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生病锁记

秋日暖阳

睡得迷迷糊糊间，小儿子喊我，妈妈，我难受，我想撒尿。我慌忙起身抱着小儿子向卫生间跑去，孩子们贪玩，总会找不到拖鞋，昨晚睡前照例又少了一只，我怕他受凉，只好抱着他。刚跑到马桶前，他一声惊呼，妈妈，我流鼻血了！我手足无措地赶紧开了灯，只见流出的鼻血已糊了孩子一嘴，我匆忙扯过卫生纸给孩子擦去血迹，又撕下一小块捻成细柱状，塞到孩子的鼻孔里。地上的斑斑血迹，在我眼里竟然触目惊心，一阵眩晕，比流我的血还难受！我抱着他滚烫的身子撒了尿，又轻轻放回到床上。我徒劳地重新翻了翻柜子，依然没有找到体温计，都怪自己平时总乱扔东西。我凭着经验，感觉孩子在38度多，不到吃退烧药的时候。我给孩子喝了点水后，拿温水擦了一遍身子，又把毛巾叠成豆腐块敷在额头上。终于在我把毛巾换叠了好几面后，孩子一把拿下，告我妈妈不用了。我摸了摸孩子的头，没那么烫了。他渐渐睡去，我却不敢放心地睡，时不时摸摸，生怕他再烧起来。  

小儿子毫无征兆地生病了，晚饭也没吃，便恹恹地睡去。睡得极不踏实，不时从睡梦中哭醒。看着小儿子通红的小脸，我的心抽搐地疼。一下午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说难受就难受呢？许是前一天晚上吃得多了吧？妈妈烙的馅饼，厚敦敦的，肉多，香甜，小儿子居然吃下了大铁盘般大小的一张。那天晚上，我因单位临时有事，晚回去两个小时。待我踏着清水河畔的七彩流光回家时，家人们已吃了饭。妈妈说，怕孩子吃多，但不给要的不行，孩子知道姥姥姥爷疼他，总在我不在时更任性些。怕孩子积食，我喂了两顿打食的七星茶。没想到，还是病了。最怕孩子们生病，他们一说难受，我就六神无主，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一样，再没有平日里一副女汉子的模样。

我小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吧！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夜里，我嚷着说肚子疼，那天爸爸在乡里上班没回来，只有我们娘俩。妈妈问我能不能坚持到天亮，我的肚子里仿佛有一只手在搅动一样，疼得千回百转，我打着滚说不能。妈妈咬咬牙，拿着手电筒，去村里官井那找会看病的大爷爷。那时凌晨两点左右，按老辈人讲话，正是百鬼夜行的时候，妈妈本来身体就弱，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但为了我，妈妈还是一头扎进了夜色里。我家在村东头，大爷爷家在村中央，怎么也有二里地，需要走过一道长巷子，穿过两条街，再拐两个大弯才能到。我不知道妈妈是怎样一个人穿过黑黢黢的街道，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到大爷爷家的。记得后来妈妈说，大爷爷看到她一个人半夜寻来，惊奇地问，你咋胆子这么大？这么晚了敢一个人来？当时在妈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吧，那就是她的女儿肚子疼，只要能解救女儿，黑暗甚至鬼怪又算什么！大爷爷有哮喘，可气的是，当妈妈带着大爷爷，从村中央回到村东头，到了家后，我居然说肚子不疼了！每每想起这一幕，我都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抽自己一巴掌。但当时，大爷爷只说了句这孩子，不疼就行了，又一个人慢慢走回去。大爷爷没等我长大就去世了，在我心里留下了永远的愧疚。我现在想想，当时可能是肠痉挛，真是骨成不硬，让妈妈和大爷爷白跑一趟。

我的儿子们许是隔代遗传，随了姥姥的硬骨成，只要能坚持的绝不说难受。所以每每孩子们一说难受，我就慌了神。不怕孩子们捣乱，就怕孩子们生病。每每孩子难受时，我都格外怀念他们捣蛋的时候。做母亲的，最大的心愿便是孩子们身体健康了。

小儿子睡着了。身上还是有点发热，希望明天太阳升起后，他又能活蹦乱跳。昨晚怕小儿子发烧是感冒，传染给哥哥，特意让小哥俩分开睡，爸爸带着大儿子在次卧，我带着小儿子在主卧。幸亏分开睡了，没有打扰到他们祖孙俩。

2018快要到了，祈愿在新的一年里，家人们都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