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广仕缘之“老鬼”版

吴峥渊

1945年8月28日，随着毛泽东的专机稳稳停在重庆九龙坡机场的那一刻起。一场历时四十三天，堪称在中国近代史上最艰苦卓绝的重庆谈判就此拉开帷幕。

这本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蒋介石布下一盘貌似必赢的棋。

如果毛要是不来，便是不听中央政府号令。他便可明目张胆部署军队大举进攻解放区。如果毛来了，一则中共群龙无首，二则可借机提出苛刻条件逼毛就范，毛泽东要是不从就是破坏和平。要知道刚刚结束一场为期八年艰苦卓绝抗击侵略的战争，现在是百废待兴。民族各界无人不期盼和平，故谁挑起内战谁就是民族的罪人。

就在蒋介石胸有成竹、步步为营之际，延安谈判团在最后时刻拿出了一份绝密情报。

情报显示美军正在帮助国民党军队运送大批物资和人员开赴前线，这份情报公之于众就彻底暴露了蒋介石准备挑起内战的惊天秘密。

蒋介石为此暴跳如雷，责成戴笠彻查此事。而通过调查发现，接触过这份绝密情报的只有军统局内部的八个人。

到底是谁把情报传给了延安？谁是潜伏在军统内部的中共地下党“老鬼”和“老枪”？很显然，这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的角力。

戴笠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势必拔掉这颗潜伏在军统局内部的钉子！

我是一名中共地下党，代号“老鬼”，1925年加入中共后一直潜伏在军统内部。抗战期间凭着几次成功破获日本和汪伪间谍案，逐步获得戴笠信任，并成为他身边的机要秘书，主要负责机密文电的翻译、处理和保管。这次情报一经披露，我就已经做好被严密监视和审查的准备。

审查的地方在军统的一个秘密据点，这是当年日本人建的一个地堡，据说施工过程也死了不少中国劳工，所以更显得阴森恐怖。

在门口出示身份后，自动门吱吱打开，出现了一条幽深隧道。

经过一段昏暗压抑的通道后，随着柔美的爵士乐飘来，闪着霓虹的“军官俱乐部”招牌让人的心情似乎一下轻快起来。

台球桌、饮料机，各种小食品。

一只猫懒洋洋的躺着，似乎一切都很安逸和平静。

墙上的孙中山像

一张军事地图让人回到纷乱的现实，同时也感受到此处隐隐的紧张和不安。

中央银行的汇票即是我们这些人在这段被审查日子里的所有花销开支费用，也是我们进入此处的证明门票。

加我总共是8个人，而我需要首先确认里面谁是“老枪”

漂亮的女招待招呼我过去把身上的所有贵重和危险物品存放起来。

面前这位和女招待搭讪的军官姓李，黄埔二期毕业，参加过北伐、中原大战和围剿红军，与桂系李宗仁私下经常暗通往来。抗战期间自己的军队被日本人打散后加入军统，但一直没能完全取得戴笠的信任。混到今天依然只是一个报务处参谋。

没想到这次情报泄露事件他也被牵扯进来了。这个人性格耿直，如果他不是“老枪”，那会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这位和李参谋弯腰聊天的是资料室王主任，他是一位老资格的情报人员，平时一副眼镜温文尔雅，但其看人的洞察力和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常常让他总能出奇制胜。抗战前他一度是中统的人，之后加入汪伪76号，最后投靠到戴笠身边，据称是戴笠一手培养出来的最强多面间谍，目前是戴笠跟前的红人。

难道会是他？

另外几位在旁边吧台和吧台女郎玩着“掷骰子”游戏，完全看不出他们此时内心的波澜和紧张。

究竟他们之中谁是我的同志“老枪”呢？

这位帅哥是财务科祝科长，早前在法国参加过法共，后来被军统海外局招募，抗战期间负责策反和诱捕日本和汪伪特务，偶尔也会对中共下手。

性格外向、喜好社交，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在军统负责枯燥细致的财务工作。难道他另有所图？

这位看似童叟无欺的新人是军政处的冯干事，不知道她的任何背景，也不知道她的以往履历。逢人都是笑，从不多一言，只是隐约听说好像她是冯玉祥的什么远方亲戚。

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同志吗？

内务处丁处长，平时为人和善、谨小慎微，每天往返于家和单位两点一线。但也有风传，其实他是戴笠的家臣和眼线，每隔几天他就会给戴笠写一封密函。

如果他要是“老枪”，戴笠岂不是要哭死。

这位美女是军统重庆站刘站长，一位女性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势必有其过人之处。据说她有着超强的直觉，依靠这样的天赋，已经屡破大案，成为戴笠手下最年轻的站长。

地下工作者和猎头工作一样，有的时候要敏感，有的时候又要琐碎，要经常去打探小道消息，喜欢直觉和猜测，还得懂得说谎……所以有的时候女人可能更适合做谍报工作。

第八位是一个神秘女性，她从不照相，也无人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我只是偶然的机会中，在一张合影照片里发现了她。

对，就是那个唯一穿旗袍的。她就是行动队刘队长，据说是一个连杜月笙都要敬而远之的人物。想想也是，一位女性担任行动队队长，那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但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她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希望她不要成为我的敌人。

随着集合命令，我们每人被分发了一个同款棕色公文包，然后鱼贯进入一道暗门。

迎面肃立一位全副武装的卫兵，仿佛雕塑一般，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另一道门轰然打开，一个身着便装、身材略胖又满脸不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这里的看守。将我们安排妥当后，临别用多少带着威胁和怜悯的口吻说：“大家好自为之吧！”

我被卫兵带到了秘书办公室，这里空间狭小，陈设简单。一张办公桌，一盏绿罩台灯，一部内线电话。

我赶紧坐下打开公文包，里面有一封任务书，简要的说明了接头暗号，并建议要尽快通过一种手势动作去辨识和找到同伴“老枪”，然后才能完成后续任务。

记下任务要点后，便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很快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封写给“秘书”的信函，里面除了表达自己被冤枉和误解后的满怀悲愤外，更关键的是提醒要尽快去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脱离险境的物品——梅花令金牌

梅花令金牌。

蒋介石发起的一个国民政府最高机密组织，组织内部成员大多是对国民政府有过特殊贡献的军政官员和民间乡绅。每一块令牌，均由蒋介石亲自颁受。得此金牌，既表明身份的尊贵，又代表对党国的忠诚，作用犹如古代皇帝授予的免死金牌。

为了保命，每个人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先拿到此令牌。

在屋里还能找到一些散落的银元。

1945年的国民党，腐败已经开始渗透到每个角落。当时一名普通卫兵的月饷是四块银元。所以要善于运用金钱的力量，通过贿赂或者收买卫兵，很多时候会变得事半功倍。

屋里的内线电话可以直接联系到每个人房间，当然也可以直接呼叫卫兵。

由于电话线路没有被安放窃听器，所以可放心的联络。既可以做同志之间的交流，也可以去试探对方，甚至可以混淆视听。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无聊人士会用来聊天和捣乱。作为“老鬼”的我自然是无心闲聊的，必须要赶在戴笠来到之前完成任务。

突然警报大作，灯光骤然熄灭，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让气氛变得恐怖起来。

下一步该做什么？茫然失措的我不禁呆坐在椅子上。

突然门被撞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他居然对我说出了传说中的接头暗语。我赶紧收回思绪，把暗语准确对上。这时他扑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告诉我说他已经暴露，恐遭不测。在祝福我之后，交给了我一根金条，算作他最后的党费。然后转身离去。

很快过道中便传来了卫兵的呵斥和“白大褂”的嘶喊挣扎。看来已是凶多吉少。

在地下工作中，危险永远都不会过去，永远都只是刚刚开始。

随着屋里照明的恢复，胖看守也开始挨屋查寻。在查问无果后，胖看守便让卫兵带着大家来到会客室。待大家落座，胖看守便开始老生常谈，除了威逼利诱，还刻意挑拨大家的矛盾，让大家互相攻击，互相揭发。希望能把大家逼到绝路的同时出现可能的纰漏。

对我而言，大家的发言内容我并不关心，因为现在都是在瞎猜而无任何证据。我最需要的是借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快速识别出谁是“老枪”。我按照暗号的要求，偷偷的做着手势动作，同时也观察着其他人是否有回应。

屋里大家表情各异，坐在我斜对面的刘站长犀利的目光不断扫向我这边。突然她猛然指向我：“我怀疑吴秘书就是共产党！”我心中一惊，难道是我的暗号手势被发现了？

胖看守也赶紧过去询问其理由和证据，刘站长缓缓吐出两个字：“直觉！”我这才暗暗放心，虽然胖看守也没有采信她的这个理由，但站长直觉的精准让我不禁冷汗直冒。我一直认为直觉对于一个好的特工还是一个好的猎头都很重要，一定要有敏感和直觉，否则就会出现工作局限和瓶颈。

时间不断流逝，我发现了一个非常让人沮丧的事情，在屋里居然有三个人和我做着类似的动作，他们分别是祝科长、刘站长和王主任。难道都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究竟谁是“老枪”呢？

会客室的另一道门砰的一声重重被推开了，随着女人们一声惊叫，那个“白大褂”被拖倒在我们脚下，胖看守强行抬起他的头让其辨识我们哪个是共党。此时的他身上已是鲜血淋漓，看来已是用过大刑，很快便昏死过去了。

我此刻就像站在悬崖边，稍不留意就会坠入崖底，粉身碎骨。所以我决定不再冒险以过分暴露暗号方式去吸引“老枪”来找我，先争取自保，再做后续打算。

谨慎是一种习惯，需要慢慢养成。

第一次集体会议就这样无果而终，被带回办公室后，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决定主动出击，去其他人的房间逐个试探一下看看。

也许是天意安排，刚出门没几步就撞见了巡逻卫兵，于是很快就被带到了禁闭室。在这里我居然看到祝科长也在此处，难道他是和我一样目的出来被抓获的？他微笑着看着我坐下，眼中似乎带着深意，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手势动作...“老枪”居然就是他，终于找到了！

3分钟的禁闭很快过去了，回办公室后马上和“老枪”电话做了交流确认，通过各自任务单上信息，确认下一步就是去打开过道保险箱，获取后续的情报任务。

于是再次偷偷溜出办公室，兜里揣上一个银元，以备一旦被卫兵抓到可以通过贿赂得以现场释放。时间流逝，周围寂静的可怕，很快我就找到了保险箱位置。居然是两个并排且完全一模一样！不管了，挨个试一下，却都没打开...

远处传来卫兵的脚步声，无奈抽身回到房间，待卫兵离去后再去尝试。上天保佑，这次终于打开了其中一个——里面有一张通行卡和一件任务函。

任务拿到需要尽快和“老枪”见面商议，可我发现完全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赶紧祭出“金钱大法”，用“白大褂”给我的那根金条去贿赂卫兵。于是很快一位面带猥琐的卫兵就来到我办公室，在拿到金条后，他便千恩万谢的带我来到了“老枪”的办公室。

“老枪”的办公室要华丽和大气得多，看来还是官大有好处。

我们两个革命战友再次见面，顾不得两眼泪汪汪，赶紧把各自情报做了一个分享，同时把手头的银元也做了重新分配。让负责完成主线任务的我拿走几乎所有的银元，以便于不时之需。“老枪”则负责尽快拿到梅花令金牌，以保证他能安全脱身。

任务方向确定，马上行动。这时的过道开始热闹起来。各色人等往来穿梭，大家似乎已经少了开始的谨慎和腼腆，开始为自己的任务和目标奔走。即使遇到，也只是各自会心一笑然后快速离去。而此刻，卫兵似乎也在体谅大家焦躁的心情，减少了外出巡逻的频率。

在之后的任务中，有一项任务让我心生犹豫，那就是要前往李参谋房间去打开一道暗门。然后通过暗门找到天井，爬上天井后获得最终的绝密情报。而我和“老枪”的终极任务就是，有一个活着并带上情报离开就是胜利。

这个任务的难点在于如何进入李参谋的房间而不让他怀疑，同时需要在我进入暗门时要确保李参谋的不在现场。

还有10分钟戴笠就要来了，我已经来不及思前想后，用了四块银元赶紧让卫兵带我来到李参谋的房间。李参谋的房间狭长且窄小，谁能想到这样的房间里会别有洞天。

李参谋看到我的突然闯入，脸色有些惊讶，忙问我为何而来。我也无心解释，只是含糊着说来找些东西。而这个环节的疏漏为我最后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很快我就找到暗锁并用通行卡刷开暗门，那是一道沉重的铁门，没把子力气一个人都推不动。可李参谋依然在屋，并不停和我说屋里不可能有啥东西的，他已经搜遍了。可我内心却是盘算着如何让他能赶紧离开才好。

也许是天意使然，李参谋居然自己主动出门去找寻他的下一个线索了。我赶紧推开暗门，里面居然还有两个房间。出于小心，我把暗门恢复原位后开始找寻，按照线索很快发现天井位置，顺着黑漆漆的扶梯往上爬，在最高处赫然看到了那封绝密情报。

离开李参谋的办公室，赶紧前往“老枪”的房间把情报交给他，可没想到是，他居然不在自己办公室...

戴笠终于要现身了，而我们所有人也都被集中到了会议室。按照预先职务顺序依次落座，最后决胜的时刻来临了。最后一刻，我依然期盼奇迹发生，我能够将那装着情报的公文包和“老枪”的公文包做一个交换，这样只要“老枪”不被投票投死，我们就能取得最终胜利。但令人遗憾的是，“老枪”的座位距离我实在太远。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慢慢远去。

此刻最完美的结局就是打成一个平手。即共产党至少有一个存活，但情报没能成功带出。

戴笠带着一身霸气来到了会场，胖看守和卫兵站立四方。

我们8个人每人有两次发言的机会，然后进行一轮投票（每人可以投三张票），得票最多的两人会被依法枪决，而没有拿到梅花令金牌的也会由于无能被戴笠一并枪决。

由于我没有拿到梅花令金牌，所以无论投票结果如何，都是难逃一“死”，所以我策略是尽量保护“老枪”不被投死就是胜利。

在开始发言的时候，突然丁处长拿出了一枚“内务府令牌”，这是在梅花协会中，负责专项调查内部事务的最高级别令牌。持有此令牌者就是党国特派员，也同时被视为是铁定的国民党员。而他在出示该身份证明后，马上就排除了刘站长的共党嫌疑身份。

形势愈发变得危急起来。

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展开了，王主任首先发难，目标直指我和“老枪”，他对我们的威胁很大，需要首先清除；

刘队长虽然武功高强，在逻辑推理上似乎相对偏弱，需要利用她来混淆言论方向；

由于丁处长和刘站长已经基本身份明确，所以只能拉拢而不可与之对抗；

冯干事没有太多地下斗争经验，可以作为我们的挡箭牌来误导对手；

而最让我头疼的是李参谋，由于他一口咬定我去他办公室形迹可疑，让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从而造成我的发言说服力出现很大折扣。

而我亲爱的同志“老枪”，此刻的表现让人难以想象是一位久经考验的、斗争经验丰富的老地下党，总是用过多不充分的辩解，使自己难以摆脱被众人关注的目光。

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如何能不被众人关注是事关自身存活的重要特质。看来此战已是凶多吉少。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王主任终于不负众望被以最多票数投死，但令人遗憾的是我和“老枪”并列第二，也双双出局。而李参谋也由于没能拿到梅花令金牌而同样被“处决”。

我们被套上头套，背后响起几声枪响，我们这次任务彻底失败了。

在今后的工作和革命事业道路上，也许会继续如履薄冰，在肉体上也会挫败和痛苦，但精神和灵魂会永远与同志们同在。老鬼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

革命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

随着“老鬼”和“老枪”的失败，存活下来的4名国民党成员获得了荣誉嘉奖徽章。

对于共产党方面，我们这次不成功的任务，整个过程也事后做了反省和复盘。

所有大的错误都是从小错误开始的。如果我们能早些完成暗号手势的识别；如果我能进入李参谋房间前，通过金钱收买让卫兵将李参谋带离；如果最后一刻“老枪”在房间内；如果我能更明显的暴露自己，减少目光在“老枪”身上；如果我们之间有更多配合，甚至可以让“老枪”主动投票我而保全他自己...

世上没有如果，而我们其实输在自身的判断和配合上。

最后感谢参加活动的所有广仕缘小伙伴们，也希望我们在共同的革命道路上不断前行。

（注：由于游戏过程中无法拍照，所以本文图片仅供参考使用，情节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