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李佳行</h3> <h3> 凛冽的寒风中,梅花在一隅开放。在寂静中,无人驻足欣赏,连它的馨香,都在寒风中散尽。这样的落寞与寒冷,让我想起了那个人。</h3> <h3><font color="#010101"> 犹记那时,父亲的凶狠,还有他在我身上留下的遍体伤痕。放学晚归的我,一时无法收心,心不在焉地写作业。直到月亮慢慢爬上夜空顶端,我的作业仍然毫无进展。父亲在一遍一遍焦急的催促中,终于无法忍受我的无动于衷,深夜闹钟的嘀嗒声扰乱了他最后一丝理性,他猛地将我正书写着的钢笔远远甩开,像拎着一只待宰羔羊,将我用力推在床上,操起戒尺将我从床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阳台上。直到母亲的哭泣声掩盖了我的哀嚎,这场惩戒才草草收场。我躲在卫生间细数身上的伤痕,又蜷在床上舔着心里的伤。那一个被打骂声淹没的夜,那一片刻骨铭心的伤,那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深深地烙在我记忆深处。</font></h3> <h3> 自此以后,我开始以沉默对他,于我而言,没有见过对自己的亲人下如此狠手的人,他是个例外。即使后来我在母亲的撮合下与他恢复了沟通,但心中早已将他远远疏离。</h3> <h3> 初二时,我们搬家了。由于学校离家有一段距离,他便承担起送我上学的任务,并负责我的早餐晚餐。</h3><h3> 一日放学后,我与同学酣畅淋漓地打完球,饥肠辘辘地回家,一坐在饭桌前,父亲就叫开饭,菜一道道端了上来,我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不经意间抬头,发现父亲的左手食指被刀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水正不断渗出。父亲见我看见了他的伤,不好意思地问我:“家里还有创可贴吗?”我鼻子一酸,假装不在意地帮父亲找。找来创可贴,他不肯让我帮他贴,很轻松地说道:“男人,这点小伤算什么!没事!”继而又转身忙碌在厨房里。他的身影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几撮白色的头发格外刺眼。父亲老了!</h3> <h3> 饭后,我主动收好了碗筷,帮父亲洗碗。收拾厨房时,我再次看到了血渍,在白色的台面上非常醒目,如雪地中的红梅点点。父亲定然是急着为我做菜,不慎切伤了自己。流血不少,定然伤得不轻,可我刚才分明听他说:“男人,这点小伤算什么!没事!”他为我做饭,弄伤了自己,却不放在心上;而我,却把他打我的伤痕刻在心中好几年……</h3> <h3> 几天以后,老师来家访,母亲说起父亲对我的期望,拿出了父亲的日记本。那里,有他记录我成长的日记,还有一封写给我的信。信的大致内容是表达他那次打骂我的后悔,反思自己当时不够冷静,并表达了对我将来的期望。我一字一句地读着,泪早已盈眶,心中的暖意早已驱赶走了对父亲的记恨,原来,他并不是对我无情又凶狠,只是他的性格刚硬、内敛,对我有着无法表述的柔情。</h3> <h3> 此刻,窗外正值严冬,走近那一隅梅花,发现它并不是那么不起眼。红梅点点,在寒风之后,便是暗香涌动。此刻我又想起了那个人,我的父亲,我最爱的父亲。</h3> <h3>(父亲的信上似是有点点泪痕)</h3> <h3>(母亲的教诲我也会记在心上)</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