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碰 海 人 》

果 雨

作 者 ／ 谭 希 和

校稿人 ／ 祥 云

《海碰子》

序

　　七十年代“碰海”一词还不是被大多数人熟知的，早前是指厌世之人投海的，以后人们对不要命的海碰子称之为“碰海”，由此也可见碰海的凶险。
　　现在的大连话中“碰海”又可以称为“赶海”的意思了。海碰子在海域实行承包后，在许多海域是不被允许的，现在多数是属偷偷摸摸的干，在六七十年代这些海碰子是怎样不惧艰险碰海的？作者在这篇小小说里，给了你许多惊悚的描绘，讲述了不一样的故事。

海碰子（一）

前几天，几位退休下来的老工友，在一起聚餐。饭桌上侃天侃地，聊起了很多的往事，当看到饭桌上的海参鲍鱼，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和工友师傅碰海的故事。
　　七十年代初，我所在车间来了一批下乡返城的知识青年，有一位叫宋宝伦的起重工人，和我交了朋友，后来成了至交。他个头高大，身材魁梧，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性情豪爽。后来得知，他是个海碰子，在桃园街八一路一带很有名气，哥仨都是响当当的海碰子。

　　我对碰海很感兴趣，就做了他的徒弟。首先要武装设备，脚蹼要买，18元一双，要半个月工资，一咬牙拿下。水镜，鲍鱼抢子（又叫起子）自己做，用小姆指粗不锈钢棍，前面打个弯再拍个扁。漂子用飞机车轮里胎，上面放个铁丝圆圈，尼龙网兜在里面。

　　初次去的是大连付家庄叫老偏的地方，这里水深浪大，鲍鱼较多。师傅水性好，像浪里白条。我下水两次，他才钻出水面，憋气时间特别长。
　　他带我一起下水，看到鲍鱼，他用抢子一指就走了。我眼睛有些小近视，那鲍鱼壳和礁石颜色一样，看不出来，无奈我游了上来，当师傅得知我没拿到货时又带我下去，他用抢子放在鲍鱼上方划个圈，我看到了鲍鱼，紧张的靠近它，一下没抢正，鲍鱼受到惊吓吸盘紧缩，再也抢不下来了。无奈我把壳敲碎，好不容易拿到手。我也憋的难受，急忙爬出水面，一面喘气一面看着手里的战利品，甭提多高兴了，毕竟是我碰到的第一个残疾鲍鱼啊。

　　清晨，看静静地海底世界，别有风味，万籁俱寂，远处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有些吓人。近处清清的海水，四边鱼儿悠闲的游着，有的还游到我身边与我共舞，看着我这个另类水族动物。峥狞的黑褐色礁石上佈满了海蛎子壳和刺锅子（海胆），四周漂移着海带，海草，那海带若缠上人身是很危险的。这个水下世界即可爱又恐怖，跟我们参观海洋世界是不同的感受。

　　这时，我看到了一条一尺多长的牙片鱼，静静的躺在银白色的沙滩上，我以为是死鱼，就用手指碰一下，它刷的一下 ，晃晃身子仓皇出逃了。我那个后悔啊！师傅知道后说:怎么会这样？他也惋惜的说:下次碰上先用抢子扎上 不要抬手，用另一只手托住鱼，抓住抢子头，否则你一抬起，鱼会挣扎跑掉的。

海碰子（二）

　　夏碰鲍鱼，春秋碰参。海参怕热，天热了，它们都跑到深水里，蛰伏在礁石底或石板下面。而这时正是碰鲍鱼的大好季节。

　　我师傅是碰海高手，他与众不同，每次去时，他先下水看一圈，把货的位置都记在脑子里，再一次次下去拿。用他的话说：那是在自家菜园里拿菜，想拿什么拿什么！多豪迈的语气啊。

一般人下水，看不到货就上来换口气再下去。看到了必须拿到手，以为再一次下去，很难找到原来的位置。

　　有一次，我在几个大固石的间隙里进去，在礁石下面有一个比拳头大的洞里，看见一个约半斤的鲍鱼，我乐坏了。用抢子往外扒拉，就是不出来。我的气也不多了，想放弃又不舍得，急中生智：它是竖的进去的，我不能横着拿，终于拿到了。我的气也没了。往里进好进，脚蹼一拍就可以了。往外退可就难了，要用抢子顶着地一点点的退。这时我已经含吞了两口水了，越着急事越多，由于慌乱用力过大，后背碰上礁石，被蛎壳子划了几道口子，周边海水都见红了。终于退出来了，此时，我明显的感觉气不够用，憋的难受，小便失禁，这是一个危险信号。虽然脑子一片浑乱，但是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有口气，还得往上爬，我要活下去，我还没开花结果，好日子还没过呢，我手脚并用，拼命划动，又喝了两口水才露出了水面。掀起了水镜，用手擦了擦脸。把着漂子，喘着大气，看着手中的鲍鱼，气愤的说：你真是个的丧门星，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你。

　　上岸后，师傅发现了，一边给我处理伤口一边严厉地说：你是要钱不要命啊，以后不准进洞里，否则你就不要来了。我也后怕啊：差点没命了，忙忙点了几下头。

　　鲍鱼壳药名：石决明，药效：明眼，还可以做高档衬衣纽扣。当时药房收价每斤3.5元。若鲍鱼碰多了，用刀把壳割下来装好，肉拿不了了，就分给割草的小孩子们。对于海蛎子刺锅子等是不屑一顾的。

海碰子（三）

五一节放假，我们一行四人，我和师傅，一个独臂人，师傅叫他王胖子，听说特别抗水，在水里待的时间长，另一个是姓刘的大个子，是个司机，把他单位的南京嘎斯借来了，我们去金县满家滩碰海参。

　　到了海边被一个卡哨拦住，不管我们怎么说 谁叫来的，就是不让进，后来给了一包烟才放行。到了海滩 ，队长在那等着。当他听说我们被阻拦时，操着一口方言：笑不笑死银了，他还把自个当玩艺了，回去我就给他擼了（下岗）。

　　我们把带来的白酒罐头精装蛋糕，急忙放到他跟前。他粗大的胳膊往大海方向一伸说：我这边封海，不能过去。那边可以，你们不要过线，就一个小时啊，去吧。说完话他提着礼品大摇大摆的走了，我们会意的笑了。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蔚蓝色的天空 与深蓝色的海水面交织成一条线，海面像镜子一样平亮，几只海鸥贴着水面自由飞翔。我不由得心里嘀咕：这老天爷真照顾啊，又是一个碰海的好天气啊。 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四人马上带上工具装备走到海边。桃花水，冻死骨。我早就知道了，没想到会怎么厉害。当我把腿放到海水里，炸得受不了。腿一抬起来，满腿都是红点，再往里走过腰，我手不自觉的往裤头里一摸，立马吓傻了，什么都没摸到 ，一马平川，都进肚皮里面了。师傅看到了说：不用大惊小怪，是海水炸的 ，待上来后，暖和暖和就会出来了。

　　游了200多米，下 到了近两个人深的水里一看，密佈的礁石底下有些海参，不是很多，在固石洞里确很多 ，挡不住的诱惑，想进去又不敢去，不去又不舍得。在这犹豫的时刻，想起以前在洞里的危险经历和师傅的说教，决定放弃，这次打死也不进去。外面沙滩上稀稀拉拉也有些海参，捡起来比较麻烦。戴着水镜里看东西有些放大，看到的海参像秋天地黄瓜一样，又粗又长，我是紧赶慢赶，拍着脚蹼急忙搜索。看着一个抓一个，放在手里就往肚子上系的网兜里塞，时间不长，装十几个就满了。爬上了水面，把着漂子大口的喘气，也顾不上海水凉了，看他们都在水里，

休息一下，不舍得浪费时间又下去了。

　　大约40分钟，我下了有十几次，冻的实在受不了，浑身打哆嗦，上牙碰下牙，心想：不能要钱不要命啊。无可奈何，我先上了岸，支起了烧材加点油，脱了裤头，披上工作服，就近烤起火来。

　　海碰子身上光秃秃的没有毛，那是被火燎没了，因为你不靠近就冷，靠近了就把毛燎光了。

　　过了20分钟，他们陆续上岸了。我让了地方，他们脱掉裤头，赤身裸体。一边烤着火一边大声的嚷着，嘻嘻哈哈地讲着碰海的乐趣，一个个十分豪爽粗犷，把海碰子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我来到海参兜旁，捡了几个出来，这时的海参是圆蛋形的，个头比拳头大，外观像癞蛤蟆皮不待见。拿起刀在它腹下腔门口割个口子，把肠子拽出来搞干净后，在岩石上摔硬了，又拿出苞米面大饼子，四人一口饼子一口海参的大吃了起来，津津有味。这海参摔硬了口感不错，这是师傅教给我的秘方。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三人又下水了，我不抗水，体力不支，在岸上把所有海参割开处理，若不处理海参会化了。我大概数了下，我有200头（只），他们分别有300～400头不等。我师傅最多。

　　  当时像这样优质干海参，每斤20头内，能卖24元，（现在则是一斤卖4～5千元），30头在18元，再小了就不值钱了， 几元钱就能买到。

　　海参的品位，以六排刺为好，多为深海海参，四排刺品质就差了。刺尖顶部以秃圆为好是野生的，因为野生海参在海浪的摸爬滚打下磨去了尖角，而养殖的海参，在静水湾里没有海浪摩擦，所以角是尖的。

　　过了半小时 ，他们都陆续回来了，每次都是王胖子压轴。看他们网兜都拿不动了，这次收获又不小，又是满载而归。上来后一个个都累熊了，在沙滩上躺着一动不动，火都顾不上烤了。我急忙拿上衣服给他们盖上。简单休息一下，收拾好东西，他们分别给了我一些海参。四人唱着歌，开着车，凯旋而归。

　　海碰子是快乐并疼痛的。这一天的收益想当于一年的工资，在当时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够达到的。但是付出代价也是相当大的，后来的他们不是患高血压就是关节炎病，更甚者老年手脚行动不便。

　　海碰子不但要掌握天时地利人和，还要懂得潮水，大连有句民谚说：十二、三正晌干，初一、十五两头潮。碰海要赶上退潮，水浅了好拿货。

海碰子（四）

　　寒露后的一个星期天，我穿的板板整整，一套涤卡中山装，新皮鞋，手腕上戴着刚买的《上海》牌手表，去岭前八一路师傅家探望。 师傅的家是在父母平房旁盖的偏厦子，屋里是火炕。在炕上盘腿而坐和师傅聊天。师娘烧水沏茶，又拿来花生瓜子，忙前忙后。师娘和师傅都是知识青年，一起返城和我在一个单位上班。她五官端正，长相普通，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  

　　师母见我盘腿不得劲，还拿个枕头让我坐。我当时腿真有些麻，不过嘴上却说：师娘，这枕头怎么能坐在腚底下。她看我一眼笑着说：这都谁和谁呀，不都是铁哥们吗！我想：多好的女人啊，将来找老婆一定要找这样的。
　　吃午饭时还和师傅聊着碰海技巧和趣闻，师娘过来用商量的口吻和师傅说：隔壁张大妈今天晚上请客，想用刺锅子的黄下面。师傅说：张大妈对我两口不薄，像亲妈妈一样，没问题。饭后我去喊几个人马上去。

　　大家换上旧衣服 、拖鞋。我没有衣服换，师傅说：你不去吧。我说：去看看热闹。习惯性的拿了工具，几人乘公交车去了付家庄叫大岗的地方。 天有些凉了，沙滩上没有游客，只有一帮老娘们在礁石上抠海蛎子。他们脱了衣服，一丝不挂，一手拿着漂子脚蹼，一手摇晃着抢子，嘴里哇啦哇啦大喊大叫的裸奔向大海，老娘们司空见惯，相互笑了笑，继续抠蛎子。

　　刺锅子学名海胆，那时大家还不认它，在海里的礁石上，满满的全是。它的刺有毒，刺在手上就会长一个小包，痒痒难受，必须戴手套拿它。  
我在岸上吸烟，忽然想起，寒露节气，结疤子鱼到岸边产卵，我要抓一条回去叫老娘用这鱼肉包饺子，那味道好极了，老妈可喜欢了。  
　　我脱了衣服，把手表用袜子包上塞在皮鞋里，望了望四周无人，穿着裤头拿着工具下水了。  
到了离岸不远的礁石旁搜索，发现了几条带着大肚子，摇摇晃晃游着的结疤鱼。你看它游的不快，不穿脚蹼还追不上。我急忙抓了一条上岸，披上一件破衣服用刀杀鱼，把鱼肉刚装好，他们就上来了，各自找自己的衣服，这时我发现我的衣服没有了。糟了，招贼了！师傅马上去问那帮老娘们，其中有一个人说：看到一个割草小孩来过。

　　当机立断，师傅立马分配人员，分别去秀月街，桃园街去追小偷，只剩我一个人留下看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也渐渐的感觉冷了，还好有个裤头。我抗不了了，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的取暖。边跑边想：我这不是主贱吗，不让来偏来，还穿的怎么漂亮。来泡谁啊？泡那些抠海蛎子的老娘们儿吗？

　　太阳西下，我有些跑不动了，也冻的受不了了。这时师傅出现了，他跟我说没有抓到小偷。随后拿出一套衣服鞋，无奈的说：你凑付先穿上吧。我边穿衣服边看着师傅那张朴实慈祥的脸：是他每次在我遇难的时候，及时的解救了我，是他每次在我受伤的时候，及时的帮助了我，似兄似友的无私付出。大恩不言谢，我会报答他的。
　　到桃源街派出所报了案，也录了口供，但人海茫茫很难寻找偷盗者，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回到家一进门，妈妈看到我说：你穿谁的衣服啊？爸爸反应很快：是不是衣服丢了，手表呢？我低下头不说话。爸爸看见，证实了他的想法，又进一步说：买表是要票（工业商品券）的，你知道吗，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我还是不说话，心里想：你凶什么，这是我多年好不容易盼到的东西，我不心疼吗。我也不打招呼，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回了单位独身宿舍。
　　当时因家里居住面积小不方便，我分配工作时，就住在宿舍。

　　第二天上班，车间书记找我。书记是个转业军人，在部队是个宣传干事，特别能侃，做报告时他说：我今天只讲三个字，可是一个字他却能讲二十分钟。他看到了我来了说：听说你昨天发了个小财？我纳闷了，他怎么知道了？我无法回答。他又笑了说：你妈妈来电话都告诉我了，求我不要安排你登高作业，怕你出事。

　　我心里一下热了起来，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才几十里地啊。我真的不孝，赌气跑了，老是让父母担心，老妈肯定一宿没睡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立马给父母单位打了电话，分别承认了错误，表示了歉意。并矫情地说：虽然破了点财，人没事就好，破财免灾啊！周末回家好好喝一壶。两位老人家都笑了。

海碰子（五）

　　六月初，遵照师傅的安排，我在凌水子修船厂借了只舢板船，还和师傅约了王胖子、司机大刘四人去小平岛四坨子碰鲍鱼。这个坨子是远离海边的孤岛。

　　舢板子不太好摇，船撸子中间有个圆窝，要靠在船尾上横梁的圆球上，摇一摇就掉了。我学了好长时间才会一点，摇摇还是掉。

　　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我师傅在船上把水镜放在海水面上，看了一会说：没有鲍鱼，走吧。我问：为什么？他说：这里没有鲍鱼吃的菜。我明白了，对师傅真是崇拜的五体投地。 又走了一段时间，师傅下水了，拿了几个鲍鱼上来说：水太深了，消耗体力划不来。一路走来，到了四坨子。

　　岛的阳面没有海浪，微波荡漾，海水清澈，一望到底，各种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海鸥在空中上下自由翱翔，嘴里不停地咕咕叫着，风景十分诱人。我突然想起个事，忙和师傅说：我要上去一趟，师傅说：上面没有货，你去干什么？我妈妈愿吃偏腚子波螺，我去搞一些。师傅笑了：你还挺孝顺，快去吧。

　　船摇到岸，我拿了个船上舀水的撮子，在岸边一会儿就捡满了，上船时自言自语：老妈，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船到了岛阴面，那又是一番风景：悬崖峭壁，似刀劈一样，鬼斧神工，甚为壮观。大浪咆哮，汹涌澎湃，海浪拍打在悬崖峭壁上，激起的浪花有几人高，像珍珠样的洒落在水面上。

　　这能下水吗？我在心里嘀咕：这哪是碰鲍鱼啊，这是在碰命啊！我打死也不下，心里暗暗的下着决心。这时师傅准备好了说：我先去探探。说完只看见他跳入水里，看着大浪来了一蹲身，随着海浪涌了过去，时间不长，他又随着海浪退了回来，钻出水面，肚兜里满是鲍鱼。

　　上了船，王胖子和大刘下去了。船上要有人，否则海流子会把船拖走了。师傅摇着撸子问我：怕不怕？能下吗？我抬起头说：怕就不来了。师傅点点头说：好！待会咱俩一起下。交代了如何去做及注意事项。

　　这会儿该我和师傅下水了，看到浪来了，师傅拉着我的手说：走。我也学着蹲下去，憋口气顺着浪往前涌去，到了峭壁前，按师傅要求，双手握住抢子手柄顶在前胸上，双脚蹼伸在前面。由于没有经验，手忙脚乱，抢子头没顶好，打滑偏向了一旁，重心不稳。整个上身向峭壁撞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只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肩膀往后一拉，我有了时间，重新把抢子顶好。才化险为夷没事了，我朝师傅感谢的点点头。若不然，被浪拍到壁上，那会的被蛎壳割的遍体鳞伤，面目全非，那是相当危险的。原来这次师傅就是来保护我的，他根本没打算碰鲍鱼。没有时间了，我俩顺着回浪退下来。

　　第二次下水，心里踏实多了，精神头也足了。随着浪涌进去，做好了保护动作。浪劲一过，水面平稳没事了。我贴近峭壁一看，好家伙！壁缝里鲍鱼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我用抢子勾使劲划，只见十几个鲍鱼，翻身漂在水里冒着气泡往下落。马上接住放到肚兜里，动作一气呵成，必须在回浪前完成。等浪回时，脚一登順势退了回去。这次舒服多了，高兴的爬上船。

　　我们分批轮流下去，我一次比一次胆大，师傅叮咛：不要大意，宁可不要鲍鱼也不能出事。我问：王胖子一只胳膊怎么碰？师傅说：你没看到他抢子手柄上有根绳栓在手脖子上。到时抢子一扔，一只手照样够用。

　　我们下水有20多次，每人能有200头上下，这里鲍鱼虽然多但个头不大。师傅看了看船上的货说：到此为止吧。我说：时间还早。师傅说：海碰子碰海是有道的，有劳有逸，安全第一，不能要钱不要命，来日方长。回过头又对我说：这货虽然厚，但 都是明面的，来晚了就没了，我每年就来一次。

　　回来的路上，我累了趴在船板上，一动不动。师傅摇着船，唱起了《北京颂》 ：北京啊北京……，我望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铿锵有力沙哑的歌声，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说：多好的师傅啊。下船后，扛着战利品，拿着给老妈的贡品，喜气洋洋的回家了。

评 论

　　拜读了谭工的散文《海碰子》。　　   谭工在文章中:浓墨重彩详细地描写潜水碰海和在碰海中跌岩起伏有惊无險，化險为夷的经历让读者为之担心。同时也表現出作者临危不慌冷静处理突发问题的决断能力。　　

作者一方面在讲述碰海的技能，技巧，同时也向我们普及了海洋生物生活习性的知识。什么"夏碰鲍鱼，春秋碰参"，"海参怕热，夏天它便都跑到深水处，蜇伏到礁石下面或石板底下……这一段描写增长了海洋知识。　　

作者在描写碰海的经历时寥寥数笔勾勒出师付憨厚的性格，娴熟的碰海技能以及师付对作者的关爱……　　

《碰海》不失是篇好文。　

　继续期待。  

评论者／孙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