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在车上

上校1970

<h3><b>配曲:陈林《回家》(萨克斯版)</b></h3><h3><b>配图:网络</b></h3><h3><b>作者:行者.李上校</b></h3> <h3>家,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三个地方,河南桐柏山里的部队,泉城济南的故乡,东北春城长春妻子的家。在中国地图上,三点构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二千多公里的铁路又把它们连成一个圈,这个圈,就叫我的家。</h3><h3><br></h3><h3>自从当兵后,这是第一次回故乡过年,而且还是领着新媳妇第一次见公婆,这心情,别说多复杂了。长春的岳父母不舍闺女远嫁,济南的爸妈尚未见过儿媳妇一面,当兵的我,这需要时间,需要真情,把这距离来缩短。对于我,真正的家,还是山里的部队,长春和济南,只是两个温暖的客栈。</h3><h3><br></h3><h3>火车从皑皑白雪的松辽平原一路向南,车轮与铁轨发出有节奏感的交错声音,把人的思绪抻得很长很长。从那年去长春上军校到今天的返家日程,长达四年两地书信往来的恋爱岁月终于结束,因为有了爱,长春也成了我的家。火车,带着1000多个日日夜夜,在这个家与那那家之间穿梭,相聚之喜,离别之痛,如同车窗外的风景,一闪即逝,逝而驰之。</h3><h3><br></h3><h3>回家,家在有爱、有亲情的地方。回家,相思走在路上。</h3><h3><br></h3> <h3>新婚那一年,由长春赶回济南过大年。紧赶慢赶,好歹买上长春至杭州的软卧车票,同车箱的有一位爱拉呱爱喝酒的东北大哥,还有一位在东北落户的上海女人,自已带一吃奶的男娃返回上海娘家。</h3><h3><br></h3><h3>回家成为两个女人的话题,上海女人把上海的家夸成了一朵花,人懂礼,家有情,饭好吃,衣着精,把俺家新媳妇诱惑的一个劲跟着夸好赞不停。我在上海编过一年教材,尝试过那种江南都市的小资生活,知道上海,只适合听不适合住,那吃的寡淡,那住的潮湿,那过生活的计较,实在让北方人吃不消。</h3><h3><br></h3><h3>媳妇爱说话,上海女人爱絮叨,加上奶娃又爱哭闹,还有一位上车就喝酒吃肉的东北汉子,这包箱里的温度直线上升。</h3><h3><br></h3> <h3>上海女人回娘家,一路带个吃奶的娃娃很辛苦,有点个人问题要解决,我媳妇便成了她的保姆。火车刚过山海关,阿拉就去解决个人问题,半睡的娃娃由我媳妇抱在怀里,拾豆包的酒炮大哥也在上铺吹起了酒哨。</h3><h3><br></h3><h3>阿拉从厕所回来接过孩子,我突然发现媳妇的红棉袄上洇湿了一大块,阿拉也惊咤地叫着:</h3><h3>"哎哟!小赤佬,荷了阿姨一身臊!″</h3><h3><br></h3><h3>上铺的酒炮大哥停止了吹酒哨,睁着睡眼朦胧打听咋回事,听说大姐男娃尿了我新媳妇一身,立刻来了精神,撮着手掌冲俺俩嚷嚷着:</h3><h3>"好事啊!好事啊!新媳妇被男孩尿一身,将来你俩必定抱儿子!″</h3><h3><br></h3><h3>这话还真挺灵验,几年后,我们果然生了一个胖小子。当然,这是后话。</h3> <h3>一路上,上海女人,一会喂奶,一会喂水,尿褯子一块又一块的紧着换,小盆子一会接尿,一会洗褯子不着停。她男人单位工作在长春光机所,这是一个国防科工委的单位,有任务,过年不放假,所以她一人带孩子回上海。</h3><h3><br></h3><h3>大酒炮是个县城酒厂业务员,去天津推销酒,捎带着看看在海河边卖酒的媳妇,在那里过大年。</h3><h3><br></h3><h3>一路说笑,没有寂寞。</h3><h3><br></h3><h3>都是回家,对于儿女,父母就是他们的家;对于男人,老婆便是他的家。</h3><h3><br></h3><h3>从京广线到京哈线,从陇海线到津浦线,八千里(华里)路云和月,车上社会,人物百态,既有世态炎凉,也有人暖如春。上行总有期待(东西南北,开往北京的皆为上行),下行带着离疡,铁路像条大河,载着风烟与泥沙,推着万倾波涛奔向大海,回到水的大家。</h3> <h3>上海女人很漂亮,她说自己已在东北生活了十几年,但她身上依然透着十里洋场那种浮华的傲娇,苗条的身材娇好的容颜更让她在我们面前显出三分的虚荣。她说长春的婆家如何对她珍爱,东北的男人如何对她呵护有加,工作中的本地同事如何仰视她的见识与才华……</h3><h3><br></h3><h3>喝酒的男人喋喋不休地讲着东北的神话,狗拉爬犁瓢舀魚,棒打狍子手抓鸡,六品的人参会窜坡,大烟泡子把人迷……还有什么,大姑娘叼烟袋,生了孩子吊起来,公公穿错儿媳鞋,拉尿不敢解腰带……</h3><h3><br></h3><h3>媳妇赶着劲对上了茬,一路走一路拉,东北姑娘的爽快对上上海女人的叨唠,外加一个拾豆包的酒炮大哥,这一路,如听戏,叽哩呱啦;这一天,如听书,天南海北。</h3> <h3>火车拉着白烟一路向南,四平、铁岭、沈阳、锦州、山海关、秦皇岛、塘沽、天津……,窗外的景物由白转灰慢慢变成黄,妻子离家越走越远,阿拉离家越走越近。人,如雀,离巢入巢,总会记得回家的路。这条路,最近,它就在心里。这条路,很远,不知岁月何时停下脚步?</h3><h3><br></h3><h3>东北大哥在天津与我们分手告别,车上留下两个酒瓶和一堆肉骨头,和车箱的酒气,然后是他粗旷的笑声。</h3><h3>济南,我们与上海大姐分手下车,妻与姐,抱了又抱,难舍难分,两个人泪眼婆娑挥手而别。大姐最后轻声细语在妻的耳畔嘱咐着什么……</h3><h3>妻子下车告诉我,大姐感谢她给予的帮助,说她这么好的女子,一定会生个大胖小子。</h3><h3><br></h3><h3>回家,其实味道是在路上,因为家是目标,味道便是生命成长中的记号,只有离家的人,才知道这味道的浓淡与远近,才会在路上把家的味道咀嚼千万次。</h3><h3><br></h3><h3>人生,就是在路上,相遇之人都有故事,人心犹如复印机,把光影留下,一张张写上自已的味道。家,点上一盏灯,远远告诉漂流在外的游子怎么走,那是心中最温暖的地方。</h3> <h3>时值大年三十</h3><h3>谨此向各位关注与鼓励我的朋友致以节日问候!</h3><h3>并向帮助与支持我的美篇小编们致以崇高敬礼!</h3><h3>祝你们春节愉快!身体健康!家庭幸福!生活美满!</h3> <h3>本文作者:行者.李上校,山东济南人,退休老兵一枚,平生历经风雨,颇为周折,无多钱财,却攒下一肚子故事,虽欠文釆和笔功,但有码字之冲动。于是,时常拾掇一些文字,以慰寂寞,以演生活。欢迎文友评论指点,谨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