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访谈：牛郎织女离婚的内幕

作家曹恩硕

时值七夕，中国传统的情人节，传说中牛郎和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阿蛮先生焚香祷告，连线故事中的主人公，真实还原牛织爱情悲剧的由来。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快显灵，如若不然，我便不在《漫话五千年》中给你立传。

天帝：小曹，我正要跟你说叨说叨，你是个文化人，你给评评理，恁家乖孙女愿意嫁到乡下吗？你要娶我们家二丫，我就先不说彩礼了，十万八万两金子你也拿不出来。最基本的，你要在县城买一套婚房吧？还有西戎的进口宝马车，也要买一辆吧？你那个破牛车整得比卡丁车还难看，谁会正眼瞧你？

阿蛮：现在已经禁止买卖婚姻了，你的思想怎么还这么物质？

天帝：那好，我们不谈物质，我们就说工作的问题。我家二丫虽然没有到西戎留过学，那也是985、211双一流大学彩绘专业毕业，我安排她到彩虹厂工作，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仙界编制。你看看那个牛娃子，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小学没毕业就去放牛了，没有稳定的收入怎么养家？恁家姑娘放心交给他呀？

阿蛮：人家小两口是真爱，做什么工作并不重要。

天帝：爱情不能当饭吃！万一生个病连医院的挂号费都拿不出来！我家二丫再不好，也是一个白富白，隔三差五嗑仙丹。牛娃子就是一癞哈瘼，连医保都没有！

阿蛮：就算是这样，人家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你怎么能活生生把人拆散？

天帝：他算哪门子婚姻？那天二丫在河边洗澡，这个牛娃子耍流氓，把二丫的衣服偷走，引诱她相好。哎，都怪我家孙娃太单纯了。

阿蛮：你既然不认可这桩婚姻，为什么还让人家小两口一年只见一次?

天帝：我也很委屈，那天刚吃完午饭，我就对二丫说，让鹊桥仙把那个牛娃子接上来，一家人在一块嗑个仙丹唠唠嗑。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二丫和栓柱不是天天在一起吗？怎么一到午时，我就成恶人了？

阿蛮：我明白了，原来是时差的问题。听说你很宠爱织女，她家的孩子你见过吗？

天帝：都说隔代亲，乖孙女的娃子我昨个不想见呢？那天我去找孩子，却只见到了一个坟包包。

阿蛮：怎么回事？

天帝：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仨月不见节哀顺便。为这事我还把儿子胖揍了一顿。

阿蛮：你经常打儿子吗？

天帝：也不是，二丫小时侯淘得很，天天往我的皇冠里倒剩饭，她一淘我就打她爸。

阿蛮：所以，你打她爸，她爸打她？

天帝：龟儿子，敢打我宝贝孙女，借他十个胆子！

阿蛮：再问你一个严肃的法律问题，你在拆散牛郎织女的时候，有没有动过手？

天帝：老夫手握天兵天将，麾下何止百万！用得着跟他一个小P孩动手？就凭咱的威严，往那里一戳，他就把人交出来了。

阿蛮：孙女的婚事被你搅黄了，女儿七仙女的家庭被你搞破碎了，妹妹三圣母的孩子被你逼疯了，听小道消息说，你老妈王母也是在凡间生的你，有没有这回事？

天帝：谁说的？造谣！神仙思凡，这股不正之风，一定要刹住！我是天庭的话事人，必须以身作则，亲老妈也不例外！

眼看着香火越来越弱，突然，天帝那边传来了熟悉的歌声：妹妹你坐船头噢，哥哥在岸上走……

仔细一听，里面还夹杂着女生撒娇的声音：亲爱的，什么时候带我回天庭？

天帝大声喊道：喂！喂！信号不好，挂断了，改日再聊……

听说今天织女牛郎正在鹊桥上相会，阿蛮先生拜托信鸽，给二人发了一条连线采访的短信。

阿蛮：织女，你当初为什么不顾家人反对，一定要下凡？

织女：世界辣么大，额想去看看。

阿蛮：看完之后呢？

织女：一言难尽，梦想中的诗和远方，现实中的吃喝拉撒，还天天被吃瓜群众喷。额已经好久没吃饱饭了。

阿蛮：我不信，吃不饱饭为什么不嗑仙丹？

织女：你闹灾荒何不食肉縻？

阿蛮：我明白了，白富美的爱情，终究还是被现实打败了。你对这一段爱情有什么感想？

织女：爰情就像抛物线，一开始热情似火，然后就直线下跌，变成了柴米油盐，一旦岀现负值，就是散伙的时侯了。

说完，织女转过脸，看了一眼牛郎。高处不胜寒，牛郎，该吃药了！

阿蛮：牛郎，听说织女想要自己创业，开网红客栈？

牛郎：有的时侯吧，我还真瞧不起你们这些文化人。你说你一个农村的婆娘，不洗衣服做饭伺候男人，学人家开什么客栈？电视剧看多了吧？有毛病！

阿蛮：天帝强迫你们离婚，确实不厚道。

牛郎：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俩还没领结婚证呢，天界有规定，禁止神仙和凡人迁移户口！

阿蛮：就算没领证，你也不能眼睁眼地看着人家把媳妇带走呀！

牛郎：我是着了他们的道！那一天，天帝带着他们家七大姑大姨，到我们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自己躺在院子里撒泼打滚，我看他也一大把年纪了，担心他碰瓷，一时心软，答应让孩他妈回娘家住几天，谁知道，这一去竟成了永别……

阿蛮：你怎么不去追她？

牛郎：交通工具落后，她家人都乘坐什么光速飞船，我那个破牛车还没套好，她们就不见了踪影。

阿蛮：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会不会后悔？

牛郎:后悔也说不上，其实吧，我的要求并不高，老婆孩子热炕头，生个牛娃子长大了放牛，把牛卖了娶个媳妇，再生个牛孙子继续放牛。现在我也想通了，每年七月初七能见一眼孩他眼，我就知足了。最后，我想给俺婆娘唱一首歌：不是哥哥不爱你呦，因为俺是农村滴……

阿蛮总结牛织爱情悲剧，有七大原因：一、白富美的爱情被现实打败；二、文化观念差异，一个大学毕业，梦想诗和远方，一个放牛娃，老婆孩子热炕头；三、天庭人间二元户籍制，外地迁不进来；四、工作差异，一个神仙编制，一个底层农民；五、社保差异，一个隔三差五嗑仙丹，一个没医保；六、时区差，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仨月不见节哀顺变；七、交通工具落后，牛车和光速飞船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