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个·底层逻辑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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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总有两个面：从上到下以及从下到上。掌权者虽然能够让 某些东西免遭别人染指，但他仍然需要其他人，只不过权力分布常常不是 对等的。换言之，群体A可能比群体B更有权力，并不意味群体B完全没 有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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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权力关系的这两个面不是静态的，与更广阔的社会转型有关， 当某些人有新的权力源泉或旧有的权力源泉得到扩大时，它们就会发生变 化。以婴孩为例，新的“儿童期”概念和儿童的价值，源自社会其他领域 的大变迁，这些变迁可能增加他们受到注意的机会。在刑事领域，最常举 的例子之一是囚犯的“解放过程”，这是埃尔曼-弗兰凯研究荷兰时首创 的术语。自19世纪末以来，随着外部群体了解他们所遭受的痛苦，荷兰 的罪犯逐渐拥有更大的权力，因为整个社会对痛苦的敏感性增强，囚禁生 活中的痛苦越来越变得不可容忍。囚禁生活和外面生活之间的差距相当 大，但监狱的物质条件仍然得到了改善(Spierenburg, 2004)。

在上述例子中，社会主流的敏感性水平可以作为特定群体的权力源 泉，这种权力源泉是所谓的文化或者社会心理。除此之外，还存在其他完 全不同类型的权力源泉。按照埃利亚斯的社会学分析，每一个权力源泉都 是特定社会关系的函数，换言之，它源自人们对生活的组织方式。这同样 适用于和平或者暴力的社会关系。一个中世纪的城堡主人对其侍从拥有权 力，显然不是因为他比全体侍从的体力总和还强。他的权力是城堡及其周 边的组织以及所有相关的人认为这是合法的信念的函数。当我们把骑士总 体作为一个社会阶级，并把他和农民作对比，我们就很容易看到，前者的 权力剩余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们对武器的垄断。最后，知识和技术也会带 来权力差异。一些人比其他人更有权力是因为他们拥有贵重的定向工具， 例如，早期农耕社会僧侣的显要地位，很大部分来自他们对农时的专业知 识：他们知道何时播种，这是他们的权力源泉(Spierenburg, 2004)。

施皮恩伯格(Spierenburg)把福柯和埃利亚斯之间的差异归结为下列 三个方面(Spierenburg, 2004):

(1) 主体性：在福柯看来，自我是话语的产物，对埃里亚斯而言，自 我和话语都和变化的相互依赖关联。福柯把社会研究等同于话语研究，埃 里亚斯则把知识分析放在社会分析之中。福柯认为自我是医学、生物学和 社会科学的话语雕刻的结果，而埃里亚斯则认为，权力关系已经嵌入到个 体的主体性中。埃里亚斯强调权力是相互依赖的一种游戏，他用“社会构 型” 一词来表示这种“相互依赖的网络气 并认为，个体主体性的变迁和 社会构型的历史变迁是紧密关联的。他用“Homo clausus”即“禁锢的 人”，来表示一种没有“我们感”的孤独的人类，这种现象的出现，与西 方社会中自我的不断个体化相联系。

(2) 知识：对福柯而言，知识是权力的结果而不是源泉。“正是权 力一知识，以及反对它、构造它的过程和斗争，决定了知识的可能形式和 领域n (Foucault, 1979)。而埃利亚斯则认为，知识只是权力的可能源泉 之一。而且，埃利亚斯关于权力双向性及其关系特征的概念，是福柯著作 中所缺乏的。

(3) 社会发展：福柯认为，权力是现代主体的一个构成因素。在监狱 中，权力产生监督自身的训诫主体；在性欲中，权力产生现代的忏悔主 体。福柯把个体仅仅看作是“权力关系之间的连接要素”。福柯把权力看 作是一个人或一种力，而个体必须适应它。福柯的著作具有把“个体和群 体还原为一个有意愿、无所不在、无所不渗的力：权力的效应。人们不得 不服从权力的愿望和欲望，甚至是无意识地这样做”。在这一点上，福柯 的分析与结构功能分析相似：行动者不得不适应于一个不断维持自身的社 会系统。但问题是，为什么有些社会过程或多或少像权贵者所设想的那样 进行，而其他过程则完全不遂他们的意愿？

和福柯一样，埃利亚斯也认为，独立于他人、自足个体的封闭人格模 型是行不通的，但是，他认为，在打破主体中心性的方面，福柯走得太远 了。和福柯不同的是，埃利亚斯认识到，社会发展有相对的自主性，不以

参与其中的人们的目的、计划和愿望而转移(Spie冀nburg, 2004)。

5.沃尔夫(Wolf)的结构权力

以沃尔夫为代表的结构权力论认为，权力不是强制，而是“人们之间 所有关系的一个方面”(Wolf, 1999),权力关系也不总是带来不平等的结 果，而且，在经验研究中，我们无法看到结构权力的所有方面，尽管这种 结构权力几乎无处不在、纷繁复杂。理论的价值在于其作为“权力倒数” (inverse of power),可以用来显示权力的存在和运作，即通过对比理论所 建立的理想型和经验事实，我们才能得以窥见权力的影子。

权力的动态平衡是构成所有社会关系中的一个要素，结构权力的作用 是塑造人类行动的社会场，让其中的一些行动得以成为可能，而让另外一 些行动变得较不可能，或者完全不可能。与“战术权力” (tactical power) 不同的是，结构权力内在于任何社会和文化关系所显现的形式和模式之 中，因此，秩序之存在是结构权力存在的信号。

四冲突论的传统

激进主义传统的基本立场是坚持利益和冲突是权力的界定性属性，但 它们之间的不同则在于强调利益彰显和冲突发生的不同方式和场合。例 如，皮文(Piven)和克洛沃德(Cloward)认为，对暴力工具和生产工具 的控制是权力的两个基础(Piven & Cloward, 1977)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