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杨幺起义》百三四（伏广晨著）

作家伏广晨

百三四：韩世忠遣将擒敌首

　　　　梁红玉擂鼓战金山

　　再说兀术看见江面上来了许多船只，定睛一看，打的还是金兵的旗号，不禁大喜过望。原来这些都是杜充、曹荣的战船，因为被宗方杀败，正从此处驾船逃走。

　　哈迷蚩大声叫道：“赶快过来解救主公！”

　　那些船上的人看见是番兵到了，便如飞似的靠拢岸边。兀术与军师、众平章等争先恐后地跳下船来。由于船少人多，哪里能够装得下？

　　船上的人看见岳飞的追兵已经靠近了，慌忙开船离去。落后的番兵无船可渡，急得在岸边跳着脚哭喊。

　　岳飞追到汉阳江口，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杀死了大半。可怜这些番兵哭爹喊娘地往江中乱跳，又淹死了无数。

　　兀术回头望见，掩面流泪，好不苦楚！

　　正是：

　　百万金兵将袅雄，牛头山下困高宗。

　　本期稳取中华地，谁料勤王有岳公。

　　再说岳飞一见追赶不上，便命令兵马在汉阳江口安营扎寨。又差人找寻船只，欲要渡过江去追拿兀术，忽然听见大营门口一群人齐声喊冤。

　　岳飞便问：“何人喊冤？”

　　传宣官来到外边查问明白，进来禀道：“喊冤的是七八个船户。只因临安通判万俟卨和临安同知罗汝楫押送粮草到了此处，私自将粮草运回家中，反而要船户赔偿。因此，众船户在到营前喊冤来了。”

　　岳飞吩咐道：“将万俟卨、罗汝楫二人抓进来。”

　　两旁军士答应一声，立即将万俟卨和罗汝楫一把一个抓进帐来。二人见了岳飞，慌忙跪在地下。

　　岳飞喝道：“你们既然押解粮草到了此处，为何不找本帅缴令？”

　　二人言道：“只因番兵围困牛头山，我们万般无奈，只得在此处伺候。船户人多，将粮草吃尽，因此要他们赔偿。万望元帅开恩，小人们感恩不浅。元帅大恩大德，日后必定公侯万代。”

　　岳飞大喝一声：“绑出去砍了！”

　　两边军士一声吆喝，登时将二人绳穿索绑。

　　二人齐声叫道：“元帅开恩呀！”

　　旁边闪过张宪、岳云二将，跪下禀道：“他二人只因看见番兵在山下扎营，不敢上山缴令。虽然说，按照军法，偷盗粮草理应处斩，但实在是因为天长日久，情有可原，万望爹爹饶恕他二人的性命！”

　　岳飞言道：“你们先站起来吧。”

　　张宪、岳云拜谢了岳飞，闪身站在一边。

　　岳飞向万俟卨、罗汝楫喝道：“今日若是按照军法从事，本应当斩了你们两个的项上驴头。只因他二人苦苦求饶，我便饶了你们的死罪。来人，将他们两个拖下去，每人给我打四十军棍，发回临安！”

　　军士答应一声，将二人按倒在地，每人打了四十大棍，发回临安去了。

　　万俟卨、罗汝楫受了责罚，拜谢了岳元帅不斩之恩，灰溜溜地出了军营，径直回临安去了。

　　忽然有探马进营禀报：“探听到韩元帅在狼福山下安营扎寨，挡住兀术的去路，特意回来禀报元帅得知。”

　　岳飞想道：“这一回功劳就让给韩元帅吧！”便唤过岳云来，吩咐道：“你可以带领三千兵马，前往天长关守住。倘若兀术来时，你要用心擒住，不得有误！”

　　岳云得令，带领人马前往天长关而去。岳飞带领大队人马回到潭州镇守去了，按下不表。

　　再说兀术逃到长江之中，又有那些金陵杀败的兵将和战船陆续到来，南岸上还有杀不尽的番兵逃了回来。兀术吩咐把船靠拢岸边，尽数装载了。又看见北岸有韩世忠扎下营盘，不能过去。兀术便吩咐将船只都聚集在一起，查点数目，共有五六百艘，计点番兵，不到四五万人。

　　兀术叹道：“某家刚进中原的时候，带来数十万雄兵，几百员战将。今日被岳南蛮杀得只剩下四五万人马，又损失了大王兄与二殿下，有什么面目回去面见父王！”说罢痛哭起来。

　　众平章纷纷劝道：“狼主不必悲伤，保重身体，好渡长江。”

　　兀术望见江北一带的战船摆列有十里远近，旗幡飘动，樯橹密布，宛如城墙一般。又有百十号小游船，每只船都是六个船桨，行动如飞，弓箭横飞，火器乱发。那中军水营都是海鳅战舰，竖起桅樯，高有二十来丈，密密麻麻，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两边金鼓喧天动地，旗号迎风招展，中间插着宝纛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韩字。

　　兀术暗想：“我不过只有五六百号战船，如何能够冲得动他，今日怎么能够过去？”想到这里，好生忧闷，便与军师商议对策。

　　哈迷蚩言道：“江北战船密布，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须要派人前去探听虚实，才好过江。”

　　兀术言道：“待某家今晚亲自前去探个虚实。”

　　哈迷蚩言道：“狼主万金之躯，岂可深入险地！”

　　兀术言道：“不妨事！某家昨日拿住一个土人，已经打听明白。这里有座高山，名唤金山。金山上有个寺院，名唤金山寺。寺里有座龙王庙，位置最高。待某家亲自到金山上去，仔细察看南北形势，便知道虚实了。”

　　哈迷蚩言道：“既然如此，必须如此如此，方才能够保证万全。”

　　兀术依从他的计策，马上叫来小元帅何黑闼、黄柄奴二人靠近前来，悄悄吩咐道：“今天夜里，某家要去窥探南朝的兵马，你二人到了晚间，必须如此这般照计而行。”

　　何黑闼、黄柄奴二人领命，急忙下去准备。

　　再说韩世忠看见金兵屯扎在黄天荡里，便聚集众将商议对策。

　　韩世忠言道：“兀术乃是金邦名将，今天晚上必然要到金山上来偷看我的营寨。众将听令。”

　　众将齐声答道：“谨听元帅吩咐。”

　　韩世忠抽出一支令箭，递给副将苏德，言道：“你带领一百兵马埋伏到龙王庙里。天黑以后你可以躲在金山塔上，若是望见有番兵到来，就在塔上擂起鼓来，随后带兵冲杀出来，我自有大军接应。”苏德领令去了。

　　韩世忠又命二公子韩彦直：“你也带领一百健卒，埋伏在龙王庙左侧。听见塔上鼓响，便带兵冲杀出来，务必擒住番将，不得有误！”韩彦直领令去了。

　　韩世忠又命大公子韩尚德：“你带领三百兵马，埋伏在长江南岸，只要听见江中炮响，便可绕出北岸，截住番兵的归路。”韩尚德也领兵去了。

　　到了晚间，兀术同军师哈迷蚩、小元帅黄柄奴三人一齐上岸，骑马悄悄来到金山脚下。早有番将何黑闼带领着一支番兵，整备好了小船伺候着。

　　兀术与哈迷蚩、黄柄奴上了金山，勒马徐徐而行。到了龙王庙前面一箭之地，立定一望，只见江波浩渺，山势连绵。

　　兀术正要观看宋军营垒，苏德在塔顶上望见三个人骑着马往龙王庙走来，后面还有几百番兵远远地跟着，心中便暗暗喝彩：“韩元帅真是料敌如神！”

　　眼看着兀术将要靠近龙王庙，苏德便下令擂起鼓来。庙里的一百兵马听见鼓声，齐声呐喊着冲杀出去。

　　左边二公子韩彦直听见鼓响，也带着兵马冲杀出去。

　　兀术三人听见战鼓齐鸣，吓得心惊胆颤。正要勒马回去，忽然看见韩彦直飞马冲到跟前，大声叫道：“金兀术，你往那里走？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这一声喊叫惊得兀术等三人失魂落魄，飞马便走。不料山路高低不平，一员将官坐马失足，连人掀下去了。

　　韩彦直举枪便刺。兀术举起金雀斧劈面砍来，救出那员将领，便与韩彦直大战。众番兵连忙下山逃走。何黑阀接应番兵上船，飞风一般开出去了。

　　大江中一声炮响，韩尚德放出小船来追赶，兀术已经跑远了。

　　韩彦直在山上与兀术战了不到七八个回合，被韩彦直逼开大斧，一只手擒过马来。军士们登时将兀术五花大绑，韩彦直带着兵马，押着兀术，下船回到大营。

　　天色已经大亮，韩世忠升帐，众将俱都进来报功。韩世忠大喜过望，吩咐左右将兀术推进来。

　　两边军士答应一声，便将兀术七手八脚推进大帐。韩世忠定睛往下一看，不觉十分诧异，原来被捉住的居然不是兀术。

　　韩世忠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假冒兀术前来骗我！”

　　那员将官言道：“我乃是金国元帅，名唤黄柄奴。军师防备你的诡计，故意命我假装成太子的模样，果然不出军师所料。今日既然被你擒住，要杀便杀，要砍就砍，不必多言。”

　　韩世忠言道：“原来番奴竟然这般刁钻狡猾！无名小卒，庸碌之辈，杀了也是徒然，反倒玷污了我的宝刀。”

　　韩世忠便吩咐军士：“将他囚禁到后营，待我擒了真兀术，一齐千刀万剐也就是了。”

　　韩世忠又对二公子韩彦直言道：“你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今后须要小心行事！”韩彦直连声领命退下去了。

　韩世忠因为金山上逃走了兀术，退回后营，闷闷不乐。

　　梁红玉言道：“兀术虽然败了，粮草已经所剩不多了，必然想要急速返回北方。番兵趁着我军小胜，无意提防，今天夜里必定要来厮杀。金人大多奸诈，恐怕他们一面派人来与我交战，一面将主力暗中渡过江去，使我军两下遮挡不住。如今你我二人将兵马分成两路，将军可以同两个孩儿带领游兵，分别调遣各营四面截杀。妾身统领中军水营，安排守御，以防番兵前来冲突。任凭他们如何攻打，妾身只管用火炮弓箭守住，并不与番兵交战。番兵看见我的兵马岿然不动，必然渡江而去。妾身可以命令中营在大桅上立起楼橹，妾身亲自到上面击鼓。中间竖起一面巨大的白旗，将军只看白旗为号，听见鼓声响起，便要奋勇冲杀，听见鼓声停住，便要严密防守。金兵往南，妾身便令白旗便指向南方。金兵往北，妾身便令白旗便指向北方。元帅与两个孩儿协同一众副将，带领八千兵马，分为八队，俱都先听桅杆顶上的鼓声，再观看号旗指挥，调兵截杀。务必叫他们片甲不回，以后再也不敢觊觎中原了！”

　　韩世忠听了，大喜过望，言道：“夫人真乃神机妙算，赛过古代的孙膑、吴起了！”

　　梁红玉言道：“军中无戏言，你我夫妻既然各自分配了任务，就要叫军政司立好军令状。倘若中军有失，便是妾身之罪。倘若游兵有失，将军也不得推脱罪责！”韩世忠夫妇二人商议妥当，各自准备。

　　梁红玉立即软扎披挂，布置好把守中军的兵将。又命人使用游索将号旗固定起来，并用大铁环系住。又将四面游船分为八队，再细分为八八六十四个小队，每个小队都设有队长。各队只看中军旗号，看见金兵从哪里渡江，便将号旗往哪里扯起。梁红玉吩咐下去，那些游兵，摇橹的，荡桨的，都飞也似的各司其职去了。

　　梁红玉将一切事务布置停当，然后叫人在中军的大桅杆顶上扯起一个小小的鼓楼，并用厚木板遮蔽了箭眼。等到定更时分，梁红玉命令一名家将负责拉扯号旗。只见梁红玉纤腰微扭，莲步轻勾，踏着云梯到了桅杆绝顶，距离水面足有二十多丈。

　　梁红玉举目观看金营人马，密密麻麻如同蝼蚁相似，对那金营里的动静一目了然。江南数十里地面，都被梁红玉看得如同手掌中的地理图一般。梁红玉此战巾帼不让须眉，成为千古佳话。正是：

　　昔日曾是平康女，而今新从定远侯。

　　身着戎妆如月孛，腰悬佩剑更娇柔。

　　黛烟眉锁江山恨，玲珑心分国土忧。

　　夜半江中闻奏凯，赢得芳名万古流。

　　韩世忠同两位公子也下去安排兵马截杀番兵，按下不表。

　　再说那日兀术在金山上险些遭擒，逃回营中，喘息不定。兀术坐了半日，对哈迷蚩言道：“南军的虚实不曾探明，反而折损了元帅黄柄奴，如今怎么才能够渡江回去？”

　　哈迷蚩言道：“我军粮草太少，难以长久相持。今晚可以出其不意，连夜过江。若是等到我军粮草用尽，如何能够抵挡敌军！”

　　兀术闻听，便令大元帅粘没喝带领三万兵马，五百艘战船，先挡住韩世忠焦山大营的兵马。却调派小船由南岸一带绕过去，想去争夺通往龙潭、仪征的旱路。兀术与全军约定三更埋锅造饭，四更拔营起寨，五更率兵过江，使韩世忠首尾不能相顾。

　　此时这些番兵番将哪个不想过江，得了此令，一个个磨刀拈箭，勇气倍增。

　　到了三更时分，兀术吃过了烤羊烧酒，众军士也都饱餐战饭。全营兵将尽皆偃旗息鼓，战马去了銮铃，军士衔了枚枝，既不鸣金，也不吹角，约定只以胡哨为号。三万番兵驾着五百艘战船，趁着夜色往焦山大营进发。正赶上南风骤起，战船张开风帆，如同离弦之箭。

　　再说金山下的宋兵哨船探明情况，报进中军。梁红玉早已准备好了炮架弓弩，一声令下，离得远的用炮打，离得近的用箭射，将士都要默声作战，不许喧哗呐喊。

　　粘没喝的战船将要靠近焦山，便一齐呐喊起来。宋营中却全无动静。

　　兀术正在后边船上惊疑不定，忽然听见一声炮响，顿时箭如雨下。又有轰天大炮隔空打来，把兀术的兵船打得七零八落。兀术慌忙下令拨转船头，从斜刺里往北而来。

　　梁红玉在桅杆顶上看得分明，立即将战鼓敲起，如同雷鸣一般。号旗上突然挂起灯球，十分醒目，兀术向北，号旗也指向北边，兀术向南，号旗也指向南边。

　　韩世忠率领游兵照着号旗指示的方向截杀，宋金两军在江面上短兵相接。眼看天色已经渐渐明亮，韩尚德率兵从东面杀来，韩彦直率兵从西面杀来，三面夹攻，兀术哪里招架得住。

　　可怜那些番兵，溺死的、杀伤的，不计其数。这一阵，直杀得兀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仓惶逃回黄天荡去了。

　　梁红玉在桅杆顶上看见兀术大败，把战鼓敲得不绝声响，几乎累坏了细腰玉软风流臂，喜透了香汗春融窈窕心。

　　正是：

　　而今风浪金焦过，犹作夫人击鼓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伏广晨，字子卿，笔名墨灵、飞帆，号九龙居士、伏龙先生、龙图阁主人，当代知名画家、作家、古典主义诗人、辞赋家、童话作家、雕塑家、篆刻家、学者、星探、电影编剧。清代宫廷画家伏琳曾孙，百岁老画仙晏济元弟子，道教全真龙门派二十八代弟子，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宫廷描金龙凤画法传承人，现代彩墨龙凤奠基者之一，新生代画龙第一人，当代五大画龙名家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华人华侨艺术家协会会员、海峡两岸书画家协会会员、首都书画院会员、赤都书画院副院长、中央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和签约艺术家、嵩山少林书画院副院长。2014年在人民大会堂获金奖，并被授予最具潜力书画家称号。2016年被评为最具潜力书画艺术家称号。2017年中国邮政和中国集邮网联合发行了翰墨丹青耀中华――当代名家伏广晨系列邮票。辞赋代表作有《龙赋》、《凤赋》、《榜书赋》 等。神魔小说代表作有《万仙图》、《封神传》、《玉狐媚》等。历史小说代表作有《五代十国英雄传》、《吴越英烈传》、《钟相杨幺起义》、《契丹王朝》等。武侠小说代表作有《血溅五台山》、《草原飞鹰》、《少林十八家拳法传奇》等。现代小说代表作有《荒村》、《孽缘》、《魔城》等。青春文学代表作有《隔壁班的女孩》、《花季》、《别让学习耽误了早恋》等。人物传记代表作有《我的曾祖伏琳》、《我的师父晏济元》、《我的师伯张大千》等。诗歌代表作有古体诗集《桃花诗》、《百龙诗》、《百花诗》、《咏史诗一百首》、《论画诗一百首》、《伏广晨题画诗精选》，现代诗集《夜半鲤鱼来上滩》，爱情诗集《相思扣》、《月儿姐》，儿童诗集《小蜗牛》等。散文集代表作有《阳光录》、《渝行散记》、《三生石》等。故事集代表作有《赤峰地区传说故事集》、《中国道教故事集》、《小朋友喜欢的365个科学家》、《小朋友喜欢的365个艺术家》、《献给直销界的365个故事》等。国画作品代表作有《百龙献宝图》、《百凤朝阳图》、《五十六神龙图》、《千古奇书山海经》（插图本）、《中国一百名山》、《世界一百名山》、《星空系列》、《世界未解之谜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