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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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山 村 的 冬 天

（ 散 文 ）

 

邹 海 夫

我的家乡在㬵东半岛的堕崮山角下，这是一个三面环山、充满生机而又平凡的小山村，这里民风淳朴，人们依旧过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实生活。

记忆中，小时候家乡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西北风夹着雪花说来就来，虽然寒冷，但我们似乎很喜欢这雪花飘飘的日子。下雪了，成片的土地上，房顶上，沟壑里以及绵延的山峦上，全被这软软的厚厚的白雪覆盖着。特别是村子周围那满山遍野的绿绿的青松树上，仿佛被带上了顶顶的白帽子，像一幅幅油画作品一样，那景色可真叫美！

在我们的这个小山村里，一进入冬天，就显得格外宁静和安逸。这个时候，天空蓝的像水在明镜中的投影一样的美丽，麦苗绿油油的排着长长的整齐的队伍，一袭绿裙，曼妙，妩媚，婷婷的立在冬日漠旷的田野上。几行大雁从蓝天下掠过，整个大地、山峦、旷野是那样的肃静。

那时候，家家户户吃的粮食、烧的柴草等基本上都是靠生产队供给。秋收结束后，田地里只剩下了分给家家户户的大萝卜还矗立在风霜下，那绿绿的叶子长得茂盛，豪放，不怕冷似的，泼泼洒洒的，在等待着立冬节气的到来。

这时，人们都会在自家门前或菜园里挖好白菜窑和萝卜窑子，等待着生产队分萝卜的那一天。立冬这天，生产队长会通知各家各户去收萝卜。于是，人们便纷纷走出家门，妇女们拎着篮子，手拿镰刀，男劳力们推着独轮车，我们这些没事可做的小孩子们也紧跟在大人们的后面，嘻闹着涌上田头。生产队长分好工后，妇女们便开始用镰刀削萝卜叶子，男劳力则是紧跟后面拔萝卜装筐。最后，妇女们负责把萝卜叶子均匀地分成一小堆一小堆，每户一堆，男劳力们则负责把萝卜装车运到生产队院子里，然后，再根据萝卜的产量数平均分到每家每户。这时，生产队会计把早已统计好了的人口户数表格拿岀来，来到地镑前，过称，记数。一车萝卜数量称好后，再由推车人在一个小木箱里抽出一张小木牌，上面写着谁家的名字，这一车萝卜便送到谁家去，以显公平。

虽然刚到立冬时节，天气还不算太冷，这生产队的小院子里却是热闹非凡，这分萝卜的场景，在我们这个小村子里不亚于一个小小的节日，人们都在翘首等待着叫到自家的名字。抓出一个小木牌后，会计会把数量和名字写在一个小单子上，然后，便大声喊出名字来，这时，分到萝卜的人家就把送萝卜的人领到早就挖好了的窑子前，帮忙御车，说着客套的话语。然后，各家各户都会把自家园里的大白菜和分到的大萝卜挑选最好的，放倒窑子里，盖上泥土，这一冬天的菜基本就备好了，剩下的带回家现吃或留做它用。

忙碌完这些后，山里、地里基本没有什么活了。但要赶在下雪之前，把收拾到家里的粮食等农作物要规整起来。于是，人们顾不上擦去头上的草屑，额头上的汗水，又忙活起来，将生产队分给家里的地瓜、土豆，收藏起来，然后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豆叶，以防冻坏。接着把夜里串好了红辣椒挂在屋檐下，把切好的熟地瓜干、萝卜条摆在窗前凉着，编好的玉米，高梁穗子挂满了小院。整个农家的小院里，就成了一片诗情画意。

在下雪之前，生产队里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做，就是把空闲的土地深翻一遍，这样深翻的土地不仅能把地下害虫冻死，而且又增添了活土层，下雪了雨水渗透的深，来年的庄稼就长的好。

小山村里的冬天，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既使阳光灿烂，也是冷飕飕的，在农村里不是下雨下雪就是好天气。这时，生产队长就喊上村里的壮年劳力上山翻地去。而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们也会二、三一伙，三五一群的坐在临街的北墙根下晒晒太阳，聊一聊家常，讲一讲村里的事情。

小山村的冬天，夜晚是静悄悄的。寒风用力一吹，月亮和星星散发出来的光辉使山村的夜色清澈静谧。

在冬天的夜里，山村里的人都睡的必较早，大街上会出奇的安静。昨晚还月朗星稀的天空，夜里突然就飘起了雪花，早上人们醒来的时候，只见雪花还在文文静静的飘个不停，只见整个小山村和满山遍野的树木，地里的麦苗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这时，家里的女人便起来忙活一家人的早饭，男人嘴里叼着烟斗，拿着靠在墙角的扫帚将院子里的角角落落打扫的干干净净，接着走出家门，将门前和街道也打扫一下，唯独家里的小孩子钻在被窝里继续做着美梦。

小山村的雪下下停停，有时西北风夹着雪花说来就来，一场接着一场，刚打扫干净的街道院落又被白雪覆盖，使小山村沉沦于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中。

柔美的雪花簌簌地飘落，悠悠的北风轻轻地荡漾，洁白剔透的冰雪溅落心底。

这个时候，家里的大人们都会在家里灶𤎌上添上柴草，把灶火烧的旺旺的，把家里火炕烧的热热的。紧贴灶𤎌这边，称做炕头，火旺盛时会最热乎，一般都留着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的。早饭过后，村里的大人们便三三两两的东家串串西家走走，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更是三五成群的集到一家的炕头上，嘻笑打闹着说着她们的话，但人人手里都有着自己的活计，有的拿着勾针勾花，有的纳着鞋垫，有的织着围巾，但总也忘不了她们的＂疯疯闹闹＂男人们则在灶𤎌前添加着柴草，抽着旱烟，任凭她们在炕头上＂吵吵闹闹＂。

窗外这厚厚的积雪，可是乐坏了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三个一堆，四个一簇的，女孩们在堆着雪人，男孩们在滚着雪球，大一点的小孩子们在酣畅淋漓的滑着冰雪，打着雪仗，那些欢声笑语，那些追逐嬉戏，在这小山村里，在童年的天空，悠悠缠绕着。

冰雪似乎是赐予小山村里孩子们的最快乐的礼物。他们忘乎所以的疯闹着，都忘记了回家吃饭，这时，爸爸妈妈们都会岀来满大街的找孩子，小孩子们总是连连不舍。

回到家里，奶奶、妈妈都会好一顿唠叨，心疼地赶紧给孩子脱下弄湿了的衣服，搭在炉火边上烤着，直到把孩子们的小手和小脸蛋烤得通红，身上暖和起来，再给他们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

年复一年， 小山村里的冬天依然美丽而又宁静，不论是夜晚明亮的月光和璀璨的星空，还是小山村里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田野、山峦和清新的空气，处处都洋溢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再加上小山村里人们的纯朴憨厚和小山里独有的乐趣和多姿多彩的生活，是多么的令人陶醉和向往。

我爱你！小山村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