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生巜<兵出南疆﹥追踪步兵第一一二团自卫还击作战》

秋浦河

《<兵出南疆>追踪步兵笫一一二团自卫还击作战》长篇纪实第五章中的一节/七连穿插战斗中的女俘虏

作者: 陈 德 生

　　在自卫还击作战40周年之际，特节选25万字的《<兵出南疆>追踪步兵第一一二团自卫还击作战》长篇纪实第五章中的一节，以示纪念这个永远铭心的日子，与老战友们共享那段值得自豪的芳华，缅怀在战场上牺牲的烈士战友们！

　　1979年2月10日早饭后，钟连长到一排住地，把一排排长李振华和一班班长李光吾叫到一起。二李见钟连长就说：连长喊我们有新任务啦？钟连长：“嗯”了一声。他们看到钟连长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被已经冲血的眼帘黯淡了。

钟连长对二李说：昨晚，陈团长命令七连担负坝洒战斗穿插任务。因此，我就把这次穿插战斗中的尖刀班任务交给你们一班。

下午，三营教导员颜邦寿参加七连在住地小山坡上召开的军人大会，进行战斗政治动员。会后，颜教导员握着李光吾的手说：你们要多杀敌立功，接受祖国人民考验的时候到了！李光吾的手被教导员有力地握着，心率加快。

晚上，李光吾召开班务会，他说：我们是红军连队的洛阳英雄班，1948年3月奉命参加洛阳战役周公庙战斗，浴血奋战七昼夜，与友邻部队一道，夺取了最终胜利，为解放洛阳作出了重大贡献。在这次穿插战斗中也要一往无前，不给英雄班抹黑，不怕牺牲，要死吊朝上，不死活千年。他在班务会上给每一个人发一个小塑料袋，要求全班战士都往塑料袋里装一颗子弹，是在战场上为了不当俘虏，留给自己的，不辱祖国和自己的亲人。会后，他带着全班将所有人的牙膏、牙刷、口缸、脸盆、剩下的几枚硬币零钱都一起埋进住地那个小山包的土里，并对大家说：这次我们一班担任穿插战斗尖刀班，如果有人活着回来了，再来这里将它挖出来。

一班战士心里都清楚，尖刀班要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到敌人的背后，他们在电影里、小说里都看到过，是一场浴血奋战，面临着死多活少。

李光吾以他特有的方式壮行出征。

一班还准备了大塑料袋、761压缩饼干空筒子，作为偷渡红河时，万一冲锋舟翻了，就把塑料袋吹上气和761压缩饼干空筒子作漂浮器材，给不会游泳的战士救急。

17日凌晨，一班乘坐的冲锋舟靠岸后，班长李光吾指挥全班跳到过膝的河水里，涉水走了一段距离，向连队主力汇合。没有走滩头小路，怕遇到地雷、竹签。刚上岸，朱万昌、万能、黄建明就急匆匆地往前跑，被班长李光吾用浓厚的重庆口音一声喝止:站住。接着又一把拉住朱万昌的手说：小心竹签与地雷，让班长走在前面，你们跟紧上，眼眼睁大点，注意相互掩护，观察四周敌情，动作要快，动静要小，牢记口令。

李光吾带着秦宗明、陈国庆轻机枪手与配属的侦察兵、重机枪和82无后坐力炮兵、翻译等为第一战斗小组，朱万昌、万能、黄建明为第二战斗小组，副班长李光华和冉瑞洪、陈晓红为第三战队小组依次跟进，始终冲在穿插战斗的最前边。

位于敌坝洒县城西南侧纵深的488高地，是控制蒙坝公路的制高点，由488高地向东南侧延伸1100米到蒙坝公路旁的突出部是扼守坝洒地区敌人南逃北增的要塞。

1979年2月17日5时55分，步兵第112团7连和团司令部股长包开礼带领的侦察班经过4个小时的艰难穿插，全部到达488高地主峰。

7连连长钟光前第一时间用七一电台向团前进指挥所的韩润山副团长报告：七连穿插到达指定位置。

钟连长对连队干部说：我们都分别爬到大树上，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终无所获。只好与包开礼等人简单地分析一下敌情，按照作战地图部署兵力。他命令：1排2班、3班在主峰阵地，3排在主峰北侧两个突出部，连指挥所在西北侧洼地，60炮和救护组在连指挥所右侧分别占领阵地，全连构筑工事，随时狙击敌人。

天已拂晓，迅速占领突出部阵地是当务之急。不及时在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占领阵地阻击敌人，穿插还不算到位。于是，钟连长毫不犹豫地对包开礼和指导员陈瑶泉说：你们在488高地主峰指挥战斗，我带着侦察排长韩信民和6名侦察兵、1班、1营机枪连重机枪3班迅速前往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占领阵地。包开礼说：你赶快去、赶快去！

突出部的地形，象488高地的一只胳膊和拳头伸向蒙坝公路。钟连长带领30多人，由488高地主峰顺着山脊疾步来到1100米处的公路旁突出部。与韩信民匆匆环顾地形，从东南侧、南侧、西南侧（北侧是488高地主峰）三个方向对着蒙坝公路，布置兵力，构筑工事，随时阻击南逃北援之敌。同时，他带着通信员杨绍章下到突出部最前沿的山崖边，仔细察看了山崖下边的蒙坝公路周围的地形，返回到突出部阵地时，大约是2月17日早上8点钟。

这时，云南河口坝洒地区红河两岸，炮声轰隆，火光冲天，枪声大作，人声鼎沸，自卫还击作战西线战斗打响啦！

配属7连来到突出部加入战斗的1营机枪连重机枪3班副班长陈耀海发现重机枪阵地旁边草丛里有动静，端起冲锋枪就是一个点射，女俘虏举起双手从草丛里出爬出来，被陈耀海逮个正着，来不及多问，就交给了身边的韩信民，并说：排长，你来处理吧!

女俘虏见到韩信民手持冲锋枪，腰间别着匕首，眼睛审视着她，她浑身瑟瑟发抖，不停地磕头作揖，嘴里还几里哇啦说些什么，可能怕韩信民对她实行极端行为，请求饶恕。韩信民正在脑子里打转转：怎样来处置这个女俘虏？就在这时，敌人一个排的兵力从北侧包围上来，居高临下。钟连长发现敌情，对着韩信民喊：排长、排长，有敌情，快向我靠拢。韩信民顾不上女俘虏，提着冲锋枪，迅速向钟连长跑过去，离钟连长还有两米远，敌人已经近在百米，向他们开枪射击，韩信民就地卧倒在1营机枪连3班的重机枪位置的坡下方。子弹雨点般落在他和钟连长的身旁，子弹横扫茅草荆棘东倒西歪，树叶子纷纷落下，尘土蹦起一尺多高。其中一梭子子弹打在钟连长的脚尖前几公分，他立即卧倒接着向南侧一个翻滚，到敌人扑来的反斜面，指挥1营机枪3班的重机枪和7连1班予以还击敌人。

重机枪班长聂武堂组织全班立即架设重机枪，战士余士泽、宋新贵两人刚支起重机枪支架，枪身还没有来及垛上，只听他俩“嗯、嗯”的一声，不幸中弹牺牲。重机枪班副班长、二等功臣陈跃海这时一跃而起，向山坡上跑去，将敌人的火力吸引过去，并巧妙地隐蔽在一个石岩下，从侧翼向敌人射击，打死10个敌人。7连1班和侦察兵从正面予以有力还击，敌人丢下几具尸体，落荒而去。

第一次穿插狙击战结束，阵地上平静了下来。韩信民才回过神来，想起那名女俘虏，四周搜寻，不见女俘虏的人影。大家都说：女俘虏趁我们与敌人激战之机溜掉了。

韩信民以他侦察兵的敏锐思维洞察女俘虏可能要向敌人报信：她刚刚见到的军情。

韩信民预感到潜在的威胁不久将要发生。

 

战友们从宋新贵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一个名叫学友的同学赠送的红皮笔记本子，上面零零整整的写满了7页纸的日记（包括给学友一封未寄出的信）：“1978年12月28日正式入伍，12月29日晚上8点10分从平坝出发，（直接）拉到云南金平县同心寨，分到112团一营机枪连3班”。“学习我军三大条令，转好思想弯子，（解决）为了谁而当兵（的问题），苦练杀敌本领，随时准备上战场”。“我走进部队扛着重机枪，打击敌人，夺起胜利，争取立功受奖，保卫祖国的神圣领土，为华主席争光！”。

就是这个印着血迹的红色小本子上，写满了7页纸歪歪斜斜的字迹，透视了一个刚满19岁的宋新贵含着热泪，告别年迈的父母和哺育他成长的故乡青山绿水；封存了宋新贵在牺牲前极其暂短的50天里，点点滴滴所思所为。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腔热血。

其实，宋新贵的歪歪斜斜字迹写满的7页纸，述说的岂止是一名新战士奔向战场的故事，是占112团所有连队参战总人数百分之五十多象宋新贵一样军龄、一群最可爱的人！

7连1班班长李光吾听到1营机枪连1排排长王清远招呼有关人员抢救伤员，便过去了。侦察兵张殿木主动向韩信民请战去抢救伤员，韩新民同意了。重机枪3班也去了两个战士，一共四个人抬着伤员，向 488高地主峰方向走了10几米，突然遭到从右翼包围上来的敌人袭击，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中，侦察兵张殿木一头栽下去，再也没有起来。钟连长指挥7连1班、侦察兵、重机枪3班集中火力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第二次穿插狙击中，敌人又丢下几具尸体。

上午10点许，约两个班20多名敌人，持步枪、冲锋枪背背囊从突出部坡下面上来了。一班在阵地上远远看去，有人说：班长，你看团前进指挥所派人增援我们来了。李光吾聚神一看，不对，那是敌人，命令全班做好战斗准备，把敌人放近些打。

这时，韩新民在重机枪3班的东北侧，面对突出部下面的公路，正在由左至右由近向远观察敌情，发现我正面坡下方草丛里有敌人端着枪，猫着腰迎面而来。就在这时7连1班新战士秦宗明来到韩新民单人掩体跟前趴下，对2月7日侦察小分队奇袭敌人哨所的事情很感兴趣，同韩信民聊起来。韩信民已经发现敌人了，没有机会理睬，秦宗明见韩信民不理睬他，准备回到自己的掩体去，他一抬头也发现了坡下面的敌人，爬起来就往自己的掩体跑去，边跑边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这一喊惊动了敌人，敌人朝他开火了，一颗子弹打在了臀部。

本来，李光吾、韩信民都同时发现了敌情，正在观察，谋划着将敌人放近一点距离，再命令各个战斗小组集中火

力还击。秦宗明这么一喊，敌人的枪先响了，阵地上严阵以待的各种火器，没法再等命令，立即一起开火反击，打得敌人丟盔弃甲，留下多尸体。李光吾带领全班向坡下反冲击，缴获敌人两个背囊和文件包、两份军用地图、一支冲锋枪、一块手表。第三次穿插阻击战打得也漂亮。

　　5时15分，当7连主力刚刚抵近488高地主峰时，为了争取时间，钟连长命令副连长许相恩、2排长侯兴维带领2排和营机枪连配属7连的重机枪2班班长闫石宝、副班长严本新和全班迅速赶往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占领阵地，狙击南逃北援之敌。可是，2排在448高地离开连队主力后，晨雾笼罩在灌木林里，无路可寻，辨不清东南西北。

时针指向早上7点半，坝洒战斗总攻开始了，红河北岸甘蔗园的30分钟炮火准备打在红河南岸的敌人1——13号高地上，借助穿透晨雾的火光冲天炮火光亮，一个小山包时隐时现的出现在他们的前方，他们以为那就是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的突出部，不顾一切地朝小山包走去。突然，4班长苏长信看到火光一闪，嗖地一声，炮弹飞过来了。他对全班喊：卧倒！话音未落，炮弹爆炸了。紧挨4班的6班战士李少权头部被弹片削个口子，鲜血直流。苏长信拿出自己的急救包给他包扎。并对侯兴维排长说：这炮弹是我们自己的大炮打过来的，我们可能走错路线了。

军、师炮兵群半小时的炮火急射过后，步兵第112团1营各个连队开始发起攻击。1连从341高地东北侧向5号高地东南侧进攻时，指导员蒲邦碧在341高地主峰看到了7连2排在5号东北侧运动，他以为是来加强1连攻打5号高地的。

7连2排离开448高地后，本应向东南经过488再走1100米，才是他们要去的那个蒙坝公路边上的突出部，结果他们向西北方向朝相邻的5号高地东南侧走去。好得这天上午晨雾散去，阳光高照，晴空万里，视线特别的佳。许相恩、侯兴维带领二排很快又回到488高地主峰。

敌战区的蒙坝公路，被我军节节封锁。488高地及其东南侧突出部，地形复杂，草障茂密，残敌南逃，避开蒙坝公路，多从该地逃窜。

坚守488高地主峰阵地的7连指导员陈瑶泉命令已回主峰的2排及重机枪2班继续赶到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加强该地狙击力量。

10时许，许相恩、侯兴维带着2排赶到488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在接近7连1班阵地不过百米时，4班长苏长信发现一个敌人趴草丛边，伺机出击。苏长信居高临下，一枪就把他干掉了。钟连长指着刚才苏长信打死敌人的那个地方，对苏长信说：就那地方时有枪响，敌人可能躲在草丛里，你们向那里扔几颗手榴弹。

钟连长告诉许相恩、侯兴维：突出部这地方很重要，要坚守阵地，坚决狙击敌人。然后他带着7连1班回488主峰去了。

大约在11时和16时，先后两股溃逃的敌又向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反扑，韩信民和侦察兵、7连2排、1营机枪连重机枪2班、3班均以突然的火力击毙（伤）敌多人，守住了阵地。

钟连长回到488高地主峰阵地后，见到陈瑶泉、包开礼就说：1班、侦察兵和重机枪3班在488高地突出部多次与敌人战斗，有三名战士牺牲、一名战士受伤，你们把2排派去非常及时。本来钟连长还有许多细节情况需要对陈瑶泉、包开礼讲，可是他已经大半天不在488高地主峰阵地了，应该尽早向团前进指挥所韩润山副团长报告7连这段时间坚守488高地的战况。

韩副团长通过七一电台听取钟连长的报告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激烈战斗、我方伤亡情况、488高地主峰阵地兵力薄弱等情况后说：要给你们全连记大功，还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反扑。钟连长随即通过不同的方式将韩副团长讲的原话传到全连干部战士，鼓舞士气！

钟连长回到488高地主峰阵地，挂在心头的另一件事情就是一直躺在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牺牲的烈士和受伤伤员。那里战斗不断被发生，抽不出人力运走。

　　钟连长向团前进指挥所报告了488高地上的伤员、烈士情况。根据团前进指挥所的指示，钟连长让副指导员侯金陵、司务长邓良金带着炊事班和四排的一部分战士共33人，四副担架，每副担架八个人轮换着抬，将一名伤员、三名烈士连夜运回甘蔗园国内，8班班长张水平带领全班承担护任务。

等钟连长稍有歇息，陈瑶泉带着一丝幽怨对钟连长说：1营调7连1排（欠1班）支援3连坚守10号高地。调7班配合2连打9、11、12号高地，当前488高地主峰只有你带回来的1班，加上原有的8班、9班，一共只有3个步兵班兵力。

钟连长听出了指导员言外之意：488高地主峰阵地兵力与任务已经不匹配了。

陈瑶泉接着说：连长你不在488高地主峰阵地这段时间，先后发现了5、6名残敌利用草障向488高地主峰逃窜，被我们还击后退藏深谷。

钟连长听他这么一说，并不担心488高地主峰阵地的兵力，他心里盘算着：等到天黑再作主张。

 

上午10时，陈瑶泉接到团前进指挥所命令：7连1排（欠1班）和配属的82无后座力炮连9班，支援3连攻打10号高地。

1排长李振华对身边的1班副班长李光华说:你凌晨没有跟上1班去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现在就与2班、3班和82无后座力炮连9班一起去10号高地。他说罢，就领着大家立即出发，一路纵队，拉大距离向10号高地前进。当下到488高地东北侧山半腰时，遭到488高地西北侧突出部的敌人从侧翼向他们扫射。

李振华仔细观察敌情，发现这是一处暗火力点，命令2班长吴铁明占领阵地予以还击，掩护1班副班长李光华提着冲锋枪、拿着手榴弹巧妙接近敌人。

李光华从侧翼跃进到敌活力点附近，看到有一条交通壕链接暗堡，几个敌人正在与吴铁明对垒。他拧开两枚手榴弹木柄的铁盖，连续扔进敌交通壕里，手榴弹爆炸了，趁敌纷纷龟缩到暗堡的瞬间，跃身一起，端起枪向暗堡洞口射击，将5个敌人全部击毙，铲除了2排侧翼不安全因素。吴铁民和李光华的机智勇敢的杀敌表现，极大地鼓舞着全排战友的斗志。

2排到了10号高地主峰，李振华正在判明情况，布置兵力。3连的通信员上来了，对李振华说：我们连长命令你坚决守住10号高地，如果你们守不住10号高地，我们3连就问题大了。李振华对3连通信员说：告诉你们连长，请他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3连通信员刚一离开，配属2排的1营炮连无后座力炮连9班班长朱克荣向李振华报告：他发现正对面的9号高地半山腰有一个敌人弹药仓库，敌人正在搬运弹药。李振华问：你们的炮火能不能够得着？朱克荣回答说：没有问题。李振华说：那你们就打！不过我们一共只有10发炮弹，你们得节约着点。

朱克荣命令副班长杨石枪和正副射手占领发射阵地，第一发炮弹偏了一点，第二发修正了一下，打个正着，顿时敌人弹药库一片火海，2排的战士们看到我炮火炸掉敌人弹药库，在阵地上高兴得手舞足蹈。

过了一会，从蒙坝公路方向有6个敌人朝10号高地西北侧走来，李振华目测了一下，距离尚远，不过来着不善。他派一名战士选择有利地形，掩蔽起来盯住敌人动向。

可不出李振华所料，这几个敌人鬼鬼祟祟地向10号高地主峰而来。李振华命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把敌人放得更近些，出其不意，端起冲锋枪和战士们一阵扫射，敌人还没有反映过来都就上了西天。

488高地西北侧与10号高地东南侧一条小路，一些武装敌人夹在老百姓中间，经过这条小路，陆陆续续向南撤退。李振华在10号高地主峰看到这种情况，无法辩清混杂在老百姓中间的那些伪装的敌人，不能贸然火力打击。可是，他们进入488高地丛林后，即向2排阵地射击。李振华义愤填膺，组织轻机枪予以还击，打得敌人没有了动静。

 

4班的战士们从16日晚饭后到17日夜里，连续30多个小时只有随身带的一军用水壶水，早就喝光了，17日下午以后就严重缺水喝，嘴唇干得起皮，喉咙干得能用火柴点燃。夜里下了零星小雨，战士们用雨衣接几滴水润润嘴唇。班长苏长信让付班长刘明禹带两个战士去找水。刘明禹他们又不敢走得太远，就在附近黑摸，找到一个水坑弄来两壶水，里面漂着许多青苔。到了阵地上，刘明禹从挎包里掏出两片69-1净水片，放进水壶里，净化了一会，再传到每个战士手里。大家嚼着带水的青苔，舍不得大口地多喝一些。

夜静下来，气温从白天30几度急速下降，战士们淋着小雨呆在阵地上，被汗水浸透的内衣紧贴皮肤，冰冰凉，周围此起彼伏的枪炮声，也难掩饰他们肚子饿得咕咕叫，有人干粮袋里仅有的几块761压缩饼干，硬得象砖头，在缺水的情况下，咬不动咽不下。到了18日下午，整个坝洒战斗结束了，7连撤到红河岸边集结待命，炊事班弄来一桶米饭，没有菜，也没有碗筷。但连续两天没有吃饭的战士们，总是有办法把饭搞到嘴里。

　　2月17日19时，夜幕里飘飘洒洒的蒙蒙细雨紧裹着488高地主峰，被1营包围着的9、11、12号高地上的敌人仍在蠢蠢欲动，小股散兵游勇向南钻进密林中。被步兵第113团打得昏头转向的、13号高地东南侧坝洒县城及其周边的敌人，一部分溃散到488高地主峰方向，伺机南逃。白天先后将7连2班、3班和82无后坐力炮班增援3连坚守10高地，7班增援2连攻打9、11、12高地，8班跟随救护组运送伤员、烈士回甘蔗园了，而这时488高地主峰阵地，只剩下1班、9班两个步兵班，把阵地上所有人员加在一起不过30人，担当起巩固488高地主峰的作用和任务，兵力和武器弹药都显匮乏。
钟连长命令2排和侦察兵、重机枪班从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的突出部全部回到488高地主峰阵地，攥紧孤军作战的拳头，准备对付来犯之敌。
包开礼命令韩信民带着侦察班当晚回到云南河口县甘蔗园，与裴天林的工兵二班汇合，第二天同坐一辆卡车追上团主力，归建特务连。
韩信民说：他们在488高地东南侧公路旁突出部战斗了一天，与488高地主峰阵地没有任何通信工具，也没有其他方式进行任何联系，如果阻击战打得更激烈持久，弹药和其他补给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问题，万幸的是没有发生。
2月18日上午，韩信民和侦察班同工兵二班从甘蔗园坐卡车拉上工兵器材，通过吉旦浮桥跨过红河。韩信民目睹吉旦渡口两端延绵几公里都是军车在排队等待过浮桥，他当时在想：如果敌人炮击或空袭，这些军车都成废铁。18日中午归建途中，遇上一支坦克部队停在公路边，分发菠萝汁罐头，侦察班长王庆华也凑上去领，坦克兵没有认得出王庆华是步兵，就给他两听菠萝汁罐头，拿回来大家尝一口，都感到新奇并快活着。

　　18日14时，7连奉命撤离488高地，回到红河岸边吉旦渡场集结待命。
连队文书吴广明根据团前进指挥所的要求，及时登记上报了战果：7连历时36个小时的穿插战斗，消灭敌人41人，伤敌1人，俘虏1人，缴获高射机枪1挺，轻、重机枪各一挺，冲锋枪3支，步枪1支，60炮弹5箱，背囊3个（内有文件包两个，军用地图两份），皮箱一只（内有越党旗、国旗、布料、越币等重要物资）。

18日当晚7连又随团主力，向柑塘方向推进，将在312、587高地与敌展开新的厮杀。

(注: 7连以显著的战绩，荣立集体二等功)。

　　后记：25万字的《﹤兵出南疆>追踪步兵第一一二团自卫还击作战》长篇纪实共分17个章节，是作者采访200余名亲历者和见证者的叙述，参阅大量的史书史料，进尔系统地厘清、具体详实、全过程地再现步兵第112团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历史画卷。通过本书可以管见这场战争的真实性、历史的借鉴性和倍加珍惜当今和平的重要性。该书已被40余家知名图书馆收藏。

作者

2018年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