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走灵官峡

泾渭石

<p class="ql-block">  昨晚凤县凤凰湖上一份盛大的音乐喷泉盛宴还在脑际回荡,蓦然间今天早上就到了灵官峡了。</p><p class="ql-block"> 凤县即为古“凤州”,素有“秦蜀咽喉,汉北锁钥”之称,全域山水风光独秀、旅游资源丰富。凤凰湖里由水火泉、水炮泉、大型直流排等20多种形态万千的水柱组成的音乐喷泉,水炮最高达180米,为亚洲最高喷泉,湖中彩灯与湖周围建筑上装饰灯光相得益彰,夜景绚烂多彩,美轮美奂!</p> <p class="ql-block">  就以作家杜鹏程的《夜走灵官峡》为主线了。</p> <p class="ql-block">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半尺多厚。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我顺着铁路工地走了四十多公里,只听见各种机器的吼声,可是看不见人影,也看不见工点。一进灵官峡,我就心里发慌。这山峡,天晴的日子,也成天不见太阳;顺着弯曲的运输便道走去,随便你什么时候仰面看,只能看见巴掌大的一块天。目下,这里,卷着雪片的狂风,把人团团围住,真是寸步难行!但是,最近这里工作很紧张,到处都是冒着风雪劳动的人。发电机、卷扬机、混凝土搅拌机和空气压缩机的吼声,震荡山谷。点点昏黄的火球,就是那无数的电灯。看不清天空里蛛网似的电线;只见运材料的铁斗子,顺着架在山腰里的高架索道,来回运转。”</p> <p class="ql-block">  这个体验区是利用这一段宝成线改道后的废弃洞子建的。</p> <p class="ql-block">  远处是改道后的宝成线。</p> <p class="ql-block">  宝成线是从成都和宝鸡两头相向修建,这是合轨纪念之塔。</p> <p class="ql-block">  贺龙元帅亲自为通车点彩。</p> <p class="ql-block">  景区利用一部分废洞子修建了体验小火车,游客可乘坐体验,观赏山洞里外的景色</p> <p class="ql-block">  如今的灵官峡,山青水秀,风景秀丽,坐上竹排江中游,不由唱起电影《闪闪的红星》中插曲“小小竹排江中游,……”惊叹大自然的鬼工神斧,敬重早期铁路工人的铮铮铁骨,大道情怀。</p> <p class="ql-block">   “抬头看,一条小路通到绝壁上的石洞里。石洞门口还挂着布帘子。无疑,这里住着工人。我抓住树枝爬上去,钻进石洞。奇怪!石洞门口有个小孩,看来不过七八岁。他坐在小板凳上,两个肘子支在膝盖上,两只手掌托住冻得发红的脸蛋,从帘子缝里傻呵呵地向外望着对面的绝壁。我进来,他看了一眼,又朝外望着。</p><p class="ql-block">  石洞挺大,里头热腾腾的,有锅碗盆罐,有床铺。床头贴着“胖娃娃拔萝卜”的年画。墙上裱糊的报纸,让灶烟熏得乌黑。</p><p class="ql-block"> “屋里怎么没有人哪?”我一边说,一边抖着大衣和帽子上的雪。</p><p class="ql-block"> 坐在那里的小孩扭转头,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说:“叔叔!我不是个人?”他站起来背着手,挺着胸脯站在我跟前,不住地用舌头舔着嘴唇,仿佛向我证明:他不仅是个人,而且是个很大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捧住那挺圆实的脸盘说:“小鬼!你机灵得很哟!”</p><p class="ql-block"> 他把我的手推开,提着两个小拳头,偏着脑袋质问:“哼!叫我‘小鬼’?我有名字呀!”他指着床上那个睡得挺香的小女孩说:“妹妹叫宝情(成),我叫情(成)渝!”</p><p class="ql-block"> 不用问,这孩子像我碰到的千百个孩子一样:工地里出生,工地里成长。工人们喜欢用工地的名字给孩子命名。成渝这孩子大约地生长在成渝铁路工地,那个叫宝成的小女孩,也许就出生在此处。</p><p class="ql-block">我坐在火炉跟前,一边抽烟,一边搓着手上的泥。</p><p class="ql-block"> 成渝爬在我的膝盖上,伸长脖子,望着我的眼睛,问:“叔叔!明天还下雪?说呀,叔叔!明天还下?”</p><p class="ql-block"> 我把那冻得发红的小鼻子按了一下,说:“天上要通电话,我一定给你问问。可是——”</p><p class="ql-block">呵!他恼啦!一蹦起来,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皱着眉头,偏着脑袋,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哼,还哄我!你口袋装着报纸。报上有天气哩。”</p><p class="ql-block">哦!他是说,每天的报纸上都登载着天气预报的消息。这小家伙精得很哪!成渝噘着小嘴巴,又坐在门口,双肘支在膝盖上,两手托着圆圆的脸蛋,从帘子缝里望着对面的工地。我问他水壶在哪里,他也懒得说。真后悔:不该得罪这位小主人!</p><p class="ql-block"> 我说:“成渝!明天还下雪,是不是你就不能出去玩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他连看我也不看,说:“爸爸说,明天还下雪,就要停工哩!”</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爸爸这样关心天气?他干啥工作?”</p><p class="ql-block"> 他骄傲地说:“开仙(山)工!”“在哪里开山?”他努着小嘴巴,指着对面的工地。</p><p class="ql-block">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探照灯的光带,透过飘飞的雪片,直向天空射去。顺着光带,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十名工人像贴在万丈绝壁上似的,打着炮眼,仿佛在开凿着登天的梯子。</p><p class="ql-block"> 我说:“成渝!哪个是你爸爸,根本看不清哪!”</p><p class="ql-block">成渝说:“我也看不见爸爸。爸爸能看见我。爸爸说,他打炮眼呀,打炮眼呀,一扭头就看见我了!”他的两只脚在地上乱踢腾。“我常坐在这儿望爸爸哩。”</p><p class="ql-block"> 啊!是这么回事!</p><p class="ql-block"> 我鞋子上的冰雪化开了,这工夫,我才感觉到冻得麻木的双脚开始发痛。为了取暖,我跺着脚。</p><p class="ql-block"> 成渝咬住嘴唇,又摆手,又瞪眼睛。我懂得他的意思了:怕我把他的妹妹惊醒。我说:“你对妹妹倒挺关心!”</p><p class="ql-block"> 他说:“妈妈说,我的印(任)务是看妹妹。妈妈回来,我就下班了!”</p><p class="ql-block"> “啊!你也天天上班!”我把他搂在怀里说,“妈妈干啥去啦?”</p><p class="ql-block"> /他指了指石洞下边的运输便道。”</p> <p class="ql-block">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一个人站在便道旁边的电线杆子下,已经变成一个雪人,像一尊石像。看样子,她是指挥交通的。这条从绝壁上凿开的运输便道,并不宽畅,一天二十四小时,汽车、马车、驮骡、架子车和行人,来来往往,非常拥挤,没有人指挥就乱得一团糟。</p><p class="ql-block"> 今天下大雪,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她满可以回到家里歇歇,可是她屹然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可能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三个月五个月,或者是三年五载了。平素,也许她仰起头就能看见她的丈夫,也能看见她的孩子;而那攀登在山与天相接之处的丈夫,也许在擦汗水的工夫,一转眼就看见他妻子坚毅的身影和孩子小小的身材。我猜想:即使在这风雪迷茫的黑夜,工人、工人的妻子和工人的孩子,谁也看不清谁,可是他们一定能感觉到相互间深切的鼓舞和期待。 </p><p class="ql-block"> 我回头一看,成渝笼着手,缩着脖子,不住地打盹。我拉拉他圆胖胖的小手说:“会着凉的。上床睡吧!”</p><p class="ql-block">  成渝从睡梦中醒来,以为是他的爸爸妈妈回来了,仔细辨认了一阵,发现是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说:“我不睡!我不睡!”</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他用小拳头揉了揉眼睛,说:“爸爸妈妈说,不管哪个人都要朽(守)住康(岗)位。”</p><p class="ql-block">  我把成渝紧紧地抱起来,用我的脸暖了暖他的脸蛋。然后放下他,裹紧了大衣,把帽沿往下拉了拉,出了石洞,下了山坡,顺着绝壁上开凿的运输便道,向前走去。 </p><p class="ql-block"> 风,更猛了。雪,更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