,很多时候都会有热泪盈眶的的感觉,我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我内心深处荡漾着。</h3><h3> &nbsp;</h3><h3> 这不,看到我拿着手机写字,老妈不乐意了,并下达了命令:</h3><h3> 赶紧放下,咱们再战一局。</h3><h3><br /></h3><h3> 俺回过神,擦了擦眼睛,瞄了瞄惨不忍睹的分数,乖乖地举起双手,扮作投降状讨侥地说:</h3><h3> 哎呦老妈,这回您可得真的要手下留情才行啊!!</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