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硝烟·那些过去的事

莺儿

悬疑暗战，凶险烧脑，紧张刺激，这是谍战片吸引我的一个原因；华服旗袍，精致妆容，独特的历史背景展示也是我喜爱这类影片的另一个原因。然而国内谍战类型片拍得引人入胜、拍案叫绝的并不多，许多或流于民国、日伪时期的服装展示，或沦于自己与自己对弈、双手互搏的自欺欺人的闹剧。最近看了三部片子，虽是老片，对比着看下来，觉得还蛮有各自特色，比那些刚刚上映，动则数亿投资的欧美大片续集来的有故事，有感觉，有内涵。

《风声》和《听风者》都改编自著名“特情文学之父”、“谍战小说之王”麦家的同名小说，但是电影是电影，小说是小说，不同的表现手段以及时间限制，给人展示的是完全不同的艺术效果。

《风声》上映于2009年国庆前夕，号称中国首部谍战巨制。然而之后十年，该类型领域却难有更加卓越的作品问世，之后所拍作品的评价，也总是有意无意地与《风声》进行着各种比较和鉴别，可见，这部作品的里程碑式的地位是多么难以撼动。

《风声》讲述了一个“捉‘鬼’的故事”。中共特勤人员“老鬼”潜入日伪内部，发出无数秘密电波，致使日伪军重要头目屡屡被杀。日方高度重视，特务机关长武田设下一个局，锁定五个嫌疑人员进行一系列心理和酷刑甄别。最终，“老鬼”为了传递出真正的情报，避免组织遭受损失，毅然挺身自爆身份，用自己的身体，协助同伴顺利完成了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部片子明星荟萃，演员们演技精湛，其中苏有朋、黄晓明以及王志文的角色都与以往截然不同，甚至是反派，但他们都拿捏得细腻、生动、惟妙惟肖。

周迅和李冰冰分饰两位女主角——行政收发专员顾晓梦和译电组组长李宁玉。一个美艳娇纵，深浅难测；一个清秀孤傲，郁郁寡欢。“老鬼”的甄别就在包括两位女主在内的五人之间进行着。

幽暗的影片色调，暗流涌动的囚禁地——裘庄，旁敲侧击的话语试探，亦真亦假的互相拆台，只有想得出没有做不到的诡异刑罚，大气也不敢出的紧张气氛，把观众的心紧紧地吸引在“谁是老鬼”的剧情上面。然而编剧和导演所要营造的元素和要表达的思想却还要丰富和复杂得多。首先要体现谍战双方的斗智斗勇；其次要展示悬疑片里的重重迷雾、雾里看花；再次要通过一系列的人物刻画和故事渲染表现出人物的气节、精神等核心元素。该片很好地融合了这些元素，既不落俗套、出乎观众想象，又于情理之中巧妙地自圆了其说，还充分展现出了主旋律影片的集体主义、奉献精神，从而做到了故事性、艺术性与社会性几方面的雅俗共赏。

《听风者》的风格则与《风声》截然不同，与其说它是一部谍战片，还不如说它是一部披着谍战外衣的爱情片。

这部片子着力刻画了一位译电天才，他是位盲人，却有着超出常人的神奇听力。为了新中国敌我斗争的需要，他被特工张学宁"请"进了"701"。

一般的谍战作品，都会刻意渲染复杂而惊心动魄的斗争环境，而这部作品，却像一首优美的抒情诗，格调舒缓、清雅，浪漫中带着徐徐的忧伤，缓缓地、缓缓地讲述着一段往事，一段看似若隐若无，实则深刻而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激烈而危险的谍战，只是一层浅浅的面纱；天才的男主人公也只像一个叙事者，真正的精彩处正是女主人公——特工张学宁。

这个角色也是周迅塑造的，与《风声》中的顾晓梦有着相似的地方，表面美貌玲珑，实则背负着重大的责任和压力。在《听风者》中，周迅几乎每场戏都要换一身行头，时而娇媚性感，时而靓丽洒脱，时而端庄干练，然而这一切背后的真实却是隐忍和牺牲。编剧和导演为观众呈现的其实是一种精神，一种"701"舍生忘死、一切以新中国成立和健康成长事业为重的精神，讴歌了以张学宁为代表的一群生前默默奉献，不惜牺牲个人感情乃至生命，死后化为一捧泥土，不留丝毫痕迹的拥有博大胸怀的人，看后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王牌》取材自"中国间谍史上最大的悬案"，抛却年代感和谍战元素，我觉得它更像是一部悬疑片，因为直到最后，你还要费尽脑细胞去想究竟哪个才是王牌。

影片借鉴了《风声》的悬疑元素，叙事的方式也有一些类似，都是锁定了几个嫌疑人物进行心理和酷刑逼供。同时也塑造了一个类似武田的敌方审案专家，只不过气氛更加阴森恐怖，酷刑渲染更加残忍、可怕，看后要做噩梦。但是影片的人物关系交代得不甚明了，不知是故意为之，以考验观众智商，或有编导的隐蔽用心，要含蓄地表达某些观点，还是就是这部电影本身的硬伤所在，总之有些模模糊糊，要看后经过一番思考，才能厘清其间的相互关系。

然而忽略剧情，我看完这部在豆瓣评分只有4.6的片子，却并未觉得它是一部烂片，也许它没有《风声》那么完美和面面俱到，没有《听风者》那样人物刻画得细腻，但是却于残酷中传递着某种真实。就像最近豆瓣评分很低，票房却极好的《前任3》一样，说到心窝里的话，让你笑着哭，哭着疼，尽管该片也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甚至某些方面还有些粗糙。试想想，为了一个最后也无法搞清楚的"王牌"，那么多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甚至牺牲了孩子、亲人，是否值得呢？

影片中，林志玲饰演的组织外人士赵小姐，因为自己爱人的请求，承认自己是王牌，虽然最终没能骗过敌人，但却因为狱中的种种，于解放后流落至河北某山坳深处，孩子也因受刑后导致了脑部终生残疾，而当时一同入狱的两位"王牌行动"的组织内部高级成员，因为大家前赴后继的保护，最终都成为解放后的政府高官。林志玲还因为老实交代了当时的真实情况，差一点就回不了家。

这是一部取材于真实事件的影片，唯其真实，所以才比虚构的《风声》等影片来得让人唏嘘和反思，也许《风声》是制作精良、故事精彩、演员熠熠生辉的佳作，但是带着寒气的小众影片《王牌》，才让我体会到了某种真实的不寒而栗。很庆幸，我没有因为低分而错过这部片子。就让那些过去的事情，在风中给我们留下记忆和思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