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那年我去广州(何延东)</h3> <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各位旅客请注意:由杭州开往广州的209次列车,已经停靠1号站台,列车停靠本站的时间为六分钟......,父亲急匆匆地把我送上了火车,并和爱凤阿姨嘀咕了几句,再三叮嘱我要听话,说完话后,父亲转身就下了车。此刻,父亲站在月台上,我趴在窗台上,我们父子俩的目光对眸着,父子俩要说的话尽在这两眸之间。绿皮火车慢慢地转动着轮子,扑哧扑哧地响着,父亲的身影连同那站台上的西施塑像渐渐地离开了我的视线。</span></h3> <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十六岁的我第一次坐火车,脸上露出木偶般的呆滞,或许是第一次出远门的恐惧,或许是离别亲人的伤感,或许是自身晕车的那份困惑......。</span></h3> <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此次行程并不是去探亲访友,更不是去旅游,而是去广州卖珍珠。我们村自1970年就开始养殖珍珠,每年的珍珠产量接近一吨,光靠当地的医药公司和外贸公司收购已经远远消化不了,况且珠农打心底里也想卖个好价钱。广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有许多香港珠宝商常来广州采购珍珠,从1980年开始,村里的人就自发结伴去广州卖珍珠。</span></h3> <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时逢夏天,只见半米不到的通道上挤满了人,满车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硬14号车103座,爱凤阿姨托熟人买到座位票,一米多宽的三人座,勉强能挤出一个"三加一"的位置出来,这个位置就留给了我。行李架在座位上方,我一只脚踩在座位上,另一只脚悬空着,踮起脚双手用力托起行李,把行李推进到行李架中。</span></h3> <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放好行李,于是我坐了下来,屁股紧紧挨着同座的屁股,生怕被挤出座位,车厢顶部那8寸大小的电风扇来回不停地摇头,与窗外吹进来的风相互交流,吹到脸上,说不出是凉还是热,风并未能驱散车厢内的那股异味。抬了抬头,看到的是人头攒动,听到的是南腔北调,列车员一手拿着钥匙串,一手推着小推车,小推车里面放满了盒饭和糕点水果,列车员用钥匙串不停地敲打小推车,吆喝着:盒饭盒饭,有三块的、五块的......。车厢内的这个世界太小,我的两眼不由自主地换了一个方向,往窗外远眺,窗外那山丘一山接着一山,时而看到一位老农牵着牛在田间耕作,时而看到火车道口那等候列车开行的人群,渐近又渐远......。(待续)</spa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