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轶事（三十五）我奶奶说……

黉门之子（刘富昌）

图片：刘萍老师写生作品作者：刘富昌 尽管，秦副厅长的藉贯，与苏尚武的藉贯完全一致，尽管，秦副厅长的曾用名，与苏尚武的父亲的名字一字不差，尽管，秦副厅长的父亲的名字，也与苏尚武的祖父的名字相符合，可苏尚武却还是没有认爹。 二爷爷着急了，他对苏尚武道：“尚武，别再问了！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儿，秦副厅长，就是你的父亲！” 见二爷爷有点儿急了，秦副厅长忙对二爷爷道：“兄弟，不急不急。” 稍顿，秦副厅长问苏尚武道：“尚武啊，你奶奶临终前，都跟你说什么来？你能跟我说说吗？” 　　苏尚武见问，回秦副厅长道：“奶奶临终前那几天，跟我说了很多话，好像她知道自己要走了似的。” 说到这里，苏尚武使劲儿低了一下头，控制了一下情绪后又道：“我奶奶说，她活不了几天了，不能再陪我了。” 稍顿，苏尚武继续道：“我奶奶说，你是个男子汉，要记住国恨家仇。让我长大了为我妈，为我爷爷，为全村老百姓，为全中国被小鬼子杀害了的人报仇雪恨！把那些小鬼子，赶出中国去。” “我奶奶说，你是个男子汉，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祖宗。奶奶叮嘱我：别忘记了你祖父叫苏文泰。你父亲叫苏向山。” 　　“我奶奶说，你是个男子汉，不能忘本，要有良心。要知恩图报，不要忘了你养父、母的大恩大德。” 苏尚武话音刚落，秦副厅长插嘴道：“尚武啊，还有一个人，你也不能忘记，就是你的义父（二爷爷）。如果没有他，你想一想，哪里会有你的今天？” “我知道，我知道，我忘不了义父（二爷爷）的大恩。”苏尚武连声应道。 苏尚武话音刚落，秦副厅长又问道：“尚武啊，你奶奶就没跟你说起你的父亲？” 苏尚武见问，使劲儿低了一下头，又抬了起来道：“其实，我奶奶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我的父亲！” 　　低下头停了一下，苏尚武痛苦地抬起头来道：“我奶奶是喊着我父亲的名字咽气的！生前没见到我的父亲，我奶奶死不瞑目！” 听到这里，老泪纵横的秦副厅长，伸手扶住了泣不成声的苏尚武，二人哭在了一起…… 听着那让人撕心裂肺的低泣声，纵然英雄如二爷爷，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那颗英雄的心，也被揪得生疼！ 良久，秦副厅长掏出手绢，帮苏尚武擦了擦泪水道：“尚武不哭，你哭得我好疼！咱不说了。” 而此时的苏尚武，看着老泪纵横的秦副厅长，心里亦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疼，也是亲！其实，此时的他，真的想喊秦副厅长一声爹。 　　秦副厅长心疼苏尚武，不忍心看他那难受的样子。所以才说咱不说了。 其实，他何尝不想继续听听母亲临终前都说了些什么？何尝不想一下子找到父子相认的契机？ 此时的苏尚武，当然理解秦副厅长的心情。他也不忍心让秦副厅长，再老泪纵横的为他悲伤了。 此时的他，只想说点高兴的事儿，让秦副厅长高兴高兴，也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 于是，苏尚武抬起头来说道：“我奶奶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条好汉，从小就没人敢欺负他，从小就喜欢打抱不平。” 　　稍顿，苏尚武继续道：“我奶奶还说，我的父亲非常聪明，念书的时候，总被先生夸奖。她说我父亲的大仿本（临募本）上，每个字都被先生画了双圈（最优）。” “那天，我父亲因事没去上学，先生便在父亲大仿本（临募本）的空格上，全部画上了双圈。那意思是，我父来写，一定也会获得双圈。” 看着苏尚武说到父亲时，那幸福自豪的神色，秦副厅长的心里，就像浸在蜜里一样甜。 看着秦副厅长脸上呈现出幸福的微笑，苏尚武也感觉到幸福和温暖，恨不得马靠上去，就像当年靠在奶奶怀里那样，靠在秦副厅长的怀里。 　　秦副厅长正沉浸在幸福之中，苏尚武又道：“我奶奶说，我的父亲从小就能跑（跑得快），那年冬天，我父亲在村外看见一只兔子，硬是把那个兔子撵得跑不动了，被他抓到了。” “这下子更出名了，村里人给我父亲起了外号叫兔子腿，而且叫得人越来越多，可我父亲不喜欢这个外号。” “有一天，有个比我父亲大好几岁的小子，又叫我父亲的外号，我父亲制止不听便揍了他，于是，那小子哥俩个一起上，结果，哥俩个也没打过我的父亲。”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叫我父亲的外号了。我奶奶说，男子汉不能欺负人，但也绝不能被人欺负。” 　　听到这里，秦副厅长笑着叹道：“唉！真快呀！当年那个兔子腿（自己的外号），再也撵不上兔子了。” 稍顿又问苏尚武道：“尚武啊，你一点记不起你父亲的模样了吗？” 苏尚武见问忙回道：“不记得了，那时我还小，我只记得父亲挺高的。父亲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 尚武啊，你奶奶还说你父亲什么来？”见秦副厅长那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苏尚武心里有些犹豫道：“还有，唉……” 一听这话，二爷爷忙道：“哎呀，有话你就说呀？你不见秦副厅长正在盼着听吗？” 见二爷爷急了，苏尚武道：“我奶奶说，我父亲颈后，长了一颗豆粒大的朱砂痣。我奶奶说，颈后长了颗朱砂痣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苏尚武话音刚落，突见秦副厅长仰天叫一声：“娘！儿子谢谢您老人家啦！谢谢您让儿子证明了自己，我终于找到小武子啦！” 满脸泪水的秦副厅长突然低下了头，伸出脖子对苏尚武道：“武子，你看看我的颈后，是不是有颗红痣！” 苏尚武闻言，忙伸头一看，可不是嘛！秦副厅长的颈后，清晰的长着一颗豆粒大的朱砂痣。 此时，苏尚武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扑倒在秦副厅长的怀里哭着道：“爹！您想死我了……” 几十年了，秦副厅长一去数十年，心心念念的小武子，终于扑进了他的怀里。 几十年了，苏尚武作梦也想不到，那个颈后长了颗朱砂痣的父亲，他朝思暮想的父亲，今天会来到他的面前。 这正是，奶奶临终有遗言，国恨家仇记心间；父亲颈后朱砂痣，可为凭证续亲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