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离春节还有二天，对我而言，的确是一个好日子！因为，这一天是父亲的生日！每年，我们家都把腊月二十八当大年初一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的时候，到了这天，热热闹闹，总是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光觉得是过年带来的喜庆！长大后，才明白腊月“二十八”的意义！到我上班能挣钱了，更加重视这一天的到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在上海工作时，每到春节都会赶在这一天提前回家，就是为了给父亲庆生！而生日蛋糕，年年都是我来准备，不论我在哪里，也不管有多忙，都不会忘了这件事。其他姊妹似乎从不操心，好像都习惯了。</p> <p class="ql-block"> 每次探亲回到家，推开门，总要先问爸：我妈呢？“在厨房”爸说。在我的记忆里，每当回到家里，妈总是在厨房里忙！我急忙跑到厨房，不找到妈，不喊一声妈，就好像没有“家”的味道！我抱住她亲了几口，让她放下手中的活，过来看我买的东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只要我探亲回家，都要买很多东西，大包小包，最多的一次，一个人拿了七个包！买的东西就像个小超市。在家过春节的人都会得到我的礼物。先让爸试穿，再让妈试镜，接着品头论足，胖了瘦了，长了短了，好不好看，最后开始品尝我带回来的美食小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为从大上海回来，好吃的东西，自然很多，加上工作关系，经常和德国专家一起聚会交流。有一年带回一箱黑啤，就是德国朋友送的。八十年代中期，内地是买不到这些东西的。那时候，有啥好东西都会想着家，往家里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通常，回家后的第二天开始打扫卫生，我负责擦亮家里的所有窗户，擦玻璃的活，常年被我“霸占”着，因为住三楼，又没有防盗网，挺危险的！所以从不让兄弟姐妹接这“活”。每当擦到窗外时，三姐就会在里面拽住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想，真要掉下去，拉是拉不住的！只要我故意搞笑喊一声“哎呦”，一家人都会从各个房间跑过来，不约而同的集中到窗前，好像拍电视剧一样，很有画面感！</p> <p class="ql-block"> 擦完窗户，洗手摘围裙时，妈就凑过来操着安徽口音轻声说：“明天是你爸的生日”，我说：知道，蛋糕都预定好了，妈很高兴！转身又进了厨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生日这天，爸身穿航空鹿皮夹克，手拿老旧有点磨花了的牛皮面笔记本，出门上班去了。他高大的身材，显得很威武！虽说已是大年二十八了，但单位尚未放假，还得去点一卯，报个到，参加下团拜的活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开始在家为他准备生日宴，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等爸回来。这时，我很愿意在厨房和妈配合，可以随时抓东西吃，比如，炸好的的绿豆面丸子、萝卜丸子、肉丸子、小酥肉、麻叶、耦合、茄合，还有蒸肉、扁垛、酥油膜和叫不出名字的徽州小吃。关键是我要帮助捞酸菜，这是我的“专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阳台上有两口大缸，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釉款，一黄釉面，胖缸矮，瘦缸高，矮缸的口大，好搬石头，好捞酸菜。高缸的石头跟缸口差不多大，所以不好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先搬出压缸的石头，再把三十六度的双手下伸到零下五度左右的缸内，冬天缸里的水可想而知，有时还会有薄冰，那水是贼凉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捞出酸菜时，两只手臂如同淋了酸汤的肉冰棍！问题是，你捞上一棵酸菜，有时还要被妈退回缸里去，说不合适，还要重新再捞！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退回缸里？遗憾的是，我竞然没跟妈学会腌酸菜，是一个不合格的北方人！</p> <p class="ql-block"> 终于，一个熟悉的敲门声响起，知道是爸下班回来了，大家都抢着去开门！他进门撇了一眼饭桌，带着微笑就进了小屋，每次回来爸都要先进小房间休息一下！这是他多年的习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须臾，他微笑着从房间走出，和大家一起围坐在饭桌旁，等庆生套路走完，就开始让他许愿，每年有每年味道，都不雷同。有时他会对着我们讲几句鼓励的话，有时还会唱几句，他的美声歌喉超好！有时只是微笑什么都不说。但我总是觉得他的微笑很不自然，很不自在，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我在想，爸是领导五个孩子家庭的家长，一定很辛苦，不容易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到了八十年代末，我放弃了铁饭碗，下海闯了海南，都没忘记腊月二十八！下海的第一年，就往家里搬东西，先由海口飞广州，再由广州飞石家庄，再乘朋友的汽车回家。我抱着给爸买的生日蛋糕，坐飞机的客舱，给家买的小日本彩色电视机放在纸箱里坐货舱，一起飞回思念的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海南站住脚，发达后，就把父母接到了海口！又到了一个腊月二十八，刚好朋友曼丽开了一间蛋糕店，就在她那订了一款六层高的大蛋糕，给父亲庆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爸知道后，批评我浪费，一开始，他不能接受，让我退回去。我说：吃的东西是不能退的。在大家的劝说下，也可能他想到了刚上岛应该给儿子留点面子，就勉强接受了。或许因为蛋糕的原因，这次爸没有分享任何东西给我们！还好，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特有的微笑对着大家。</p> <p class="ql-block"> 如今，生活就像那一层层蛋糕一样，分割的七零八落，也把兄弟姐妹分散到了大江南北。随着父母的相继离去，姊妹们也都到了自己的孩子给庆生的待遇，曾经欢笑带有蛋糕味的大家庭，已是被收走的蛋糕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岁月无情，岁月如梭，岁月走神！走过的岁月，就如同那咬了一口的蛋糕吞咽一样，咽下，就难以吐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歌的岁月，走进了今日，来到自己的孩子给我们庆生的时候，已经简化轻松了很多。一觉醒来，打开手机，就会听到女儿：“老爸生日快乐”的语音，再翻开微信，就会有无数盒吃不到的蛋糕，从手机屏幕的上方掉下来，再加上一堆红嘴唇、还有几个张开手臂的小人跑过来，晃来晃去，就算是送给家长最好的礼物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过，比起那些被腻养和溺爱连自己父母的生日都记不住的孩子，我还是很幸运的！等到有一天，女儿长大，跟我一样能挣钱了，真正懂得了“生日”的含义，或许，我还能吃到一款女儿亲手制作的生日蛋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