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寻找小溪源

沙鸥

年初一最得闲。和往年一样，去村庄附近的山野撒撒欢。今年找了个主题，决心沿着山河溪水库上游的长庚溪，寻找她的源头在哪里。看看她怎么从涓滴细流，汇聚于水库，养育水库四近的村庄和人们。

溯溪而上，舍沿公路而取通往山间的支流，很快就到了一口山塘。塘半蓄水，我们的突然出现，立即惊走一对小野鸭。已过立春，干涸的大部分塘底杂草丛生，萎而未朽，绵密厚实，诱人枯黄。不由奔到草塘深处，踏草前行。

山塘上游的山涧突然加了盖子，拱形的水泥盖板很有些年头了，厚厚的一层苔藓绿得像已到春天。

山涧覆板，板覆绿苔，如巨龙伏卧。

一段绿水后，又是一口山塘，塘水碧绿清澈。山间清塘，碧绿清澈本不足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涧水不是山塘的水源，而是从山塘尾流出，与一般见到的正好相反。

水坝东侧，又见一渠清水，水旁一条平坦的泥路。继续走。渠水平缓，好半天才发现是流入之前山塘，而不是一般的从水坝处流出——又与常识反向！

一路走来，次生野林以松杉为主，苍翠静默。而水渠畔、山谷侧，多是乡亲们种植的经济林，香樟、桂树、深山含笑……，李树桃树花芽含苞未吐蕊，红梅白梅茶花随处可见，孤芳无人赏。

不经意走到的铁店村、毛里村离家三五里，野地里时间走长了，见到邻村，见到祠堂、村庙，见到乡音的老人和红裙的孩子，见到山村农家的琉璃瓦、面砖墙，莫名亲切。

家里的中华田园犬小花始终不离不弃随着我们。每次出去，既是我们的撒欢，也是小花的撒欢。

你一口，我一口，喝一杯热咖啡。

一边走，一边一起唱"新年好呀新年好呀"，一起唱"陇上行"，一起唱"你的眼神"。一起背"将进酒""蜀道难"……忘词了，大笑着略过。豆豆背诵《赤壁赋》并全文解说，深得东坡形神。

有路走路，没路时，拽着树枝石头想办法往上爬，估摸着远近高低纵身往下跳。上山复下山，下山再上山。豆豆习惯了走夜路爬野山。碰到一棵可人的树，爬一回。

赶在天黑前回到家，问过爸妈，心中疑团才算解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为灌溉雪村、蒲塘、澧浦等地一大片农田，修建了山河溪水库。为增加山河溪水库入水量，从毛里溪修水渠引水，经两口山塘，方汇入长庚溪，最终流入山河溪水库。那口长满草的水塘，就叫草塘，而山涧覆盖拱形水泥盖，就是为了保护山涧不被两侧落下的草木泥石填埋。如今的家乡四近，仍然受益于当年的水利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