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棵苦楝树,枝叶婆娑……

童心NJ

<h3>作为一枚成长在小乡村的七零后,不得不感叹,我们小时候真的是孤陋寡闻。</h3><h3><br /></h3><h3>初中之前,讲普通话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h3><h3><br /></h3><h3>我们的老师,大多数是半路出家,课堂上清一色的讲粤语。质朴的乡音并不影响我们声情并茂的朗诵唐诗宋词,课堂上偶尔有小男生调皮捣蛋,老师用方言俚语一板一眼的训斥也别有一番趣味。</h3><h3><br /></h3><h3>后来到湛江读书,才发现雷州半岛的同学比我们更加闭塞,粤语、普通话通通不晓,原来她们上课讲雷州话。所以更别提高高在上的英语了,真是从来没听过。</h3> <h3>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画面。</h3><h3><br /></h3><h3>初中一年级,第一节英语课,闻着英语新课本幽幽的书香味,心生喜悦、满怀憧憬。上课了,年轻甜美的女老师-陈老师,笑意盈盈,声音如百灵鸟般清脆动听。</h3><h3><br /></h3><h3>"This is a tree……"</h3><h3><br /></h3><h3>老师微笑着指着窗外一棵枝叶婆娑的苦楝树,美妙的声音恍如天籁。</h3> <h3>老爸不善言辞,也很少跟我们讲人生大道理,对我们的期望总是默默体现在一些感人的细节上。每月工资三十几块,竟然毫不犹豫的托人在县城买了一台八十几元的录音机给我学英语。</h3><h3><br /></h3><h3>"望女成凤"!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并不多见。</h3><h3><br /></h3><h3>那个时候,我们家里仅有的家用电器除了一台笨重的台式风扇,另一件就是常常收不到信号而且充满噪音的迷你收音机。村子里有电视的人家少得可怜,八十年代的农村还很穷。</h3><h3><br /></h3><h3>遗憾的是,英语卡带还没找到,没多久录音机就开始闹情绪了。依然记得,试机的一盒卡带,里面有当时流行的电视剧主题曲"蛙女",有"铁道游击队"......我呆在光线暗淡的大厅里痴痴的日听夜听,那种快乐与满足,至今难忘。</h3> <h3>因为喜欢,我经常对着自己的英语作业本孤芳自赏,蓝墨水书写的英文字母流畅圆润、飘逸洒脱!老师虽然并非科班生,但上课生动细腻。</h3><h3><br></h3><h3>直至今天,漂亮的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耐心的示范各种嘴形,认真教我们读音标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长元音、短元音、前鼻音、后鼻音,清辅音、浊辅音,讲解得清清晰晰,我听得如痴如醉。</h3><h3><br></h3><h3>工作后,参加医学职称英语考试,很多人望而生畏,有的同事甚至考了好几年都没通过,垂头丧气!我捧着厚厚的复习资料,读得津津有味,把课本后面的模拟试卷也认真的做了一遍,先生对我的执着呲之以鼻。</h3><h3><br></h3><h3>还记得考完试的那天,先生坐在"今生源"茶餐厅等我,一脸苦笑(他考理工类职称英语),"应该不及格!"他叹气。看我一脸轻松,先生问我考得如何,我笑笑说"100分吧,我提前一小时就答完了"。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h3><h3><br></h3><h3>放榜的时候,我终于证明自己没有吹牛,成绩单上豁然写着"97"。先生也有自知之明,只有58分。呵呵!</h3><h3><br></h3><h3>但可惜,我们那个年代学的都是哑巴英语,不会听,也不会说,明明单词量还可以,语法时态什么的都弄得特明白。但除了考试牛逼哄哄,一到实战就一败涂地。</h3> <h3>几年前,一对外国夫妇在我们科生小孩。先生是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太太是老挝华裔。</h3><h3><br></h3><h3>老外真会玩!一对苦逼学生,太太肚大如箩,还四处穷游。他们原本打算到海南度假,结果半路肚子痛急急跑来我们医院。</h3><h3><br></h3><h3>美国先生血气方刚,非常傲慢!把病房弄得乌烟瘴气,同病房的其他产妇叫苦不迭,美国先生与医生护士也闹得非常不愉快。那段日子,大伙都烦他。</h3><h3><br></h3><h3>大约是过了一两个月,美国先生频频光临我们科室。有两次恰好是我接待他。他一连串气冲冲的叽里呱啦,大家一下子都傻了眼,包括一众本科生、硕士、博士,七嘴八舌、找百度,好不热闹!</h3><h3><br></h3><h3>"出生证、卫生局、医务科……"这些字眼太冷门,难怪大伙用尽洪荒之力。</h3><h3><br></h3><h3>弄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他的太太忽然带着小孩玩失踪,连出生证也卷走了,好像人间蒸发一样。老外的意思是让我们重新帮他打一份出生证。开玩笑,怎么可能那么儿戏!这美国先生一根筋,激动得哇哇大叫、面红耳赤,对着我们主任不停地咆哮,傲慢无知的美国佬!</h3><h3><br></h3><h3>"Don't angry,don't angry ! sit down please ."为了息事宁人,我绞尽脑汁,用可怜的英语安抚他。</h3><h3><br></h3><h3>大约又过了一两个星期,美国先生再次光临。刚出电梯口,眼尖的同事就慌忙的互相告知,大家都害怕冲动的老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h3><h3><br></h3><h3>我再次负责接待他。记得非常清楚,在洗婴房门口,他先用英语问我"Can you speak English ?"态度非常诚恳。</h3><h3><br></h3><h3>"Little,but need speak very very slowly!" 我也不管什么语法了。他微微点头,显然听懂了。</h3><h3><br></h3><h3>"Have you ever seen my baby's mother came here?"他一字一句的问。</h3><h3><br></h3><h3>"No",我回答。</h3><h3><br></h3><h3>"Have you ever seen my baby's grandfather or grandmother came here ?"他不死心。</h3><h3><br></h3><h3>"No",我再次摆手。听了我的话,他目光一片黯然,蓝色瞳孔里写满悲哀,眼眶微微泛红。</h3><h3><br></h3><h3>"Thank you!"这次他出奇的安静,不吵不闹,转身离去,背影落寞。</h3><h3><br></h3><h3>原本是一米八几的年轻帅哥,那天穿着我们中国夜市的劣质西裤和衬衫,松松垮垮,非常潦倒。</h3><h3><br></h3><h3>想到他一个人流落异国他乡,语言不通,遭此变故,也是可怜,我对他同情万分。可惜英语不灵光,无法帮他更多。</h3> <h3>两年前,一家三口到曼谷自由行。</h3><h3><br></h3><h3>从飞机降落素曼纳普机场的那一刻开始,不懂英语的囧况几乎天天上演,令人啼笑皆非。先生懊恼地说,"外表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蠢得像头猪!"</h3><h3><br></h3><h3>回来以后,我开始发奋学英语。谢谢"有道",我第一次发现学英语竟然可以如此轻松有趣。尽管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两年下来,单词量倒也增加不少。阅读文章尚好,但听说能力还是很糟糕。</h3><h3><br></h3><h3>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了。小姑娘发音挺有英语味的,平常朗读课文也很溜。帮她听写单词时,我的古怪口音常常遭到她的强力吐槽。但小姑娘一到国外却是噤若寒蝉,害羞的躲在我们身后,看来我们国人的英语教育还是差强人意。</h3><h3><br></h3><h3>在曼谷,我发现无论是街边小贩,还是酒店保安,都能用英语跟外国人毫无障碍的交流,令人感慨。</h3><h3><br></h3><h3>而我们,无论是购物还是用餐,都是急得比手划脚、七情上面,场面非常的搞笑。更难堪的一次,我因为嘴馋在China town 吃了几只烤大虾,尽管蘸了不少醋,几个小时后皮肤开始隐隐瘙痒。"过敏"的英语怎么讲?在外溜达一天,手机没电,结结巴巴用英语跟药店美女借电话却遭到无情拒绝,那一刻,非常无助!</h3> <h3>某日,想到芭提雅一日游,顺便满足小妞骑大象的愿望。朋友木木推荐她弟弟帮我们做导游兼开车。虽然是华裔,木木弟弟一句中文都不懂,但英语很棒,曾经到澳洲、美国工作过。</h3><h3><br /></h3><h3>一天下来,我用天马行空的英语跟木木弟弟竟然相谈甚欢,无所不聊,度过非常愉快的一天。事后木木告诉我,"我弟弟说你英语不错的"。</h3><h3><br /></h3><h3>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激动人心的赞美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