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黄桷树

健康

作者：岳松刚

拍图：岳松刚

绘画：岳松刚

屏山县大桥沟旁的黄桷树，侧面黄桷树的根横筑起一道桥面，为过往的人们方便通行。

　　屏山县城坐落在金沙江下游旁，乘船沿金沙江住下航行大约70公里便到达宜宾市。在县城的正南方向，以一江之隔为云南省，只要渡船到达对岸下船，就从四川踏上云南省了。如再往坡上爬去，就可清楚地观赏到，在对岸锦屏山下依金沙江而立的屏山县县城全景。各江望去，县城仿佛是在江中航行中的一只大船，还有头有尾哩。在县城的建筑物中，看去高低错落有致。再仔细望去，县城的建筑物旁或城内的空地边上，还有那城郊外及大沟旁，都能见到或隐约可见带深绿色高大树冠的身影，它就是黄桷树。

　 在县城的正街上，有一段一步两洞桥地名而著称(后为街心花园正街)。桥下有两条又宽又深的大沟，两条大沟从西面和北面呈丫字形汇合在此，桥面是过往行人的老街，两条大深沟是用大石条砌叠而成。大深沟里可见清澈而轻轻流动的溪水，那清澈的溪水经过一步两洞桥下汇集，再顺着长长的深沟缓缓地向前往金沙江流去。只要走近一步两洞桥的街上，就能看见沿大深沟的石条和石壁墙上，生长着几颗已经上百年的老黄桷树，老树枝繁叶茂，有的树高大约二十米以上，走到树下往天上望去，大树能遮掩着大半个蓝天。

　 春天，黄桷树纷纷落下枝头上的枯黄叶片，发出浅绿色的嫩芽衣苞挂满在枝头上。看见满树渐渐长大的嫩芽衣苞，给人感到春天到来的喜悦。望着树上挂满的嫩芽衣苞，人们通常称它为黄桷苞咡，可食。在经过五至七天，浅绿色的嫩芽衣苞长成小叶片后，经风轻轻一吹，纷纷落下撒满在地下。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父亲因工作从乐山调至屏山，随后一年举家从宜宾迁到屏山。母亲就在一步两洞桥旁的糖果厂里上班，我和小伙伴们常来一步两洞桥上玩耍，也常在一步两洞桥上观看深沟里轻轻流去的小溪流。当老树上掉下新鲜的黄桷树苞咡叶片时，便与小伙伴们从地上捡起黄桷苞咡叶片来吃，味道酸溜溜的带涩味。同时小伙伴们吃着黄桷苞咡叶片，又在老树下快乐地喊念着儿时的顺口溜：“黄桷树儿黄桷桠，黄桷树下住人家，兄弟姐妹过家家……”

　 老树掉下嫩衣苞片后，接着又发出新的绿色大叶来。很快整棵巨大的树冠上，全是薪新又鲜艳夺目的绿色叶片来，看去，大树郁郁葱葱的。有时我与小伙伴们摘下树上的叶片，把叶片的尖上折掉，再往里轻轻的卷起，形成一只小喇叭状。再拿着卷好的小喇叭往嘴里一吹，会发出高底不同的 “喔喔喔 ”呜叫声，有时还能吹出简单的音符来。在吹出 “喔喔 ”叫的同时，还感觉到有一种清淡的芳香味来。

　 夏季里，学校放暑假，除偷偷跑到金沙江大河去洗澡游泳外，就常约上几个同龄的小伙伴，跑去深沟旁或老城墙下，拿着砍刀往老黄桷树主干上砍出几道口子，然后再取出口子里流出的白色浆子，经调干形成很粘稠的浆，再放在很长的竹竿尖上。我和小伙伴们顶着头上的烈日，爬到县城边的老城墙上，再从老城墙上跑到城郊外的树林里，用长竹竿上粘稠的浆，粘着树上很多鸣叫的蝉子。有时还用黄桷树粘稠的浆粘着带有红色或黄色的各类小蜻蜓，偶尔还粘着十分艳丽的大头蜻蜓心哩。这是童年时代的乐趣。

　 经过了酷热难耐的夏季，秋天悄悄来临了。人们感受到秋天带来的凉爽，也迎来了金秋收获的季节。盘踞在县城各处的黄桷树上也挂满了丰盛的小果实，成群的小鸟们在树上叽叽喳喳的鸣唤着，小鸟们在浓密的枝叶中欢乐地分享成熟的小果实。据说鸟儿们吃了果实后，排出的粪便里有树种，树种在适宜它生长的环境里又长出小树，小树又慢慢地再长大。

　 冬天里，走在一步两洞桥上。看见老树上深绿色的叶片渐渐的变成枯黄，经冬天凛冽的寒风吹去，枯黄的叶片从树上往下撒落一地，或掉进一步两洞桥下的深沟里。过往的行人在一步两洞桥上踩着掉下来的枯黄的落叶，看见大树上挂着稀稀落落的枯黄叶片。没有了昔日鸟儿欢乐的喧哗，老树显得孤独寂静，给路人有种挥不去的愁容忧郁的心情。看见此景，人们都在盼望着温暖的春天快快到来，希望来年的春季让老树再挂满浓郁的绿叶。

　 黄桷树又名大叶榕树，属大落叶乔木，生长于亚热带湿润多雨地区。其茎干粗壮，硕大的树技向四面延伸，又因树冠巨大而著称。它粗壮的根向着地面裸露伸展，生气根也从地面向上弯曲着围着主干向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由粗到细的网，相互编织并向上延伸，显得老树高大苍劲而挺拨。它那带深绿宏大独特的冠壮身躯，给世人留下难以忘怀的记忆。

　 在酷热的天气里，当你走到老树下时，似乎在树荫里得到大树恩赐地怀抱，并给人们带来清心凉爽和惬意的感觉。在县城，常见黄桷树生长在老城墙边上最多，在深沟石壁上，在金沙江岸坎边上，在大石头上，在石桥旁，或在大路边上，都有着它高大挺拨又独显的身姿。

　 老黄桷树很能聚集人气，并与勤劳的人们和谐相处。老树向四面伸展粗壮的树技，长着浓密的树叶又聚合着极大的包容性。当人们在路上感觉累时，想歇歇脚休息一下，前面路旁的坳口上就有一棵老黄桷树。老树通常都占据着很好的地形，在巨大的树冠下，伸展着粗壮的技杆和柔软的技叶，能遮挡着夏日炙人的烈日，供过往的行人纳凉休息。

　 县城里的老黄桷树经历过数百年的风雨沧桑，然而，百年老树即不能叙说什么。但它见证了老县城的发展和城市的建设，还见证和伴随着无数代的人们一起共同成长，也见证过人们的喜怒哀乐。

　 过去的一步两洞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已经扩大建成宽广的大街，沟旁也建成居民高楼。值得欣慰约是，桥下石壁上的二棵黄桷树受到特别的保护，老树下面已经成为人们休闲吃茶的好地方。

　 而今，县城里很多中青年人没见到过一步两洞桥，更不知此桥所在。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在也看不见过去又宽又深的大沟和清澈流动的溪水了。童年时代眼中的黄桷树是那样的挺拨和巨大，又经过数十年岁月，老树还是那样的苍劲高大，它那巨大的身躯又充满着生机与顽强的生命活力。

　 为了金沙江流域的开发，国家搞大型水电站建设，金沙江下游向家坝水电站即将储水发电。古老的屏山县县城很快地将被江水淹没。为了保护古树，县城内的老树全部依序挂牌编号，经专业人员精心安排，将老树移载到新县城。

　 2012年一座崭新的屏山县城在岷江下游旁诞生，老县城的居民们从原来的金沙江河畔要迁往岷江河畔的新居，曾经的百年老树也要移载到新屏山县城。

现在，老树在新县城又换发着新春，它美化着岷江河旁的新城。看着一棵棵枝繁叶茂而高大的老黄桷树，人们都在思念着难忘的故乡。但又感叹到因向家坝水电站储水后江河的上涨，金沙江旁的古老县城已经被沉入江底永远不复存在了，至今，人们依然对老县城有着无限地怀念和深深地感恩之情。

(移载至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载至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至新县城的黄角树

移载至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载至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至新县城的黄角树

移载至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至新县城的黄角树

移载至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栽到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载到新县城的黄桷树

移载到新县城的黄桷树

故乡的黄桷树(该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