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氏原羚 被遗忘的生命

宣夏良

　 2020年冬天，全世界在新冠病毒的笼罩下，显得冷清许多。在青海，冬天的脚步也变得姗姗来迟，

我和老婆，深圳的钟钟老师，在钟华老师的带领下，在青海湖周围，茫茫的荒漠戈壁滩上，寻找世界上有蹄类中最濒危的一个物种。

普氏原羚。

　　普氏原羚（学名：Procapra przewalskii）别名滩原羚、黄羊，1875年由俄罗斯博物学家普热瓦尔斯基（Przewalski）在中国内蒙古鄂尔多斯草原上发现并命名。普氏原羚全身黄褐色，臀斑白色。仅雄性有角，双角角尖相向钩曲。栖息于山间平盆地和湖周半荒漠地带，以数头或数十头为群，冬季往往结成大群。以莎草科、禾本科及其他沙生植物为食。曾经广泛分布于内蒙古、宁夏、甘肃及青海。由于人类活动影响及栖息地恶化，该物种的数量下降，分布区范围锐减，而现在普氏原羚只分布于中国青海省，包括青海湖周围，以及天峻县和共和县。

　　俄罗斯博物学家普热瓦尔斯基（Przewalski）

　 中国的濒危动物，第一号人物自然是国宝大熊猫。

但其分布却是十分广泛。在四川，陕西，甘肃，适宜的生境都有它的踪迹。

（图片来自网络）

　 藏羚羊，由于在上个世纪遭遇广泛的捕杀，濒临灭绝，所以它的关注程度并不低。

这几年，藏羚羊在保护区的数量急剧上升……

（图片来自网络）

　　在食物短缺的年代，曾经广泛分布鹅喉羚成为人们猎杀的对象。现在，这种荒漠半荒漠生长的羚羊，对人类充满着敌视和警惕。

　 鹅喉羚主要分布于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中国新疆的准噶尔盆地、叶尔羌河流域至罗布泊的荒漠，是鹅喉羚的栖息地。

由于它分布地域广阔，所以暂时并无灭绝的危险。

　　藏原羚是典型的高山寒漠动物，栖息于海拔300至5750米之间的高山草甸、亚高山草原草甸及高山荒漠地带。主要以莎草科和禾本科植物及经绒蒿等草类为食。

青藏高原特有种，有“西藏黄羊”之称。中国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藏原羚适应性强，抗病能力强。藏原羚在中国的分布十分广泛，足迹遍布甘肃、新疆、西藏、青海、四川等地。

　　藏原羚有一块较大的白色臀斑，因此藏原羚又被当地百姓俗称为“白屁股”。藏原羚奔跑时，它那雪白的屁股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就像身上悬挂着一面镜子，因此又俗称它为“镜面羊”。

　　普氏原羚体形比黄羊小，皮毛呈黄沙色，并带有赭石色，尾巴短而光亮，腹部、喉部、臀部、四蹄为白色。那对特殊的犄角的末端相对，朝内后方向弯曲，这些特征使它与藏原羚有了天壤之别。

　　青海湖四周有高原典型的生态系统，平坦的半沙漠草原，僻静有水，没有怪石嶙峋的山峦，海拔在3000米左右，又远离嘈杂的人群，是适合普氏原羚生活的最佳环境之一。

　　十二月份的青海，冰天雪地并不奇怪。但今年入冬以来，结结实实的大雪一次也没光临。空气愈显得干燥寒冷起来。

　　汽车开过，干燥的空气中，灰尘便会恶狠狠地抛向空中。

　　清洁的水源，对普氏原羚的生存至关重要。这些年来，由于环境的污染及保护地逐步减少，安全的水源越来越碎片化，普氏原羚的喝水问题日益严重。

　 十二月上旬，草原上的温度已在零度以下。

小河在一夜冷风的肆虐中，水面便有一层厚厚的冰层覆盖。

　　在这个季节，普氏原羚吮水变得异常困难。在厚厚的冰面上截个洞，是喝到水的关键。

　　河边铁丝网纵横交错。

　　由于食物稀少，条件恶劣，在这半荒漠上能生存的鸟类并不多。

　　冬天的百灵会聚集成群，数量有时会有数百只。它们翅膀振动空气的声音，让死寂的荒漠有了一些生机。

　　以前茂盛、丰富的草场，现在以狼毒花等杂草替代，草场质量急剧下降。

（图片来自网络）

　　这些年，草原鼠兔泛滥成灾。它们家族的兴旺，直接的后果就是草原的退化，进一步恶化了普氏原羚的生存空间。

　　鼠兔为猛禽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食物。猎隼，大鵟在这里变得常见。

　　食腐类猛禽体形更加巨大。

　　空中盘旋着高山兀鹫，它敏锐的眼睛能发现数公里之外的食物。

　　金雕对高山兀鹫的食谱不屑一顿，腐肉残骸只是兀鹫的最爱。

　　年幼的普氏原羚，可能会引起金雕的注意。

　　在金雕眼里，值得它俯冲捕食的，至少是一只肥硕的高原兔吧。

　　有时小狐狸会成为金雕的食物。

　　成年狐狸被金雕捕食的机率大大减少。草原鼠兔是狐狸们的主要蛋白质来源。

　 有时运气爆棚，狐狸甚至会捕食年幼体弱的普氏原羚。

自然界，永远遵循着弱肉强食的规律。

　　针对相对弱小的狐狸而言，狼群才是普氏原羚最大的威胁。

　　普氏原羚只得在傍晚和天黑后采食，而由于狼也在夜间活动，避过了牲畜的普氏原羚却增加了与狼遭遇的机会。狼作为生态系统中的捕食者，是普氏原羚的主要天敌。据调查，狼猎杀的动物多为老年和幼年个体，在被狼捕食的普氏原羚残骸中，80%为普氏原羚幼体。专家分析，狼对普氏原羚幼体的猎杀将极度危害普氏原羚种群的生存，在这种捕食压力下，普氏原羚将在50-100年内灭绝

　　一旦受到惊吓，普氏原羚臀部的白毛会竖起外翻，在绿色和黄色草地的反衬下格外醒目，警示同伴有危险临近

　　普氏原羚相比其他羚羊，4条腿明显偏短。但完全不影响它快速奔跑。

　　普氏原羚奔跑时像离弦的箭，姿势与众不同，它将前肢与后肢分别并在一起，后肢用力后蹬，身体跃入空中，前肢前迈，着地时用力后撑，这种跳跃式的奔跑使羚羊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波浪起伏的曲线，分外优美。

（图片来自网络）

　　有时普氏原羚会高估自己的跳跃能力。穿越牧民的铁丝网时，腿短的劣势便暴露无遗，普氏原羚惨遭挂网，窒息而死的悲剧每年都在发生。

（图片来自网络）

　　密集分布的铁丝网给普氏原羚带来的伤害何止如此？

围栏对普氏原羚自然活动的阻隔。在普氏原羚活动、交配、繁殖期间，围栏极大地方便了狼和狐狸对普氏原羚的捕猎，限制了普氏原羚的活动区域，增加了普氏原羚的死亡数量。

现有种群的群体过小，由于围栏所造成的阻碍，使湖东与湖西间的种群彼此隔离。近亲繁殖的结果，也很可能导致种群衰退；近亲交配。根据统计学，一个种群数量过小，遗传多样性也会减少，而遗传多样性的减少容易产生遗传漂泊，这种现象使种群数量十分脆弱，并且导致种群多样性的丧失。由于目前普氏原羚种群的群体过小，种群之间相互隔离，不能进行基因性交流，因此，导致近亲繁殖。这也是导致普氏原羚种群数量衰退的主要原因。

　　

由于食物短缺，普氏原羚吃垃圾现象较多。在多次的考察当中看到，普氏原羚吃垃圾以后，导致消化不良而死亡现象较多。

　　草原又一次告别了寒冷黑暗的长夜。这只普氏小公羚，又一次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远处，风力发电桩越来越密集。

　　地下，移动光缆穿地而过。

　　自1949年至今，湖周地区的牲口增加了3倍，占据了普氏原羚的食物场，食物压力增大。家畜和普氏原羚的冲突严重。普氏原羚没有固定的觅食地、饮水地、活动区域家畜数量过多，牧场超载严重，造成了与家畜争抢夺食、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现象。

　　在保护区核心地带，牧民们肆无忌惮地蚕食着普氏原羚们难以生存的草原。

保护区的瞭望铁搭早已荒废多时，牧民的羊群浩浩荡荡，如天空云朵一般，四处游走……

　 堆积如山的草料，是牧民们为羊群准备的过冬食物。

暴风雪的脚步越来越近，厚厚的积雪会掩盖所有的草地和食物。我不知道这群普氏原羚会不会分享一点这里的草料，即便是羊群吃剩的残羹冷炙。

　 普氏原羚的身姿如此地优美，目光清激迷人，神态呆萌可爱。

各位，再仔细欣赏一遍吧。

　　保护区不远处，长长的油罐车，轰轰作响，疾驰而过。

　 又一只普氏原羚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身体上结满了冷棱，失去生命的躯体，只等着猛禽来啄食……

也许是食物短缺，饥饿而死。

也许是喝了肮脏的积水，得病而死……

　 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 2012年濒危物种红色名录ver 3.1——（EN）动物。[6]

1999年中国的濒危动物兽类红皮书中将其列为极危级动物，

列入中国国家林业局2000-2005年重点保护野生动植物15大工程之一。

列入1988年颁布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该种被列为Ⅰ级保护动物。

普氏原羚，头顶如此多的头衍。

而现实却如此残酷……栖息地的丧失，食物的短缺，日益恶化的水源，天敌的捕杀，近亲遗传的造成的基因退化……普氏原羚的生存面临诸多挑战！

人类，别忘了，这群羚羊只在青海湖周边狭窄的区域分布，是有蹄类动物中最濒危的物种。数量总计不超过1200头。

　　一群普氏原羚正向草原深处走去，暖暖的草色，羚羊的回头凝视，场景如此温馨，和谐。

普氏原羚，天佑你们。